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腕傳來鑽心的痛。
贏紹的手就快將她捏碎了。
「聽話!」
那臉色跟他聲音一樣,沉地可怕。
星煙即便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造次,眼淚汪汪求饒地看著贏紹,小手在他掌心裡好一番掙扎,才逃了出來。
費了一晚上的勁兒,最終星煙還是被肖安送了回去。
夜色暗沉,到了芳華殿,門前已經點了燈籠。
劉嬤嬤眼睛清亮,一眼就看到了星煙的轎子。
「喲,娘娘怎的回來了。」劉嬤嬤比采籬還快一步,上前扶了星煙下來,瞧見她臉上的淚痕,忙地勸道,「娘娘別傷心,來日方長,機會又不止這一回。」
星煙情緒不高,被贏紹捏過的手腕疼痛未消。
她不知自己哪裡做的不好,一回想,卻覺得自己哪裡都沒做好。
他叫她聽話。
她便再也不能怎麼樣。
「都退下吧。」星煙實屬累的慌。
到了屋裡,星煙就只留了杏枝和采籬。
劉嬤嬤這回沒再跟著進去,出去後遣散了外面的丫鬟,「娘娘不喜打擾,你們都退下吧。」
見丫鬟都走了,劉嬤嬤才轉身出了芳華殿。
昭陽殿的周貴妃正等著她。
自從庚娘娘進了皇上的屋裡,她一顆心都懸吊著,落不下來,回來就站在芳華殿的門口邊上等。
本以為星煙摔了那一跤,再聽了自己說的那些弦外之音,多半不會進。
誰知她竟然哭哭啼啼地進去了。
好在,沒多久終究是回來了。
昭陽殿內,周妃屋裡燈火通明,連喝了幾杯苦茶,就等著劉嬤嬤這邊的信兒,這會子瞧見門外姍姍來遲的劉嬤嬤,周妃將這陣子等的苦悶都發泄了出來。
「叫你辦點事,怎麼這麼慢?」
劉嬤嬤弓腰,先賠了罪,才將芳華殿星煙是如何進去的,又是如何出來的,都說給了周妃聽。
「哼,狐狸精轉世傳的滿天飛,本宮還以為是個什麼了不起的神仙人物。」周妃言語裡帶著諷刺,心裡卻鬆了一口長氣。
東西兩殿,她和魏貴妃爭了這麼久,也沒見誰能比出個高低來,怎會願意看到庚家的人一進來就得了寵。
淑儀,對庚家來說,不低了。
劉嬤嬤想起星煙那長勾人的臉,不敢接話,總不能昧著良心說,庚娘娘不如您長的好看,早晚兩人都會見上面對,到那時,豈不是說自個兒是在諷刺她。
「奴才瞧那庚娘娘是個怕事的人,經不起嚇。」劉嬤嬤終於找到了星煙的短處。
自己不過就說了幾句,庚娘娘便一臉蒼白,站都站不穩了。
這樣的人怎麼能和周貴妃斗。
「知道怕事就好。」周貴妃性子囂張,不過也是仗著自己家族在朝中的勢力。
周家一族,已經出了三位侯爺,而且看這勢頭,還沒有收手的意思,怕是還會有第四個第五個侯爺出來也不一定。
如今皇后的位置空著,誰不眼饞。
魏家勢力大又怎麼了,魏貴妃也不過只是魏家旁系一族的人,魏家找不出來適合的人選,不過就是拿來湊數的,她憑什麼能和自己比。
其他那些阿貓阿狗,更不用說,哪有本事同自己爭?
周貴妃心裡暢快,這回終於能安心睡個好覺。
**
芳華殿內星煙魂不守舍。
采籬和杏枝伺候她沐浴,同她說起對嬤嬤的疑心,她也沒有心思聽,只想著為何她沒能留在太武殿。
是她太著急了?
