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送上門的好事（二合一）
怎麼回到現實中去，這絕對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往常，梅倫能夠離開這裡，那是因為他的真正身體就在現實當中，按照事後朱莉安娜提及，在梅倫進入通靈狀態時，現實里的他會一直保持站在實驗桌前，一動不動的模樣。
這種狀態看似特殊，實際上和睡覺沒什麼區別，梅倫沉浸在「夢中」，按照常年養成的作息規律，等一晚上結束，第二天展開時，會如同睡醒了一般，自動離開通靈狀態。
另一方面，雖然沒做過，但梅倫還可以主動離開。
同樣可以用夢來比喻，不過是清醒夢，知道自己處於「夢」中，想要甦醒，只需要在內心強調幾遍，自然能夠醒來。
然而眼下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坐標錨點，有它在現實當中，怎麼都好說。
可現在，這個錨點卻已經跟著來到了此地……
「刺啦——」
一道油炸食物的聲響傳來，打斷了梅倫的思緒，抬眼看去，他發現自己已經被希爾薇拉扯著胳膊，抵達了那座林中別墅近前。
此刻，在別墅鋼鐵圍欄內的院子當中，另一位銀髮少女，正繫著圍裙，用小鏟子在露天鍋里炸著一些東西，油煙不斷往外冒濃滾滾的，飄過來的味道一點也沒有食物的香氣。
「兄長。」
炸東西的少女注意力起先全都放在手中的廚師工作上，但沒多久就發現了走入院子中的梅倫，抬頭看過來時，臉上露出一抹開朗的笑容。
「你回來啦！」
梅倫含笑點了點頭。
雖然心事頗多，但還不至於讓他慌了手腳，湊近瞧了瞧鍋里的東西後，他不由一陣驚訝。
「這是魚？」
「是啊。」
「從哪弄來的？」
「你走了之後，河裡就出現這些東西了。」
一號邊回答邊抽出一條有蕾絲點綴的白手帕擦了擦手，將白膩肌膚上沾染的油污抹去後，神色喜悅地抱上了梅倫的胳膊，一點也不見外。
在另一旁的希爾薇見此，雖然小聲嘟囔了些什麼，但精巧的臉蛋上已經不見有什麼吃醋表情了，更是沒有鬆開梅倫的另一隻胳膊。
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進展。
一號開朗熱情，表達歡喜的行為基本都是擁抱，希爾薇對此倒是沒什麼特殊傾向，但一號做多了，她也就跟著習慣了——
上次為了實驗某個猜想，梅倫主動要求和她們更進一步，眼下來說，三人之間的關係雖然不至於充滿曖昧，但相處起來比往常倒是融洽的多。
這主要是因為兩位少女內心中並沒有太多男女之防，對此雖然有一些本能的羞澀，但並不是很多。
與此同時，在這個沒有旁人存在的地方，梅倫短暫離開的這些時間，不僅不會沖淡三人積累的一些感情，反而更能夠充當一種緩衝，讓相處變得更自然起來。
「不過雖然和你描述的很相似，但吃起來似乎不是很好。」
梅倫來了後，一號也不管鍋里做到一半的小炸魚了，摟著梅倫的胳膊就開始嘮嘮叨叨。
「那是油嗎？」
瞧著鍋里泛著綠色的液體，梅倫一臉沉吟，「你確定你用的是油在炸？」
「唔……我不是很清楚油到底是什麼模樣……」
「待會仔細和你講一下，食材對了，輔料不對肯定做不好的。」
說話間，三人已經進入了三層別墅內，對於這裡和往常不同的一些變化，梅倫感到很驚奇。
這片冰天雪地非常奇妙，最核心的肯定是有點小聰明的希爾薇，但她大多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對於自己的神奇並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
不過梅倫已經發現了，只要自己在她面前提及一些東西，尤其是讓她感興趣的東西，那麼就算她沒有主動去做什麼，這片世界當中，也會讓對應的物品誕生。
當然，這種誕生只限於自然出現的植物或者動物，那些需要人工去處理製作的，例如繁瑣的織布機、槍械、蒸汽機一類的存在，並不會心隨意動的出現——除非她有意識的去創造。
眼下出現了魚這種生命，顯然就是希爾薇這種神奇特性造成的結果，等她知道的東西多了，這裡必然會更熱鬧。
