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衛溫清在城門口集結軍隊。
秦安賦下了馬車一路跑著過來,肚子一顛一顛的。因著跑的太快,帽子都跑歪了,到了跟前,他用雙手撐了下帽子,跪在地上:「見過陛下!」
「秦愛卿平身。」
衛溫清今日穿著平日行軍打仗的勁裝,裡面穿著防彈衣,紅衣駿馬,青絲如瀑,英姿颯爽。
看著後面的軍隊:「陛下,陛下這是去哪?」
「秦愛卿,分疆而治,疆土的疆,不會以為是分的你鹿台城的流沙江吧?朕自然是把剩下的一半國土拿回來呀!」
秦安賦不敢抬頭:「陛下說的是……」
「秦愛卿好好干,朕給你升官發財!給你個小目標,朕要看到三年內鹿台城五萬人口。」
秦安賦再拜:「微臣定盡心竭力!」
衛溫清帶著軍隊浩浩蕩蕩的穿過鹿台城。
秦安賦跪在地上,直到軍隊的影子都沒了,才起來。五萬人?就是兩萬男女老少不停的生,也生不出來呀!
不過陛下也沒說是什麼人,把旁邊郡縣的百姓流民都招收過來不就行了!
這事得趕緊辦,等個三年,朝中的要職還有他什麼事?!還有金礦,得趕緊挖起來!秦安賦一想,又屁顛顛的回到馬車。
大軍行走了五日,駐紮在泉城的二十里地外。
夜間,主帳內。
趙家軍總有一天要跟著趙元睿回去完成他的大業,所以目前培養信得過的將士執槍也迫在眉睫。
好在還是有一些機靈能幹的,訓練合格的都會分配到步槍隊。
趙元睿掀簾進來,見她眉頭微蹙,一隻手抱著肚子,另一隻放在泉城的地勢圖上。
見她不適:「怎麼了?」
「來葵水了。疼…」
話還沒說完,趙元睿已經俯身過來了。那臂膀結實,抱起她毫不費力。
趙元睿抱著她回他們二人的帳篷:「陛下睡下了,除非大軍來了,什麼事也不要來報。」
趙元睿彎著腰將她放在被褥上,衛溫清溜進被子裡。一偏頭就想睡,困意襲來。
趙元睿坐了一會兒,起身吹滅了盞燈。床上一沉,他把衛溫清撈過來,錮在臂彎里。
她身上真涼。他用鼻尖蹭著她的臉頰。趙元睿跟個大爐子似的,一會衛溫清就在這溫暖里睡著了。
一夜好眠。
——
也是深夜。假山後兩個太監。
「一個男的。留在這皇宮裡給皇上做禁/臠。」
「他柳月瀾也不咋地,西南女帝不也沒看上?有什麼可神氣的。你我還是有品階的太監,他有什麼?不過就是仗著床上的功夫…沒少吹枕邊風…」
「雖然西南女帝沒有收他,但是皇上不那麼想,別人都沒挨打,就獨他二見女帝,就是不一樣的。可再別亂說了。這次司禮掌印太監的位置,就給了巴結他的小福子。你我當謹慎。」
…
柳月瀾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一次次被摁進泔水桶的太監。太監抬起頭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白色蠕動的蛆。太監手慌亂的抓著高大的木桶,木屑劃爛了他的手指。
嗆咳聲。嘩啦聲。咕嘟聲。
太監終於不動了,柳月瀾起身回了他的屋子。宮女小太監們關門退出。
柳月瀾你不得好死…
柳月瀾?
誰是柳月瀾?
耳邊是那個太監怨恨的吶喊,斑駁的記憶湧現。
他是沈如瀾。一個陌生的名字。
青靈國太醫沈世俊與貴妃私通,誅滅九族。而他只不過是沈世俊到處沾花惹草的外室之一的庶子,這些罪孽,也就這麼輕飄飄的落在他身上。
就在與母親做好準備赴死之際,有人救了他,也好似沒有救他。他被人秘密帶到了株洲。
沈世俊一脈獨留他苟活。
在株洲的日子,並不好過。罪臣之子的身份,收養他的那家夫人對他很不好。除了打罵虐待,還有冷飯餿食。因而他生的羸弱。
有一年他被這家人賣了。
輾轉幾次,他被賣到江州城拍賣。有個走商買走了他。那一年,他十七。
走商把他賣給了端王,端王好男風,給他取名柳月瀾。
三月桃花開,端王把他送進了宮裡。
這皇宮裡不缺好皮相,柳月瀾一直很低調。因著不得寵,那些太監經常欺辱他。
這朱牆黃檐,最終還是奪走了他,僅剩的求生意念。
那日拜見,他看到了世間最美好的人。鹿台的風,吹進了他心裡。他心裡從此有了一顆月亮。月亮,照亮了他前面的路。
柳月瀾又如何?沈如瀾又如何?
他從此要做月亮最鋒利的劍,刺向毒蛇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