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他是你兒子,你怎麼捨得下那麼重的手。」看著兒子一邊嫩嫩的臉頰被打紅。
洛晴川眼淚掉下來,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
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兒子打得那麼重。
顧景年打完後,也心疼。
可是,他剛剛明明收住力量,不然以他的力氣,一巴掌能將兒子的臉打腫。
怎麼可能就只打紅了臉。
出弓沒有回頭箭。
顧明軒的性子,再不好好掰正過來,以後只會害了他。
「道歉。」
「對不起。」顧明軒心裡恨極了眼前抱著貓咪的女人,可是,他更害怕爹爹會在打他的臉。
韓相宜從年紀小小的顧明軒眼裡,看到一抹恨意。
不甘心。
秀眉微蹙。
教育他,那是他爹跟他娘的事情。
她不好說什麼。
「明軒,湯圓比較怕生。它不習慣生人抱它,並不是不喜歡你,你明白嗎?」
她看見顧明軒指甲尖尖有點長,一直低著頭捏著袖子。
捏袖子的位置上,有個磨口,那位置的布料比一旁的布料要薄許多。
她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在瓊玉院對誰都溫和的湯圓。
唯獨對明軒的觸碰,跳了起來。
舉起爪子。
「明白了。」顧明軒不服氣的點了點頭。
他只記得,爹爹為了這女人打他。
他恨死眼前的女人。
韓相宜抱起湯圓離開晚風堂,教育顧明軒是他爹娘的事。
跟她無關。
她回到瓊玉院。
低頭檢查湯圓身上剛剛被顧明軒碰過的位置。
白白的皮膚上,有一小圈的紅點。
顏色深的泛紫色,像是用力掐到的痕跡。
「寶福,去拿薄荷膏過來。」
「是,夫人。」
寶福找來薄荷膏過來,看見湯圓肚皮位置上有一圈圈青紫色。
瞬間明白過來。
「明軒小少爺,竟下手那麼重,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殘忍。」
湯圓身上有一小塊位置,還變成青紫色。
心疼的忍不住嘟囔著:「難怪一向溫和的小湯圓,會跳起來,還很兇的樣子。掐那麼狠,下手得多重啊。」
韓相宜指尖沾點薄荷膏,在湯圓肚皮上的青紅點,輕輕揉了揉。
涼涼的感覺,湯圓從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舒服的眯著眼睛。
發出一聲舒服的貓叫聲:「喵……」
「寶福,你剛剛那些話,在咱們屋子裡說說就好,若傳去,又該添是非了。」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明日便是大哥離家參軍的日子。
她替大哥納了幾雙鞋墊,在鞋墊中間,用防水牛油紙包了幾張銀票縫進鞋墊中間。
放在包袱里。
又問道:「寶福,廚娘的乾糧做好了嗎?」她讓李廚娘做些面壓得比較實的乾糧。
「好了。」寶福將乾糧端了進來。
餅小,卻結實。
她用牛皮油紙包好,可以存放的久些。
大哥這人比較不在乎細節的東西,又在他包袱里放了些銀票,以備大哥不時之需。
做完這一切,安心睡好。
第二天,天不亮。
趕到碼頭,看見爹娘還有星移站在那裡,大哥背了一小包袱,布料用的還是貴料。
出門在外一點也不藏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富家公子哥。
也不怕遭來賊人惦記。
她給大哥的包袱外面是一層深藍色粗布。
一想到,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大哥,她心情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走上前。
「哥。」鼻尖酸酸的。
隨後。
額頭傳來細微的疼痛。
韓十安伸手又在相宜潔白額頭彈了一下,笑著打趣:「宜寶,你來遲了。 」其實妹妹沒有來遲,剛好。他能感覺到妹妹的不捨得,這小宜寶都快要紅鼻子,趕緊彈一下她額頭,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哥……,疼呢。」她伸手摸了摸額頭,嬌嗔道。
「我也沒有下多大力道,真是一個嬌氣貓。」
「哥,等你回來,我要彈回來,這次就放過你了。」韓相宜將手中包袱遞給大哥。
韓十安看著樸素的包袱,打開裡面全是他路上需要吃得用得。
他這個妹妹啊,心思一向很細膩,對家裡人更是樣樣都想的周到。
「好大的口氣,三年後,我回來定給你帶個嫂子回來,到時候肯定能彈你額頭好幾個包。」他打趣笑道。
這段話,惹得在場韓家笑出了聲音。