相對來說，身為丈夫的一號雖然也有一定的創造能力，但她的能力更像是二代版，沒有希爾薇這種「始祖」厲害。
然而一號身上那種能夠讓梅倫穿梭時空的特徵，卻讓她顯得更為神秘。
「我還成功製造出了烤架、坩堝、菜刀、和放水用的手套……」
眼下，這位神秘少女正嘰嘰喳喳地說起她最近的一些收穫，臉上始終掛著俏麗明媚的笑容，整個人顯得極為開朗，「我們最想要的其實是榨汁機，可是怎麼做都做不好。」
如此說著，她的目光轉向梅倫，輕輕搖了搖他的胳膊，眼中不加掩飾地顯露出一抹撒嬌般的祈求之色，那神態，仿佛餓了的小貓在有意無意地跑過來蹭褲腿。
「這個東西啊……」
梅倫的心思其實不在聊天上，不過他的神色倒是一副專心聽講的模樣，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語氣莊重地道：
「我們肯定沒條件完全復刻出來的，需要配合一些魔法手段。考慮到開拓你們的思路，我就不說了，你們兩個先自己琢磨。」
「但兄長會給我們提示的，對嗎？」一號眨著眼睛問。
「當然。」
梅倫肯定的回答惹來她更開朗的笑了起來。
「那等下您想吃什麼？」
「嗯……」
梅倫一時沒有說話。
在這之前，他還很迫切的想要進行時空穿梭。
只是眼下發現自己真身降臨，他反而沒那麼著急了，決定先研究一番造成這一切的領域圓球再說。
反正這裡的時間，和現實並不同步，也不涉及到現實里的修女會不會等著急的問題。
「吃個橙子吧。」
旁邊自從進了住所內就沒怎麼說話的希爾薇突然說道：「紅色的那種，很好吃的。」
「紅色的？」
一號見此有些奇怪，「你不是說，留著它們做種子的嗎？」
這話倒不是說她捨不得，而是對希爾薇的態度感到納悶。
最開始，在梅倫沒來之前，這裡只有那種青澀的，被梅倫看來有一定心想事成效果的果子，效果雖然奇妙，卻很難吃。
不過隨著他的降臨，帶來一些新知識與新要素，簡單的世界就變得越來越複雜起來了。
然而儘管身為這裡的主宰，但周圍世界出現什麼水果，卻並不受她們掌控。
或者說，那些出現的植物並不會完全按照梅倫傳輸的記憶去復刻出來，它們大部分誕生後，都有混合雜交的情況出現。
如同幾種不同的水果記憶摻雜在一起似的，輔以少女們神奇的能力，會讓一些植物變得奇形怪狀，結出的果子非常難吃，有時候卻又會幸運的出現一些意外好吃的，但沒辦法重複製造出來的水果。
希爾薇口中的紅色橙子就是這種水果之一，一經誕生，就被她寶貝的和什麼似的，從來不許丈夫吃，連她自己都捨不得吃。
結果現在，她竟然變的這麼大方了？
「如果是兄長的話，當然是可以吃的。」
少女故作自然地回答，然而講話時那肉痛的模樣，卻有些難以掩飾。
於是一號恍然想起了些什麼，捂嘴笑了笑後，就站起來拿橙子去了。
「妹妹能有這樣的孝心，可真是令我感動。」
梅倫遂對坐在身旁的希爾薇點了點頭，「不過當兄長的不能白占你的便宜，說說，你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幫忙的？」
他早就察覺到這傢伙有事相求了，所以眼下就顯得非常好說話，畢竟也是等價交換嘛，這裡的水果普遍有各種奇妙效果。不過如果實在難辦，他也不會逞強就是了。
銀髮少女聞言眨了眨眼，倒是沒考慮到這位自從出現後就給她們帶來很多幫助的可靠兄長會有賴帳的心思。
但對於梅倫察覺到自己的訴求，繼而主動開口，卻有些不好意思。
「的確有一點事情需要勞煩兄長。」
她低著小腦袋，語氣吶吶地道：「不過，不過這只是一件小事，您還是先吃個橙子再說吧。」
「你先說吧，橙子早晚都可以吃。」
「好吧。」
希爾薇畢竟不是個臉皮薄的，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後，就敞開了面子開了口。
梅倫聞言感到有些古怪。
倒也不是什麼太難，或者太令人為難的事情，只不過是希望他能幫忙當一回清道夫罷了。
只不過，清洗的是希爾薇的本體。
也就是讓這裡一切得以存在的神奇物品——天國之泉。
這東西可謂是梅倫的「老熟人」了，他在現實中去聖格蘭特堡做的很多事，都在圍繞它而進行，那預知夢中的褻瀆者一事，更是與泉水緊密相關。
不過，儘管接觸了許多次，但真正可以稱得上接觸的，也就是手裡那一枚由泉水凝固成型的寶石。