想起自個兒的大膽,星煙臊的慌。
她怕沒臉見他了。
沐浴完,星煙裡面一件兜兒一條褻褲,外面只是一層薄薄的輕紗,春雨沙沙作響,星煙坐在床邊讓杏枝開了半扇窗。
她喜歡外邊的新鮮空氣。
曾經她與姨娘住的那個小院子,雖小,但通風,屋裡的沉悶關不住她,只有涼風佛在她身上,她才能感覺自己還鮮活地活著。
「明日去將井填了。」
她怕井,尤其是雨夜,很容易讓她想起黑漆漆的井口。
芳華殿太大,就住了她一人,夜裡更是安靜的可怕,星煙說完,又讓杏枝添了一盞燈,她認地兒,進宮的第一個夜裡,她多半是睡不著了。
夜裡的春雨最是密集,杏枝剛添了燈出來,準備關門,便瞧見兩道人影撐著傘,從門口大步邁了進來。
屋前昏黃的燈一照,將來人身上的那條夔龍照的清清楚楚。
杏枝傻了,回頭退了兩步,背部撞在了門框上,脊梁骨上的疼痛終於讓她清醒了。
「奴婢參加皇上。」
屋裡星煙正坐在床沿邊上聽雨,杏枝的聲音傳來,她還來不及穿上床前的繡鞋,外面的人已經到了她跟前。
幔帳床前,一層薄紗,一副勾人心魂的身子。
驚慌失措的模樣,與剛才在太武殿裡,主動勾引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皇,皇上。」星煙盯著跟前讓她怯怕的男人,許是夜色的原因,斂了他白日裡的漠然,朦朧的一層燈光,照在他清冷的面上,星煙竟有了膽子,貪圖他的美色來。
那張臉除了冷,竟乾淨的讓人對其生出邪念。
心底咚咚跳地歡快。
她太過於緊張,以至於讓贏紹在她跟前站了很久,她才想起來,該上前去伺候他。
她沒敢問,皇上怎麼來了。
腳步停在他跟前很久,才顫抖地去解他的披風。
他站在她跟前,有種被泰山壓頂的窒息。
挨著他太近,她又聞到了青竹的氣息。
星煙踮起腳,素手從他肩頭划過,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披風取下。
裡頭是藍緞地平金繡龍袍,與太武殿她看到的黑色龍袍不同,已經換過了衣裳。
「魏將軍看上了你?」
星煙想過該如何開口,卻沒想到他先開了口,還說出讓她驚愕的話。
星煙抬頭看向他的眸子,瞧見的卻依舊是淡然。
淡然的就像剛才那話,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沒,沒有。」星煙不得不撒謊。
她總不能說看上了。
半晌星煙沒見他再說話,心裡更是忐忑,他莫非是覺得她在敷衍他?
星煙又覺得自己當真蠢了,他來問自己,肯定是聽說了什麼。
「他,他瞧了臣妾,臣妾沒瞧他。」星煙壯膽將手搭在他胸前龍尾上,輕輕地點著,不敢用力,也不敢亂移。
贏紹一直看著她。
青絲垂下肩頭,精緻的鎖骨若隱若現,薄紗不但遮不住她的身姿,更是多了一分媚。
點在他身上的那根小指頭,就如適才在太武殿時,她大膽撓了自己手臂一般,莫名地讓他燥熱,僵硬。
他知道她美。
但不知道她還有膽子主動勾引他。
贏紹輕輕地一聲「嗯」,星煙心頭就飄過了無數種遐想。
她怕他怪她,乾脆就整個抱住了他。
隔了兩個人,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的手纖細輕柔,蹭在他衣袍上,連她自個兒都不確定,他有沒有感受到,但她擱在他胸前的臉,是踏踏實實擱上去的。
對方的身板子硬如石頭,擱的她有些疼。
「你想伺候朕?」
贏紹抬起了她的下巴,將她染了桃色的絕色臉蛋,完全呈現在了自己眼底。
贏紹深不見底的眸子認認真真地瞧著她這張臉,秋瞳剪水,春黛銜山,纖長的睫毛投下的光影,占了她小半張臉,粉嫩飽滿的紅唇就在他手指的上方,微微一動,便能碰到他的指尖。
這張臉看不出來半點瑕疵,確實美的讓人無法忽視。
「想。」
星煙不想填井。
她想活著,想爭寵。
星煙的下顎被他捏在手裡,她嘴唇有些發乾,於是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膽大包天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贏紹眼神陡然深沉,手上一用力,似乎要將星煙的下顎捏碎,星煙吃痛還未叫出聲,瞬間被一雙冰涼的唇堵了回去。
星煙騰空被他抱起,身上輕紗輕揚,整個兒被塞進了幔帳床內。
「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