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璽有些體力不支。【Google搜索】
哪怕是在自己的家裡,他也更喜歡在自己的房間裡,獨處。
初酒扶著他,慢慢地在台階上走著,回到他的住處。
顧廷璽的屋子過於的乾淨和整潔。
所有的東西,都疊成有稜有角的四方形。所有的用品,擺在那裡,都如同嶄新。
冰冷冷的,沒有半點生活的氣息。
這樣的房間,越是大,就越顯得空曠,和難以忍受的煎熬。
初酒抬眸,掃了一圈,心中也大概能理解,原主為什麼寧願用那樣出格的舉動,也非要離開。
枯燥無味的生活,對一個十幾歲的女孩。
未免太過殘忍。
但對初酒來說,不是很無所謂。
她所要做的是重新獲得顧家人的信任。
並且從顧家那裡,拿到足夠的錢,一分都不分給徐家。
如果這些年的陪伴,能讓顧廷璽好轉過來,那當然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的話,還有兩年就是高考,她考上大學遠走高飛,也同樣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賺錢。
過上讓徐晴望塵莫及的生活。
回到屬於自己的領地,少年黑漆漆的眸中,才重新浮現出安全感。
他在落地窗旁的椅子上坐下,如同最為精緻的木偶,連身子都沒有動,只看向窗戶的外面。
外面什麼都沒有,流雲凝滯不動,無雨無風,沒有飛鳥也沒有雲。
在他看向窗外的瞬間。
似乎連時間都暫停住了。
顧廷璽坐下有十分鐘,他回過頭來,皺著好看的眉,盯著初酒看。他心中有些無端的煩躁湧現出,眸光發沉,費力地從口中,蹦出字句來:
「一起。」
初酒知道,他是要自己陪著他一起看。
初酒走了過來,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在她落座的瞬間,少年緊繃的身子,稍微鬆懈和緩和下來,剛才還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也多了幾分柔和的弧度。
那漆黑如夜的瞳孔,跟著變的平靜,不再看初酒,也沒再和她說話。
而是繼續抬頭,看向外面的窗戶。
初酒正努力地調整自己,找個合適的姿勢,突然察覺出,手上多了點溫熱的力道。
顧廷璽伸出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抓住。
顧廷璽沒有回過頭來。
初酒卻能敏銳地察覺出他的意思。
他要她,專心。
這個少年,心思出乎意料的敏銳。想要在他面前心不在焉,似乎並沒有辦法糊弄過去。
初酒也收斂了所有的想法,跟著他,安靜地看著外面。
顧廷璽不喜歡被人打擾。
就算到了飯點,如果有人突兀地敲門,也會讓他的心情陡然糟糕到谷底。
沒有人敢敲開他的門,只有到他餓的時候,他自己出來。
顧廷璽在窗戶旁坐著,一坐就到了傍晚。
夜空黑沉沉的,月光灑落下來,透過不甚明朗的雲層,將一切都分外不真切地籠罩在裡面。
初酒忽然察覺到,放在她手背上的那隻手,對著她捏了一下。
「吃飯。」簡單的字句,從顧廷璽的口中蹦出。
但他聲音平靜,並沒有半點鬱結。
初酒心中鬆了口氣,看來應該是對自己今天的陪伴有些滿意。
顧廷璽是顧家的命根子,她只要能將顧廷璽照顧好,後面再提出別的要求,不管是回學校讀書,還是其他的,都會順利很多。
顧廷璽推開房間門出來時,走廊上站著的女傭,立刻迎了上來。
她們看起來恭敬的外表下,是掩蓋不住的激動。
今天少爺的狀態,恐怕是最近一年來最好的。
現在才七點多,比他之前吃飯的時間都要早。而且,他雖然目光孤僻漠然,精神狀態卻很不錯,沒有任何蕭索和頹然。
顧廷璽吃飯的時候,已經吃過了的顧母,還是坐在餐桌上,眼中含著激動的淚花,看著自己的兒子。
顧廷璽用飯的動作,一板一眼的。
斯文得體,不緊不慢,像是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你完全無法從他的表情上,判斷出他對食物的喜惡。
他一口一口地往下咽,似乎對他來說,吃飯只是個不得不面對的,必不可少的程序,僅此而已。
到了晚上,初酒依舊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理論上來說,她在顧家,是有自己的房間的。
就在顧廷璽的隔壁。
那裡面被裝飾的和顧廷璽的屋子一樣。
乾乾淨淨,稜角分明,不留半點生活氣息,怕的就是顧廷璽不小心進去,看到裡面雜亂的環境,感到不適。
但這似乎也是多慮了。
平時初酒都要被安排在顧廷璽那裡。
根本沒有住在隔壁的機會。
顧廷璽的臥室,是一個套間。
除了主臥之外,還有浴室和書房,初酒就睡在裡面的小床里。
到晚上,她要先確保給水溫到四十度,再給顧廷璽服下助睡眠的藥。
然後還要給床頭燈的燈光,調成暖光的黃色,光暈所在的角度,要恰好落在他的身側,卻又不能直視著他。
經歷過無數個位面。
初酒卻幾乎沒怎麼做過照顧人的事情。
初酒一邊做,一邊在心裡,拿出個小本本記上一筆。
現在他是個病人,自己算是拿錢上班,照顧就照顧吧。
等有朝一日對方能恢復正常。
百倍奉還都是輕的。
顧廷璽已經躺在了床上。
他躺的極其規整,每次入睡後,只維持同樣的姿勢。平躺就是直直的平躺,側臥就是永遠肢體彎曲成同樣的角度。
初酒則需要替他的被子理整齊。
盡力地消除掉所有的褶皺。
少年今日是側臥的,他從躺下去之後,就閉上了眼睛。
任憑初酒將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
昏黃的燈光中,少年的眼眸陡然睜開。像是漆黑平靜的古井,落下一顆石子,有輕微的漣漪浮現而起。
又轉瞬歸為死一般的平靜。
「你不耐煩。」顧廷璽好看的唇微張,一啟一合之間,落下言語:「你還,生氣。」
已經轉身要離開的初酒,聽到他的話,止住步子。
她在原地站定。
暖黃色的夜燈燈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她微微低著頭,垂下的齊劉海和黑色柔順長發,襯托她整個人越發地精緻乖巧。
她的聲音也軟軟的:「沒有。」
「說謊。」少年面無表情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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