第189章 皇女請自重
……
弈仙坊市。
廣場上。
奕仙坊市這一次的爛攤子鋪的很大，想要交接清楚，需要商議的事情相當之多，好在主基調定下來之後，其餘雜項就好商議多了，加上陳景運和雲漪皇女也都是乾脆的人，很快，一行人就完成了一系列的磋商，擬訂並簽訂了契約。
至此，陳氏徹底取代陸氏，成為了弈仙坊市最大的股東，並全面收購和接手了弈仙奴項目。
在許許多多人的翹首以盼下。
一事不煩二主，陸昊波重新登上了高台，朝眾人朗聲宣布：「讓諸位久等了，現在我宣布，關於弈仙奴訂單的後續處理方案有三。」
「一，是退款。任何有退款需求的客戶，可隨時退掉訂單，並且除了定金外，還能額外領取十枚靈石的賠償。」
說話間，他還指了指重新設立的十個退單台，十名陸氏族人嚴陣以待，做好了應對大量退單的準備。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等了片刻，居然沒有一個人前來退款，所有人都在盯著陸昊波，似乎想聽聽他的第二或第三方案。
誰也不是傻子，剛才雲漪皇女把陳景運拉去密談的事情他們都看在眼裡，此時陸昊波出來，看表情似乎還挺輕鬆的，顯然是已經談妥了。
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由陳氏接手了弈仙奴項目這爛攤子。
倘若能把弈仙奴訂單轉化為玉奴訂單，豈不是賺大了，贏麻了?
正因為如此，大傢伙才願意在此耐心等待。
在無數目光灼灼的盯視下，陸昊波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如大夥所猜測，陳氏會接手弈仙奴的生產線，對其進行一番改造後用於生產第一代玉奴改良版。」
「所以，方案二便是轉訂單。所有弈仙奴的訂單，可立即轉化為第一代玉奴改良版的訂單，只是交付日期得往後延。」
此言一出。
人群頓時喧譁起來。
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而後討論聲逐漸變得熱烈，人群漸漸沸騰起來。
有人當場就抗議道：「憑什麼？！我們要二代玉奴，不要一代玉奴！」
很多人群情激憤的附和抗議。
在見識過十具第二代玉奴的表演後，他們心心念念的便都是第二代玉奴，什麼弈仙奴，一代玉奴，再也沒法讓他們動心了。
「肅靜。肅靜。」
等大傢伙發泄一番後，陸昊波才開口控場，朗聲繼續道：「第一代玉奴綜合性能是遠遠超過弈仙奴的，而且因為生產成本和注重質量的緣故，售價三百八十八枚靈石，一枚也不能少。誰要是不滿意這價格，可以去退單台辦理退款手續。」
這話一出，現場自然又是一陣喧譁，惱怒的謾罵聲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皆是對著陸昊波一通噴，罵他是個敗類人渣沒有商業道德等等等等。
但罵歸罵，真正走向退單台的卻是少之又少，就算去了也表現得猶猶豫豫，想著就這麼退單是不是太虧了？
這也是為何，雲漪皇女和陳景運要讓陸昊波來處理後續事宜。
誰也不想上來挨罵。
而陸昊波反正是承壓慣了，臉皮也比較厚，並不怕被噴。
等大多數人發泄夠情緒後，陸昊波臉皮沒有半點變化地繼續道：「第三個處理方案，便是將訂單轉化為第二代玉奴訂單。但因為二代玉奴產量極少，便是基礎款售價都得九九八枚靈石，特殊定製需得加三百至一千靈石不等。因此，我建議大家量力而行~不要盲目追求第二代玉奴。」
九九八枚靈石？
還是基礎款！？
如此價格一出，現場頓時再次一片譁然，很多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將近一千塊靈石啊……」老張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幾歲，眼裡也失去了光。
他好喜歡二代玉奴中的老二、老三、老五、小七、小八、小九、以及老十……其中任何一款都是他追逐的夢想。
可這價格卻是他無法承受之重，何況，若是特殊定製還得額外掏錢。
類似的情況可不止老張一個，他們在修仙界摸爬滾打、辛辛苦苦打拼了半輩子，好不容易見到了光，不想居然立即又陷入了黑暗。
不甘心吶!