畢竟這東西屬於天國重寶，而且在現實那個年代，已經因為未知原因破碎了，想真的觸摸到可不是那麼容易。
來到這個時代後，梅倫其實早有考慮去見識一番。
但在他看來，這種東西對於兩位少女而言應該非常重要才對，關係沒到那個程度，貿然提議去瞧瞧，反而顯得冒昧甚至冒犯。
於是就挺到了現在。
本來梅倫這次過來的心思還不在這上面，卻沒想到，在他看來必然需要嚴防死守的天國之泉，眼前這位竟然如此輕易的，甚至以一副請求姿態，想要讓他去清理一番。
表情模樣，仿佛他會因此吃虧似的。
「這種行為，難道還能有什麼危險可言嗎？」
梅倫對於希爾薇表現出的態度很納悶，於是他也沒拐彎抹角，很直接的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倒不是有危險……」
銀髮少女眼巴巴地看著他，吞吞吐吐地道：「只不過，只不過，呃……」
「只不過裡面淤積的那些東西很髒。」
一號已經拎著一個柳條編織的小籃子走回來了，籃子裡面放著幾顆紅色的，如同血橙一般的水果。
將果籃放在三人中間的壁爐前後，她曲起一雙長腿盤坐在地毯上，很開朗地朝梅倫道：「她總說那些東西臭烘烘的，像是兄長提及的那種排泄物啦。」
梅倫：「……」
「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希爾薇忙糾正道：「而且如果不是我們兩個進不去，我是不會為難兄長做這種事的。」
「進不去？」
「嗯……怎麼形容呢。」
她糾結地想了片刻，道：「泉水就像是一具人類的身體，身為身體主人的我可以觸碰身體的表面，但沒辦法去觸摸裡面的內臟，除非用刀子開膛破肚，但這樣我會受傷。」
和梅倫接觸的次數多了，她也知道自己和梅倫不是一個物種了，同樣知道人類這種存在是個什麼東西。
梅倫聞言卻有些懵。
真要這麼比喻的話，那麼他那場預知夢中的褻瀆舉動又算什麼？
「換成我來做，就不需要開膛破肚了嗎？」
他嘴上詢問。
「對我們來說是身體，對兄長的話，和正常泉水應該沒什麼區別的吧。」
希爾薇如此說道，語氣卻顯得有點遲疑。
顯然，她也不能肯定這件事。
但不論怎麼說，總歸值得嘗試一番。
梅倫於是一口同意了下來。
刨除本身對天國之泉的好奇，他也有近距離觀察泉水的訴求。
他認為，也許近距離的去接觸，甚至趁著兩位少女不注意，真的嘗試一番做褻瀆者，沒準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穫？
「這樣看來，事情還挺巧？」
見兩位少女因為他痛快答應下來而滿臉高興的模樣，梅倫若有所思。
剛剛莫名其妙的以真身降臨到這裡，就有了接觸那天國之泉，甚至當一回褻瀆者的機會。
換作往常那種靈魂體狀態，就算有機會接近，似乎也做不了什麼……
梅倫並沒有繼續思索下去。
雖說這一系列事情顯得極為古怪，但古怪的地方多了，他已經無暇去理會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用實際行動去探索。
不過這件事情雖然應了下來，但三人並沒有立即去做。
先是在一號的邀請下，吃了一頓她做的「黑暗料理」，並對此毫不客氣地進行了一番點評，將一號說的眼淚汪汪後，梅倫又研究了一番讓自己真身降臨的領域圓球，卻沒什麼收穫。
梅倫於是在希爾薇極為肉痛的目光注視下，開始吃起了那種紅色的橙子。
然後他就發現，這東西不僅具有更強的「心想事成」的神奇作用，思維在果肉被吞咽的某一瞬間，竟然還變得極為靈敏且聰慧。
這種瞬間變得聰明無數倍的狀態，讓他甚至感到有點震撼。
可惜他不是個科研型人物，腦子裡的不解之謎雖然很多，但那都不是單靠思考能解決的，這種狀態對他而言有些浪費。
翻來覆去，修女之前給他改良過的那篇禱文，最終占據了他的全部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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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