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神夜殿下,平等院第一百一十二屆住持恭迎神夜殿下歸來。」
神夜跪坐在軟墊上,看著對面向他跪拜的老人神色暗了暗。
「你知道我?」
神夜的聲音很平靜,但其中蘊含著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極為肯定的蒼老聲音響起:「是的,平等院自建立之初便一直恭候神夜殿下的駕臨。」
明空跪伏著,並沒有起身。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語氣中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激動。
從平安京至今,一千多年過去了,終於等到這一天。
被平等院歷代住持等候的人被他迎進來,這是何等的榮幸!
神夜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老人,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初代住持受過您的恩惠後便繪製了您的畫像,想要報答您的恩澤,卻一直沒能等到您的到來,便將您的畫像流傳,只有歷代住持才能觀摩。」
帶著顫抖的蒼老聲音繼續說著:「初代住持下達過律令,不管是哪一代住持,您一旦出現便為您馬首是瞻,並將代代流傳下來的兩個物件交到您的手中。」
說完明空顫抖著緩緩起身,走向身後的一面牆壁,隨意在上面按了幾下。
牆壁上便出現了一個暗門。
他再次出來後,手中便多了一個由紫檀木打造的巴掌大小的木盒,和一柄被黑色布條纏滿的長刀。
明空重新跪坐在剛才的軟墊上,將手中的物品放在榻榻米上推向神夜,俯身再拜:「神夜殿下請。」
神夜在明空打開暗門時便感受到了那股,來自他曾經神軀的神力氣息。
他並沒有去觸碰那柄太刀,拿起紫檀木盒打開,其中一枚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小珠子躺在其中。
這的確是他的神力所凝聚而成的。
神夜將盒子輕輕合上,重新推了回去:「你們並未用它做惡事,我還沒有收回隨贈之物的習慣。」
明空猛然抬頭,眼底是毫無掩飾的慌亂:「但是神夜殿下......」
「留著吧。」
神夜抬手制止他之後的話語,輕笑一聲:「你們之後會用得上。」
明空定定地望著神夜,隨後又覺得不妥快速移開視線。
「這柄『夜殿』還望殿下收下。」
他將那柄被黑色布條包裹的長刀拿起,彎腰舉過頭頂:「這是初代住持親自為神夜殿下打造的太刀,請您務必收下!」
夜殿嗎......還真是有股子中二的味道......
神夜將它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重量感十足,能感受到它在他手中仿佛有生命一般輕顫。
他解開包裹的黑色布條露出『夜殿』的全貌。
全長一米左右,通體純黑的木質刀鞘堅硬光滑,上面還點綴著若隱若現的金色暗紋,給人一種神秘而高貴的感覺。
刀柄則用一種不知名的漆黑材料纏繞而成,呈現出太刀傳統的花紋樣式。
神夜將其緩緩拔出,剎那間,一聲清脆悠揚、宛如龍吟般的嗡鳴聲響起,迴蕩在空氣之中,久久不散。
刀身的竟也是純黑色的,卻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金色光芒,刀背處刻畫著複雜古樸的花紋從刀鄂綿延到刀尖。
刀是好刀......
就是......
嘖......這股妖刀的血腥氣息都糊他臉上了。
神夜只是看了一眼便將其歸鞘,並沒有用布重新纏起,一柄妖刀他還是能壓制住的。
「這個我便收下了。」
神夜看了眼那個紫檀木盒子,清冷的聲音詢問著明空:「你有子嗣嗎?」
明空愣了愣隨即下拜:「貧僧有一子兩孫。」
「誰會繼承你的衣缽?」
「長孫平等院鳳凰。」
「別跪了。」
神夜輕笑一聲:「你倒是對他抱這麼大的期望。」
平等院鳳凰啊......真是一聽就知道是哪家的......
「是的,鳳凰是這一屆小輩中資質最高的。」
平等院世代為除妖師,雖說現階段作惡的大妖都是由三日月家族消除。
但三日月家族畢竟不只有除妖師,所以大部分的工作還是要由他們專門的除妖師家族負責的。
明空坐直身子,蒼老的聲音帶著期許和無奈:「只是鳳凰他......一門心思撲在網球上......哎......」
「網球啊......有自己的愛好還是挺好的。」
他記得跡部家的那個小少爺也打網球,還打得不錯。
「殿下說的是。」
「那你另一位子嗣呢?」
神夜望著窗外的風鈴問著。
「孫女平等院千鶴,今年不過才五歲,但她的天賦不及鳳凰。」
天賦啊……那都是與生俱來的天賜之物,是神明的偏袒,無論後天如何拼命努力,都難以望其項背。
這就像是一場不公平的競賽,起點就已經決定了勝負......
「五歲嗎?」
「是的。」
明空點著頭。
整個空間逐漸安靜下來,只剩鈴鈴作響的風鈴聲迴蕩。
「他們都在何處?」
明空愣了愣瞬間回神:「都在後院的居住區。」
神夜拿著『夜殿』站起身,將其佩戴在腰間:「把那個小盒子拿著,帶我去見他們,算是這柄刀的報酬。」
明空急忙想制止。
「不要拒絕我。」
神夜金色的瞳孔居高臨下,淡漠的掃了過去:「我沒有欠人情的習慣。」
之前賜予他們初代住持神力的報酬已經收過了,刀是另外的......
明空心頭瞬間一悸,緩緩再次跪拜下去:「貧僧在此,替不孝子孫謝過神夜殿下的恩澤。」
說完便拿著那個紫檀木小盒子站起身,快走幾步向前領路。
倒是他著相了,神夜殿下可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三日月千幸見神夜出來後急忙撐起竹傘靜靜跟在他們身後。
不管是去什麼地方,還是神夜大人腰間多出的那柄長刀都不是他能過問的......
「決定要怎麼分配了嗎?」
神夜觀賞著周圍的景物,似是不經意間隨意問了一句。
明空的腳步頓了頓,又恢復得極快,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的內心其實並不像他表現得那麼平靜。
他知道殿下是什麼意思......
鳳凰的天賦在他的後代中是最高的,他私心還是希望這份恩澤更多給予鳳凰。
但作為一個祖父......
「平分便好,神夜大人。」
明空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都叫自己爺爺,平分雖然不是最完美的方案,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偏袒而導致千鶴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