但他們心裡其實也清楚，以第二代玉奴如此優秀的品質，九九八值嗎？
當然是太值了！
他們很難從價格上去挑毛病，因為那是光，那是夢想。
「唉~」老王拍了拍失魂落魄的老張，安慰道，「這種夢想，原本就不是咱們這等底層修士可以觸碰的。不行就拿具一代玉奴吧，聽說性能和擬真度也是不錯的。」
「不，我就要二代玉奴。見過了光，我便再也無法忍受黑暗。」老張激動的說道，「老王，你還有多少靈石，全都借給我。你放心，我會把我所有的貨都出掉，很快還給你。」
「老趙你瘋了吧？」老王震驚，「你以後再跑商豈不是連本金都沒有了？你可以為了夢想而不在乎，但就算買了二代玉奴也要保養的吧？驅動她行動的能量可也是來自於靈石！」
對啊。
如果連跑商的本金都沒了，他老張拿什麼去養玉奴？
霎時間。
老張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整個人恍如變成了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
而十分顯然。
類似老張這樣的存在有不少，他們渴望二代玉奴，卻無法支付其高昂的費用。
可正在此時。
雲漪皇女不知何時已飄落到了高台上，對著陸昊波傳音了幾句。
而後者頓時會意，朗聲說道：「恭喜諸位，大吳皇莊得知很多顧客們手頭一時不方便，現推出個人低息玉奴貸，首付只需三成，以玉奴為抵押即可貸款購買玉奴，每年按時還貸，二十年或三十年還清。玉奴貸名額有限，還請諸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霎時間。
人群就沸騰了起來。
大吳皇莊居然願意借錢給他們買玉奴，還有這等好事？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自然是買買買了。
玉奴貸？
不遠處的陳景運也是聽得一愣一愣，不由得對那笑眯眯的雲漪皇女露出了欽佩之色。
皇女不愧是傳說中的【鐵公雞】皇女，在玉奴項目上吃了虧，怎麼著也要原地站起來，把錢硬是給掙了。
而有了玉奴貸支持，場面也一下子活絡了起來，眾人不再想著去退款，多是將訂單轉為了第一代玉奴的訂單，或是轉為了第二代玉奴的訂單。
而各商行掌柜，也都將訂單轉換了一遍，其中大部分都是原地轉購了第一代玉奴改良版，少部分則是轉為了第二代玉奴。
這些商行掌柜不同於那些衝動消費的顧客，他們對市場規律可以說是門清，是以都很清楚，第一代玉奴的銷量基礎遠超過第二代，何況還能通過第一代玉奴先將市場培養起來，未來再賣一波第二代玉奴。
不到半天，一切便徹底塵埃落定。
最後統計下來，退單者只有區區三十餘人，而轉換為第一代玉奴的訂單有三千四百餘單，轉換為第二代玉奴的訂單則是有五百餘單。
「景運公子，這總帳目不太對勁啊。」傍晚時分，忙碌了一天的陸昊波找到陳景運跟他匯報，「之前弈仙奴總計收到了將近五千訂單，但現在完成退單和轉換訂單，加起來只有四千訂單，這中間憑空消失了一千單。」
陳景運莞爾一笑，並未解釋什麼。
這一千具弈仙奴訂單，自然就是陳氏陸陸續續派人拿下的弈仙奴訂單，這麼做，一來是可以刺激弈仙奴市場，加速抬高弈仙奴市場的熱度。
同時這也是陳氏留的後手，可以在關鍵時刻給予陸氏致命一擊。
但目前情況十分顯然，陳氏還未用到這張底牌，陸氏就倒下了。
聽起來似乎是虧了，畢竟現在整個弈仙奴項目都被陳氏收購了，現在去退這一千單，等於是陳氏還得掏錢給自己，白白賠掉這些單子。
因此這一千單是萬萬不能退的，因為這一千單位次比較靠前，完全可以留在手中進行倒賣，還能額外賺上一筆。
隨著陳景運的沉默，陸昊波仿佛也意識到了些什麼。他沉默片刻，而後忍不住搖頭苦笑：「輸的不冤枉，陸氏真是輸的不冤枉。」
「陸家主也無需妄自菲薄，我們陳氏也不過是占了技術先進的便宜而已。」陳景運拍了拍他肩膀，順口安慰。
陸氏真的只是輸在了技術落後嗎？
陸昊波捫心自問，最終卻是微微搖頭，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
晚宴之時。
各商行掌柜如眾星捧月一般將陳景運圍在其中，或插科打混，或妙語連珠，都將陳景運捧得高高的，便是連雲漪皇女，都對陳景運讚譽有加。
「景運公子，那六百具弈仙奴你們準備如何處置？」
