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煙雨旋即跪下行禮。
她緩緩將藕色紗裙裙擺鋪開成扇形,嬌顏似出水芙蓉,恭聲道:「奴婢塗氏見過王爺,願王爺千歲金安。」
塗煙雨此時在王爺面前,還只能謙卑地自稱奴婢,只有到了庶妃這一位分,才能自稱妾。
雖然只是侍妾,她的身份還是高於通房丫頭的,通房丫頭畢竟位分都沒有,同時也要干粗活,伺候主子 。
璟王端坐在蠎紋肩輿中,四周不設帷帳,他粗略地瞥了她一眼,半晌才讓她起身,語調冷肅而富有磁性:「抬起頭來回話。」
塗煙雨應聲抬起頭來,因為她目光不能直視璟王,所以她眼帘有些低垂,目光帶著躲閃。
此時她心跳如擂鼓,雙手緊緊地攥著裙角,也不知道這頭一面,能不能入得璟王法眼?
在清風霽月下,璟王端祥著塗煙雨,見她瓊姿花貌,雙目靈秀,眼波輕盈流動如瀲灩秋水,腮如灼粉艷若桃李。
璟王𣊬間失神,暗道好一個絕世佳人!
他眸目深邃地從上到下端詳著塗煙雨。
見她雖身著極寡淡的衣裙,卻愈發襯著她冰肌玉膚,身上淡淡的書香氣質,讓她格外與眾不同,猶其是那雙清澈明亮的清麗美眸,靈秀婉約,令人望之不俗。
他斂著鋒芒的墨色瞳仁,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興致。
此時幾縷晚風微拂,帶來一陣夏荷的清香。
璟王笑道:「不愧是塗星楚之女,腹有詩書氣自華。」
他步下肩輿,走到塗煙雨面前,饒有興味地問:「不言溫室樹,出自何典故?」
「這句話出自《漢書·孔光傳》,是指謹言慎行,不要對外傳播宮中見聞。」
塗煙雨略一思索,便對答如流,幸好原主自幼喜讀詩書,她也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否則倒也難倒她這個理科生了。
問話答完,但璟王沒有放她走的意思,她一直低著眸,在璟王銳利的眸光審視下,她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璟王勾著唇沉眸看著月光中才貌雙全的美人,心旌搖曳,他修長挺拔的身形沉穩地走向塗煙雨。
塗煙雨察覺到那抹霽藍色的八寶平水紋錦緞蟒袍向她十分逼近,她身形微顫地向後撤了一步。
「你很怕本王?」璟王挑眉問道。
塗煙雨輕輕點頭,咬了咬唇道:「王爺霸氣威嚴,氣勢懾人,奴婢,奴婢是有些緊張……」
「不用怕,你看著本王。」
璟王伸手捏住塗煙雨的下巴,深邃冷肅的眸子凝視著她嬌美無雙的臉,強迫她抬眉與自己對視。
塗煙雨極力鎮定,明眸迎上璟王的目光。
她眼中的璟王,身形挺拔如勁松,眉眼深邃,五官輪廓如雕塑般立體,果然如傳聞中一樣,俊美無儔,是京城第一丰神俊朗的天潢貴胄。
他身穿一襲霽藍色束腰織金四爪蟒紋錦袍,盡顯沉穩端方,疏朗貴氣。
塗煙雨眼睫輕顫,眼底卻清澈而乾淨,沒有一絲諂媚取寵,也不像他後院其他女人曲意逢迎、阿諛奉承。
璟王對塗煙雨生出好感,他拉著她寬袖下纖細綿軟的手腕,一起走向轎輦。
總管太監陳九功笑著讓太監們起轎,璟王的用意很明顯,今晚要歇在漪瀾院了。
塗煙雨腮若點脂地坐在璟王身側,直到現在還有些暈乎乎,她側目看向璟王,只見他神色自若,似笑非笑,令人難以揣測。
「王爺駕到!」
「奴婢(才)恭迎王爺,王爺千歲吉祥。」
漱玉領著挽夏、忍冬和小年子,膝行到院中,跪下磕頭行禮。
「起來吧。」
璟王興致高昂,他讓院裡的奴才們都在院中侍候,他和塗煙雨一同踏入房門。
陳九功和漱玉就在他們身後關上了房門,兩人一左一右分立門外兩側侍候。
屋內薰籠中燃放的龍涎香,香氣濃郁微甜,令人寧靜放鬆。
璟王英姿筆挺,徑直走入塗煙雨的寢房,直接坐在了黃花梨千工拔步床上。
塗煙雨面頰泛出紅暈,她猶豫地看了一眼身體放鬆的璟王,便走到鏡台邊。
上面擺放著一個鎏金饕餮紋的銅盆,裡面盛著浸泡著玫瑰花瓣的晨露水。她打濕了一塊錦帕,擰乾後上前遞給璟王,柔聲道:「王爺,奴婢侍奉您擦臉。」
璟王淡淡點頭,塗煙雨柔荑般的手指撫上璟王完美利落的臉部線條,暗嘆這張臉真是標準的建模臉,除了五官濃墨重彩,透亮的皮膚在燭光下竟也看不到一絲暗沉。
擦到一半,塗煙雨的手指卻被男人略有幾分粗糲的掌心握住,她嬌羞地低下頭,喃喃了一聲:
「王爺......」
璟王眸底灼燒,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
紅羅紗帳落下,璟王覆在她的身上,兩人肌膚相貼,呼吸纏繞,塗煙雨的嬌軀止不住地顫抖。
「王爺……,疼……」
第二日塗煙雨醒來時,璟王已經離開,漱玉幾個婢女站在鮫紗帳外一臉欣喜地看著她。
塗煙雨眼神朦朧,她意外地發現根本沒有什麼避子湯,這是一個好兆頭麼?
這是王妃宅心仁厚,還是隱藏得更深?
不過,即使有人給她端一翻避子湯,她也會當場摔個稀巴爛!
沒有人能逼她喝那玩意,傷及宮體不說,還絕了自己後路!
她現在侍了寢 ,就是要等著懷上王嗣的!
哪個打胎隊長敢逼她,她拿命跟她拼!
要吃虧也是吃小虧,不吃大虧,吃明虧,不吃暗虧!
那些被迫喝、主動喝避子湯的穿越小主,塗煙雨可不玩那一套,沒侍寢前可以低調,侍了寢,該維護自己切身利益就必須維護!
女人自己的身體,必須得自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