韓父韓母看著眼前感情好的兄妹,臉上一掃剛剛的鬱悶,囑咐了大兒子好些話。
韓十安拉過韓相宜:「阿宜,我不在這些年,爹娘就交給你了。」
「嗯,大哥,你一定要平安歸來。我給你繡了幾雙鞋墊,裡面有夾層用防水的油皮紙包著。」韓相宜知道大哥這人,大大咧咧,不在乎小節,她給大哥送包袱時。
想的細節也比較多。
「嗯,還是阿宜想得周到些。」韓十安不會想到後面,自己是靠妹妹收拾的包袱安然去到滄洲。
韓家人看著韓十安上船。
韓相宜握著母親的手,說了一些寬慰娘親的話。
韓母握緊她的手:「你大哥自幼腦子活絡,去哪都能活得好好,娘倒是不擔心他。娘,反而更擔心你。」
「娘,不用擔心我,我心裡有數。」
「那就好。」
送給星移一些木偶玩具,那次回去發現星移喜歡一些木偶玩具。
她便讓人給星移定製了一些木偶玩具。
星移開心一直手捧著木偶玩具。
送了爹娘回韓府。
她便回到將軍府。
剛到瓊玉院。
寒香從外面跑進來。
「夫人,戶部侍郎顧大人的夫人逝世。」
韓相宜指尖微停頓,戶部侍郎顧大人顧懷川,是顧景年的親弟弟,官居四品。
是顧老太太的驕傲。
顧懷川夫人沈若雪,她只打過幾個照面,不像是短命的面容。
「為什麼,去世的這麼突然。」當初顧老太太剛得病,臥病在床,身為孕婦的沈若雪也來了幾次。
以她對沈若雪的了解,心性寬容,只是她眉宇間總是一臉愁容。
令她不解,但是也沒有細想。
當初,顧老太太,顧母一起病,整個將軍府的重擔全壓在她身上。
後面聽說,沈若雪腹中孩子沒了,整個人變了很多。
她當時因為照顧顧老太太,顧母,離不開。
派人送了百年人參,還有一些補品過去。
幾個月前,又聽說她再次懷孕了。
這次,聽見她的消息,卻是她的去世的消息。
心中百感交集。
「奴婢聽說,沈夫人抑鬱而終。聽顧府下人說,沈夫人挺著大肚子跟妾室吵了一架。回去路上,沒有走好,摔死的。」寒香心情沉重的說。
「摔死?孩子呢……」韓相宜語氣有些哽咽。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突然沒了。
「孩子,也沒了……」
良久。
韓相宜語氣哽咽的有些難受。
「替我備些禮送過去。」
「不,我想親自過去送她一程。」嫁來顧家,沈若雪是唯一一個跟她說的上話的人。
「韓夫人,老太太那找你過去。」劉婆子走過來。
「嗯。」韓相宜站起身。
往晚風堂過去。
她隱約感覺到,跟沈若雪去世有關。
來到,晚風堂。
看見顧懷川,顧景年一臉悲色站在主屋裡。
「祖母。」
顧懷川手臂上纏著黑袖子,他看見韓相宜,一臉哀愁,哭泣喊著:「好嫂嫂,幫幫我。」
「懷川,何意?」韓相宜不明看向他。
顧景年一臉傷神,解釋著:「弟妹逝世後,沈家人過來鬧。
現在,為了安撫沈家人,必須對弟妹厚葬,才能平息沈家人心中的怨恨。」
韓相宜握緊手帕,心中對沈若雪的死有蹊蹺,卻一時半會說不上來。
哪裡有問題。
但是屋子裡的人,個個都看向自己。
她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等下文。
「若雪突然走了,現在整個府里沒有主母持家, 更是亂得雞飛狗跳。
更沒有人能主持若雪的葬禮。
如何能給沈家一個交代。」顧懷川滿臉滄桑,一臉悲哀說著。
「娘,大嫂。懷川現在是走投無路了,想借大嫂過去理事,起碼將若雪葬禮辦好點。」
洛晴川以為是找自己過去理事,站了出來:「懷川,大家都是一家人。
我過去替弟妹操辦葬禮,也是該做的。」
顧懷川是四品戶部侍郎官,沈若雪又是太傅之女。
若是,她這次把沈若雪葬禮辦妥當了。
到時,所有人就會淡忘了,她前段時間因為派人上山打獵,間接將忠伯還有財伯害死。
顧懷川哭咽聲,微停頓了會。
他想韓相宜過去替他操持沈若雪的葬禮。
洛晴川管家出的事,他還記得。
才管家沒多久,就沒了兩條人命,這事發生沒過多久。
這次。
沈若雪的葬禮。
他不想交給洛晴川去辦。
不放心。
若雪是太傅之女,加上他在官場上認識的人,大多數都是官場的人。
這些人都會過來送奠儀。
葬禮一事,容不得半點錯。
韓相宜嫁到顧家,做的事,上至恭敬孝順婆婆,下至下人服氣。
將整個將軍府料理的井井有條,她管家能力強,他全看在眼裡。
「可是,這事還得是大嫂,韓夫人操持葬禮會好點。這次,若雪的葬禮,得給沈家一個交代,不能出半點差錯。」顧懷川知道大哥顧景年偏愛洛晴川。
可是。
自從大哥將軍府上出了兩條人命後。
雖然這事被瞞了下來,但是他覺得膈應的很。
一個將軍府,再怎麼困難。
也不至於派人上山打獵,這不是鬧笑話嗎。
洛晴川聽見顧懷川的話。
他意思很明顯。
韓相宜辦事比她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