來自南梁國錦繡商行的佟掌柜朝陳景運敬了杯酒，笑語盈盈，眼神滿懷期待地道出了意圖：「若是可以的話，不如將它們低價賣給妾身，妾身可以通過自身渠道將它們賣到南梁國以南的偏遠區域。那邊的蠻人又有錢又落後，弈仙奴對他們而言足夠新鮮，想必會很樂意掏這筆錢。」
陳景運略一思索便搖了搖頭：「我們已經檢查過了，這一批弈仙奴偷工減料十分厲害，存在很嚴重的質量隱患。」
「本著對消費者負責的態度，我們會對其集中進行回爐銷毀，提取出有用的材料重新打造。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覺得可惜。
總價值十幾萬的傀儡居然說回爐就回爐了。這麼一折騰，即便能回收一部分材料，但損失也是無法估量。
但見得陳氏對自身產品的質量如此高要求，又如此負責，對和陳氏之間的合作不免又多了幾分信心，對陳景運也是愈發客氣和熱絡。
唯有上官玉龍顯得十分失落。
這麼一折騰，接下來的玉奴生意顯然是沒有上官氏什麼事了。此役之後，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勢必將一落千丈。
而陸昊波見得這一幕，心中也是輕輕一嘆。
青璇和景運相比，格局上果然是差的太多了。
也罷也罷，如此也好。
早早摔一個跟斗，陸氏早點絕了與陳氏的爭霸之心，反而是好事。
真要等到雙方斗的你死我活時，陸氏再落敗的話，雙方關係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陸氏也就不是眼下這個下場了。
從今往後，索性老老實實跟在陳氏後面。
人家吃肉咱們喝口湯總有的，等陳氏真正崛起後，陸氏未必沒有跟著一起興旺發達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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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距離弈仙坊市數千里的佘山坊市。
【大吳復興商行】。
正處在創業初期，大吳復興商行並沒有選擇地段好，人流量大的昂貴門面，而是在坊市角落內找了個便宜鋪面，並租用了庫房改造一番，布置成了簡單的門臉。
商行草創，一切從簡，各方面都還剛剛起步，這門臉從外面看著也沒什麼特別的，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書局一般，但內里卻已經搗騰得頗有條理。
「文雪。」
額頭一縷白髮的陳修颺，將整理好的一份文稿交給了妹妹陳文雪，囑咐道：「伱再核校一遍後，就按此排版，作為【大吳文化】第二期的頭版故事。」
為了這大吳文化的第二期雜誌能完美發行，他已經連續加班數日，哪怕有修為傍身，他臉上也已經明顯露出疲色，甚至連一些鬍渣子都沒來得及刮，憑添了幾分滄桑和成熟。
「好，交給我吧。」陳文雪接過文稿，掃了眼他的臉色，關心地叮囑了一句，「大哥，事情都忙得七七八八了，你還是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行，我會的。」
陳修颺隨口應了一聲。
等陳文雪抱著文稿匆匆離開，他揉了揉太陽穴，振奮了一下精神，便再次投入了工作之中。
至於休息，那是不可能休息的。
一直以來，他陳修颺都是一位無憂無慮的公子哥兒，直至開始創業後，他才忽然發現，作為事業的牽頭人，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太重太重了。
那麼多信任自己的兄弟們跟著自己一起干，總不能叫他們失望吧？
他現在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兩半花，哪有時間休息？
正在此時。
「咚咚！」
他的辦公室門被敲響。
弟弟陳修煦探頭探腦進來，小心翼翼道：「大哥，有位漂亮的阿姨找你。」
「姐姐！」
門後，一個女子悅耳的聲音提醒道。
「哦，大哥，有位漂亮的姐姐找你。」陳修煦重複了一句，而後繼續說下去，「說是仰慕你的才華，想請你吃飯。」
陳修颺眉頭皺起，有些不耐煩。
這多半又是一位看過自己寫的【傲斬仙穹】後慕名而來的擁躉。
