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恩手掌輕輕撐著下巴,雙目之中寒芒閃爍,冷冷說道:「據我所知,二聖早在金國之地就已被爾等畜生百般折磨致死,難道死人還能復活不成?」他的聲音不大,卻似洪鐘大呂,在這帥帳之中迴蕩,震人心魄。
張從龍猛地抬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他雙手慌亂地擺動,急切地說道:「小使怎敢欺騙大王!在坐各位皆是二聖昔日的臣子,將二聖請來,真假自可分辨。」他那惶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狡黠。
「不用如此麻煩!」就在此時,一股凌厲的殺氣從帥帳之外洶湧傳來。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只見沈虎禪一身浴血,宛如殺神降臨,他的雙手緊緊揪著兩個身著錦衣玉服但身形極度消瘦之人,步伐堅定地徑直推進帥帳。隨後,沈虎禪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如鍾:「啟稟攝政王,這金人竟敢以假二聖擾亂我軍心,末將已將其擒拿!」
那兩人如同糖葫蘆般滾落在帥帳中央,狼狽不堪。二聖那驚恐的雙眼緊盯著帳中眾人,仿佛在尋求最後的一絲生機。眾將表情各異,有人憤怒,有人疑惑,而宗澤則是一臉痛惜,那痛惜之中,還夾雜著深深的無奈。
宋天恩緩緩抬手,目光看向宗澤,問道:「宗帥,您是老帥,曾侍奉二聖,您且看看這是否為假貨?」此刻,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宗大元帥身上,這位歷經三朝的元老,他的一句話,在這微妙的時刻,或許真的會引發一場內戰。
這時,趙佶抬起那飽經折磨、憔悴不堪的臉龐,眼中充滿了恐懼與彷徨。當他的目光觸及宗澤時,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聲嘶力竭地哀號道:「汝霖!朕乃是宣和三年點的你為武狀元,他人不知朕,你豈會不知?」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帶著絕望,帶著對往昔權力的留戀和對如今困境的恐懼。
兩位皇帝在被金人送來之前,心中就已深知大宋已然改天換地,如今掌握天下兵馬大權的正是帥座上那位冷麵神君宋天恩。這位在戰場上一戰覆滅金國百年基業的蓋世王者,其威名如雷貫耳,讓敵人聞風喪膽。
金人將他們二人送來,其目的不言而喻,無非是想挑起宋國內部的紛爭,打亂宋軍的戰略部署。然而,看著帥帳中眾人冷漠的眼神,趙佶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宗澤身上。
宗老帥嘴唇微微顫動,他的內心在激烈地掙扎。他承蒙前帝的恩澤才得以位極人臣,可大宋昔日的江山淪陷,二帝確實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今這大好局面百年難遇,若因自己一時心軟而葬送,那必將成為千古罪人。
在忠君與忠國之間,宗帥經歷了痛苦的煎熬,最終做出了抉擇。只見他雙眼含淚,聲音顫抖卻堅定地對著宋天恩道:「啟稟攝政王,老夫並不認識眼前這二人。」說完這句話,宗帥仿佛被抽乾了所有的精氣神,瞬間變得蒼老許多,那原本挺直的脊樑也微微彎曲。
但這對於趙佶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汝霖.你!」趙佶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宗澤,還欲再說些什麼。
但早已按捺不住的沈虎禪豈會給他胡言亂語的機會。殺人無數的他,還從未斬殺過昏君,可今日,他心中已然明了,經此一遭,他的魔刀將徹底蛻變為殺神佛刀,為天下正道除害。
「殺!」伴隨著這聲怒吼,一道凌厲的刀光閃過。
噗呲一聲,兩顆頭顱滾落地面,鮮血四濺。趙佶萬萬沒想到,在金國歷經磨難,一心想著回來繼續當太上皇的他,竟會被自己的臣民一刀斬首。
張從龍雙目圓睜,滿臉的難以置信,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未料到這些人竟敢在這帥帳之中弒君。「你你們?!」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驚恐而變得尖銳刺耳。
「來人啊,將此賊拖出去斬首祭旗,生火做飯,明日攻城。」宋天恩面無表情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冷酷與決絕。
「不!你們不能殺我。我是特使,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被拖走的張從龍嚇得尿了褲子,原本以為是個好差事,卻未曾想變成了要命的活。
宋天恩指著他怒斥道:「金人狡詐,二帝早已在北國歸西,此賊竟敢帶假貨擾亂我軍心,其心可誅。與你無需講什麼仁義道德!」宋天恩一錘定音,定下基調。
大帥營帳中,群情激昂!將領們個個摩拳擦掌,眼中燃燒著戰鬥的渴望。只要拿下汴梁城,便算是收復了當年的故國舊土,這必將名垂千古!
