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酒頓下步伐，很有耐心地嗯了一聲。
等著墨南風接下來的話。
然而，她只聽到幾分急促的呼吸從黑暗中傳來。
正當她狐疑地皺起眉頭時，聽到篤定又認真的聲音：「我一定不會讓你，覺得為我所做的事情不值得。」
他在說什麼？
初酒稍微思索半秒鐘。
完全沒法，把他這句話，和今天發生的事情聯想到一起。不過至於值得與否，那當然是值得的。
她阻止了趙紫蘇的行動，對任務來說，是必須的舉措。
「值得，肯定值得的。」她萬般真心地開口，語氣也同樣堅定。
今天當場人贓俱獲，把對方扭送進去，又供出趙紫蘇這條線索。只要不出意外，趙紫蘇作為背後主謀，妥妥地要進去的。
別說再用系統禍害人了。
她進去之後，能不能保證自己不被別人禍害，都是個問題。
聽著初酒說值得的聲音，那麼篤定。少年突然在唇角揚起一抹笑容，他的眼神，堅毅執著，同時，又有幾分彷徨和自責。
墨南風從很久以前。
就聽別人說過，初酒喜歡他。
兒女情長的事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想著，好好讀書，出人頭地。
現在，對方已經向他走來九十九步。而他，什麼也沒做過。
說不出的愧疚占據了墨南風的全部心神。
初酒租的房子，樓層比他低一層。
她先到門口，打開屋門，剛要進去時。墨南風突然站在那裡，他磨蹭著，半天抬起手，對她揮了揮：「那個，晚安。」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
初酒沒有放在心上。
她很自然地回了一句晚安，便關上門，準備睡覺。
因此也錯過了墨南風，近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前一天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他們還是正常去學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也沒告知任何人。
倒是趙紫蘇，大清早的眼下烏青。
神情恍惚，時不時地走神。
昨天就是她和刀疤男約定，讓對方動手的日子。前一部分的定金她已經付了過去。
人是她直接去找的，付錢用的是現金。這個過程她極其仔細，幾乎沒留下任何痕跡。
當然，這些其實都是無用功。趙紫蘇賭的是，刀疤男根本不會被抓到。
對方已經計劃好，犯了事就立刻離開。
不過在逃離之前，會找她拿走剩下的錢。
可都這麼久了，沒有來找她，也沒有任何消息。甚至，如果她採取手段，破壞了他人的氣運，系統這邊也會提醒的。
到現在，趙紫蘇也沒有收到系統任何關於她破壞墨南風氣運的消息。
事情完全偏離了她預想的模樣。
她甚至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趙紫蘇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刀疤男拿了她的錢，沒有幹活。只拿著定金，遠走高飛了。
打水漂的定金，對趙紫蘇來說，也不是一筆小錢。如果沒能拿到墨南風的分數，她的高考，也全毀了。
無數種念頭和假設，都在趙紫蘇的腦海里浮現而過。
就在她神思不定，覺得整個人都要瘋掉的時候。
外面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
幾個穿著制服的男人站在那裡，向她出示證件。每個人的表情，都冰冷嚴肅到令人生畏。
「趙紫蘇是吧？」他們面無表情地和她核對身份，說出的每一個字句，都讓趙紫蘇如墜冰窟：「昨天晚上在崗南路發生一起蓄意傷害事故，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這件事情和你有關，麻煩和我們走一趟。」
聽完這些話，趙紫蘇當場就懵了。
她臉色蒼白，連站都站不起來，身子軟軟地滑落在地上，表情驚恐不定，還在試圖掙扎著：「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們說的話。」
來的人根本沒心情和她磨嘰下去。
直接架著已經癱軟的站不起來的她，半架半拖帶走。
「聽不聽的懂，我們回去慢慢說，你現在想不起來不要緊，等會可以慢慢回憶，慢慢想。」
……
沒幾天初酒就得到消息，趙紫蘇那邊已經證據確鑿。
現在人已經被羈押。
再走個流程，差不多就能判刑。
面對這個結果，初酒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來。
這真的是自作自受。
趙紫蘇現在別說是參加高考，考個什麼樣的學校。
她後面這輩子被放出來，恐怕想過個普通人的生活，都難了。
墨南風知道這個消息，神色怔怔地看著初酒。
他突然身子前傾，有些笨拙地，慢慢伸出手，動作生硬地松松環住她的肩膀，他有些不敢靠近，兩人之間還留著大片的空氣，少年的聲音發顫。
是後知後覺的害怕。
「初酒，謝謝你，還好有你，還好有你。」
向來文采飛揚的少年，每次的作文，都能被當成範文拿來在全班朗讀，在初酒面前，卻不知說些什麼。
不管說什麼，他都表達不出自己的心情。
初酒站在那裡，讓他稍微摟了幾秒。
然後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起身。
她的神色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變化，淡淡說道：「你不用這樣感謝我。」
畢竟是為了任務。
完不成任務，按照系統的說法，會被抹殺掉。
這個小插曲一閃而過。
墨南風再沒有分心，開始專心地為最後的考試，保持狀態。
初酒則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為了不打擾全班好好學習的氛圍，給別人樹立不好的榜樣。她唯一做的改變，就是坐在桌子前，翻書翻試卷的時間更長。
可如果這個時候，你出現在她對面。
就會發現女孩漂亮的琉璃眸子。
寫滿了不耐煩和暴躁。
這特麼哪裡是在看書看題。
分明是，下一秒要起身暴走，直接把書卷撕的粉碎，再紛紛揚揚地從樓上全部灑下去的節奏。
高考前的最後一個上午。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給大家加油打氣剛結束。
從此刻開始，大家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家準備明天的到來。
下面的同學，有的翻看卷子，有的小聲說話。
墨南風把桌上排列整齊的書本和習題冊收進包里，突然，他的動作頓了下，朝著初酒看去，冷不丁說道：「到時候，你去哪個城市，我就去哪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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