真是麻煩，我這可忙著呢～哪有時間一一應付她們？
他當即就擺了擺手：「修煦，你替我陪客人吃飯去吧。」
可他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就被推開，一位身穿華麗宮裝長裙的女子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女子身上的配飾華麗而精緻，步履間環佩叮噹，一舉一動皆是嫻雅雍容，大家風範。
她漂亮的眼眸中透著強大的自信和掌控力，一進門便對陳修颺露出了一抹微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
「姑姑？」
陳修颺一愣。
只一眼，他就第一時間認出了來人身份。
這是自家好兄弟吳永亮的姑姑，上次雖只匆匆打了個照面，但陳修颺卻對她印象十分深刻。
「呃……呵呵。」
雲漪皇女本來還想假冒一下旁人，卻不想一眼就被認出，只能尷尬的笑了兩聲，心下卻忍不住暗罵。
吳永亮啊吳永亮，你這個混帳東西，竟然連這種賭注都想得出來！
不過她罵歸罵，卻是一個極為重視信譽的人。
當初她既應了這賭注，如今自然是願賭服輸，並不準備賴帳。
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決定速戰速決，開門見山：「修颺啊，我看過你的小說，寫的相當不錯，我想請你吃頓飯聊一聊作品。」
「謝謝姑姑的誇讚。」陳修颺聞言神色感激，對吳雲漪的態度也十分礼貌，「不過，我今天比較忙，等哪天永亮回來了咱們一起吃吧。修煦，你替我送送姑姑~~」
啥？
雲漪皇女一臉震驚。
被拒了，她邀請人吃飯竟然真被拒了？！
等吳永亮一起吃，那就不算是完成賭約了啊！
要知道，當初的賭注要求是，她要主動和陳修颺約會一次。既然是約會，那當然只能有兩個人。
一計不成，雲漪皇女又生一計：「吃飯沒空的話，那你就陪我在佘山坊市里走走吧，我對這裡可不太熟悉。」
說著，她還不太熟練地朝陳修颺拋了個媚眼。
她覺得自己為了完成賭注也是真豁出去了，這輩子也沒用過美人計。
陳修颺一愣，旋即皺眉思索，繼而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
他揮手讓陳修煦離去，並讓他順手關上了辦公室門。
待人走遠了，他才神情略顯複雜的看著雲漪皇女：「姑姑，我承認我的確長得英俊，很受女孩子歡迎，但你終究是我兄弟的姑姑，也是我的長輩……以後，還請皇女殿下您自重！」
「轟隆隆~」
這番話，猶如一道天雷落在了雲漪皇女的頭頂，炸得她外焦里嫩，整個人都麻了。
還請自重？
自重！？
重！？
片刻後，雲漪皇女才漸漸回神過來，神色複雜的看著陳修颺。
一刻鐘後。
佘山坊市錦泰樓。
對外營業的餐廳包廂內，偌大的圓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食物的香氣瀰漫了整個包廂。
一個穿著管家服飾的老者守在門口，眼神複雜地看向包廂內的情景。
此刻。
包廂內，圓桌邊，一男一女正坐在相鄰的兩個座位上。
這一男一女，正是雲漪皇女和陳修颺。
雲漪皇女將留影符放在了桌子上，時不時美美的吃上一口食物，而後語氣溫柔的朝身旁那位男子關心道：「修颺，你怎麼不吃呀？是不是嫌菜不夠好吃？」
「我可是特地問了你們錦泰樓的大廚，專門照著修颺你的口味點的。」
「嗚嗚~嗚嗚嗚～～～」
被靈器級別捆仙繩綁在椅子上的陳修颺嘴裡塞著一團布，不停的擺著腦袋，「嗚嗚嗚」的想要說些什麼，看向雲漪皇女的眼神更是驚恐無比。
這是個變態吧？
求愛不成，還帶玩硬綁架的？
「哦，對了，差點忘了，你說不出話來。」雲漪皇女取出了他嘴裡的布團，掰著他的臉讓他面向留影符，笑容愈發溫柔，「修颺，來，對著你的好兄弟吳永亮說句話。我問，你答。」
「咱們今天的約會開不開心？」
看著她臉上溫柔的笑容，陳修颺只覺毛骨悚然，愈發覺得雲漪皇女性格扭曲。
但作為案板上的肉，他也沒得選擇，只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配合地點頭。
「開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