且不說那邊宋軍正士氣如虹!
汴梁城中,金國朝廷上下愁雲慘澹,誰能想像得到,本來苟延殘喘的南宋小朝廷居然出了個冷麵魔君宋天恩,讓如日中天的大金帝國兩戰盡沒八十萬大軍。其中這裡面可是有整整三十萬金國正統孟安謀克,元帥三名、將軍數十位、校尉以下無數。南國大片領土淪喪,可以說這一戰直接打斷了金國的脊梁骨。
從今往後,兩朝攻守異勢,不!看看外面四面合圍的宋軍,那冷麵魔君顯然是不想給大金帝國留後路。此刻汴梁皇城之中更是一片肅殺,作為大金帝國開國皇帝阿骨打最優秀的繼承者,亡隕戰譜的擁有者金太宗完顏晟此刻滿臉肅殺!
他萬萬沒想到,作為一代雄主,甚至有可能一統江山的帝王居然有朝一日會變成末路君王?這是他萬萬不可接受的事實。那宋天恩小兒更狂妄的是,居然直接斬殺二帝,這無疑是斷了他想要停戰的念頭。
完顏晟手中緊緊攥著亡隕面具,臉色不斷變幻,父王阿骨打曾經說過不到江山傾倒萬不可使用這一戰譜。據說這是天外域魔產物,帶上後再也摘不下來,且心性大變。以天下江山為食,曾經五代十國殺了百萬人,生誕人肉的魔帝石虎就是此面譜的上一任主人。
但,耳邊喊殺聲遠遠從城牆之外傳來。探馬一個個跑進皇城將緊急軍情匯報而來,汴梁城此刻變成了二十年前他完顏晟包圍北宋的那副場景,想突圍?四面八方都是宋軍!往日如同綿羊一樣的宋軍此刻如同惡狼猛虎,鐵浮屠在那能噴火的大炮之下如同紙張一樣脆弱,而萬人敵的將軍們剛露頭就會被魔君宋天恩點名斬殺。
此刻留給完顏晟的時間不多了!那亡隕面具上的兩隻邪眼宛如活了過來一樣,似乎略帶嘲諷。嘎吱嘎吱,完顏晟的指骨捏動的噼里啪啦作響不休。
「既然宋賊不想讓我好過!那你們也別想好過!我就讓這整個江山與我陪葬!」完顏晟咬牙切齒地怒吼著,眼神中充滿了瘋狂與決絕。
下定決心的完顏晟直接把忘隕扣在臉上。就在這一剎那,天地間不知何時起昏黃的黃沙遍布,更有狂風肆虐籠罩整個汴梁城,甚至連太陽都被遮蔽起來。一時間汴梁城宛如墜入魔域。
汴梁以南十公里,宋軍攝政王行宮營地!
宋天恩放下手中的奏摺,微微嘆了口氣。誰說執掌天下是個痛快的事情?別看宋天恩此刻在這方世界位高權重,一言九鼎堪比帝王,但每天來自全國各地的奏批軍情足足有一輛牛車那麼多。
至於南宋皇庭趙構?他此刻連個兒皇帝都不算,滿朝文武本就在武林大會清洗之下,剩下的都是宋王的人,天下大事都由宋天恩一言而決。
「宋大.宋王殿下,小石頭有要事稟告。」此刻的王小石在面對宋天恩的時候,少了以前的泰然自若,反而有些期期艾艾起來。畢竟此時的宋天恩無論從權力還是名譽都是冠絕天下,這身上的威勢也如同帝王一般,所以說哪怕是曾經的摯友在面對此刻的攝政王,也已無從前那種逍遙自在的姿態。
看到王小石期期艾艾的模樣,宋天恩莞爾一笑:「小石頭,無外人的時候,你我還是兄弟相稱。」
王小石眼睛一亮:「唉!好嘞,宋大哥,對了宋大哥我有緊急軍情呈報,那汴梁城突然被風沙裹挾甚是詭異!」
剛要發起總攻的宋軍,因為天氣惡劣不得不暫退兩里,暫時鳴金收兵。
「噢?」宋天恩起身,身後的禁軍們迅速幫其拉開帷幔。身後各路小將軍校尉緊隨其後,他登上望遠樓剛伸出手,就有人遞來一個望遠鏡!透過鏡面那原本清晰可見的汴梁城此刻被昏昏暗暗的黃沙籠罩,看不真切。
宋天恩皺了皺眉頭:「好濃郁的魔氣!」
小石頭在一旁立刻請命道:「大哥,我願意充當您的前鋒去那汴梁城一探究竟。」
眼見王小石躍躍欲試,宋天恩也不好冷了他的熱情,於是下令道:「王小石頭,沈虎禪。你二人帶領精銳探子且為大軍探明汴梁城之虛實!」
咚咚咚,殺了二弟晉升先天高段,成就當世魔佛的沈虎禪托著阿難刀單膝跪在宋天恩面前。
王小石與沈虎禪對視一眼,雙雙躬身。「末將領命!」
京城汴梁,原先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刮來一股惡風,這惡風昏沉沉迷茫茫,讓人三丈之內不可視物。很快,在外出行的居民紛紛回屋躲避這突如其來的惡風,但他們心中更不安的是那城外合圍水泄不通的大軍!
有傳言那宋人凡事收復一地必屠城!將那草原異族不分男女老幼只要高過車軲轆都難逃一死,城中漢人們倒是欣喜若狂,恨不得大軍這一刻就攻破城門,但那些往日作威作福的上族們卻惶惶不可終日,不過最終兩波人都無一例外,共同選擇緊閉房門,龜縮家中,等待大戰結束。
然而金兵似乎卻不打算放過他們,居然挨家挨戶將平民百姓如同牲口一樣向王城攆去。就連達官貴人,商豪富賈所居住的城洞也難逃一劫。當然也有人自持地位高貴進行抗命,但收到命令的金兵對於這種人處理方式唯一的手段就是就地處斬,哪怕是皇后的父親,當朝太師就因為嘴裡說了兩句牢騷話就被當場斬首,那大好的頭顱在昂貴漢白玉台階上滾落下來,與污泥血水混合在一起,這喊打喊殺的一幕在汴梁城中四處上演。
要不狂暴的風沙遮蔽整個汴梁城,光是城中騷亂就是宋軍最佳進攻時刻。也許是一個時辰又或者是兩個時辰,昏暗天際之下難分時辰,但幾條如同螞蟻一樣的人流不斷從城鎮各個方向向皇城中匯聚。
別看城外與外城中那風沙宛如天災,但風眼所在的內城皇宮絲毫不受影響。此刻皇城廣場中站滿完顏晟上百精銳禁軍!每一位幾乎都有後天八層的功力,放在江湖任何一個門派都會是響噹噹的頂樑柱。
但這在完顏晟看來遠遠不夠!禁宮之中一片肅殺,烏泱泱的人頭擁攢,但詭異的是卻沒多少人敢發出聲音出來。
丹陛之上設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八卦爐,爐子底下居然熊熊燃燒一團詭異的黑火,一望過去便知道這絕非尋常之火。
「有請陛下!」當朝太監總管小德張吊著嗓子吆喝道。
無數人的目光與心神緊緊盯著寶殿。
咚咚咚!如同擂鼓般的踏步聲從宮殿內室中傳出。
當完顏晟走出來的時候,全場駭然,不敢言語。只因為,曾經還算英武不凡,瀟灑不羈的金太宗此刻形象大變!這時的完顏晟如同從鬼域中爬出來的地獄惡魔。
來自九幽冥域忘隕戰譜面具與他的臉蛋緊緊合扣在一起,只見完顏晟身上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那面具上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的雙眼被面具遮住,卻仿佛能射出兩道陰冷的光,讓在場的眾人不寒而慄。
頭頂又有兩個彎曲如同牛魔一般的犄角從額頭中刺破而出只朝天際。全身體型變得異常魁梧,原本合身的龍袍此刻被撐得緊繃欲裂。他的雙臂肌肉隆起,青筋暴突,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那雙裸露在外的雙手,指甲變得尖銳如鉤,閃爍著寒芒。腿部的肌肉如磐石般堅硬,每邁出一步,都讓地面微微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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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