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順利的展開與意外（二合一）
梅倫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不對勁的地方當然不是源自於他的真正身體。
事實上，在進入時空穿梭，來到修女的少女時代之後，他唯一能感受到的身體，只有修女的。
至於自己的本體在哪裡？他是半點都感受不到。
時間的阻隔可比任何牆壁要厚重的多，參考前幾次的脫離情況，除非本體遭遇了什麼生死危機，將他的思維意志拉出去，否則他根本不會發現自己的身體目前到底在經歷著什麼。
他也沒考慮過自己的真身會遇到「危機」，因為那個常年下雪的世界裡就沒什麼危險可言。
活著的生命，最多也就是兩位單純的少女罷了，她們能對自己做什麼？
對此有著充分了解的梅倫，對於自己的後路那是半點都不擔心，所以才會在明知道是真身的情況下，還敢繼續探索時空穿梭。
此時，梅倫的注意力全都已經放在了另一個異常的上面，那就是他的領域。
領域很奇妙，以圓球形態呈現，在之前靈魂體進入那最初的天國中時，梅倫就能夠將它召出，但在進行時空穿梭，思維附在修女身上後，卻根本做不到這樣的事。
簡單來說，他在修女的少女時代，感受不到自己的領域。
然而現在，本來做不到的事情竟然做到了，一如通過這領域，將他的真身抽離了現世一般，令人猝不及防。
只不過這並不需要他真的把那圓球召喚出來。
思維上，在附體修女而來的諸多五感之外，梅倫現在能夠穩定察覺到一處荒蕪且布滿乾旱裂縫與詭異藤蔓的廣袤平原，平原光線昏暗，上方靜靜燃燒著一個不起眼的小火球。
這自然就是他的領域了。
但在這裡感受到了領域，並不是唯一出現的變化。
在這荒蕪的空間當中，梅倫竟然還察覺到了一些很特殊，卻又很熟悉的氣息與力量……
「梅倫？」
正當他因為這些變故而思索之際，一道好聽的，又略顯沙啞的少女聲音突然傳來。
「你在嗎？」
思考被所打斷，梅倫順著聲音看去，發現「自己」此刻正穿著一襲雪白的低胸睡裙，站在一面橢圓形的落地鏡前。
身後是半敞開窗的明亮臥室，清晨的微風吹拂下，圍繞四柱床的粉色輕紗帷幔不斷晃動，散發著悠閒的漣漪。
而眼前鏡子當中，照應出的則是一位十歲五歲大小的少女。
少女有著這個年齡固有的纖細感，但細看時，已經能夠從那逐漸長開的漂亮眉眼中，隱隱察覺到一點青澀卻嫵媚的成熟氣質了。
身姿窈窕，柔順的金髮大多在身後披散著。
有少部分幾縷位於雪白光潔的額頭前面，將一雙碧色的眼眸遮擋了大半，卻仍能看到，這雙漂亮的眼睛中，存在著深邃不符合少女年紀的智慧與沉穩——
此刻境遇特殊，性情妖異的修女目前處于格外穩重的狀態。
「早安，莉迪亞。」
梅倫打了個招呼，然後說道：「目前是什麼時間？」
考慮到在現實中已經約好了要進來試探某件事，所以兩人並不需要寒暄與適應。
「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啟程去聖格蘭特堡的日子。」
金髮少女回答，「我們的猜測沒錯，距離上次進來，已經過了一年。」
「你能想起來，周圍的情況和你記憶里的有什麼區別嗎？」
「能，沒有任何區別。」
梅倫聞言沒再回應，似乎正思考。
莉迪亞則抬手將額前一縷髮絲捋到了耳朵後去，然後故作隨意地問道：「怎麼這麼久？你有事情耽擱了嗎？」
「的確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梅倫回答，並沒有過多解釋的打算。
因為他現在還不能確定，自己的真身離開現實後，還可不可以像往常那樣在一定時間後回去。
如果回不去了，再解釋也不遲。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莉迪亞也沒深入去問。
梅倫的秘密很多，大部分她都不知道，所以雖說好奇，但不差這一個。
相對而言，還是探索眼下這個時代更重要。
「你先等等。」
梅倫說完就沒了聲響，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是真的有意外了啊……
莉迪亞見此暗想。
因為在懷疑現實中的一切可能是早已註定了的，所以這次進來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梅倫能否在之前毫無準備的狀態下，成功變身安東尼。
變不成，那麼在現實中的經歷就不是一成不變的，但如果能變成，這事似乎就變得更加麻煩……
莉迪亞有些不能確定，自己希望的是什麼結果，想了想，她乾脆也不著急做什麼。
照了照鏡子，整理了一番儀容，拿著剪子修剪了一番稍顯混亂的髮型，然後穿好衣服，將一些瑣碎物品放入臥室中敞開的手提箱內。
等到她拎起手提箱，成了一副即將出遠門的旅行者模樣後，身處於她體內的梅倫終於有了動靜。
這動靜讓她雙眼不自覺瞪大——
一陣朦朧如同晨霧般的白色從她渾身上下悄然溢出，然後竟然在不遠處，凝聚成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安東尼……」
拎在手上的手提箱不自覺脫落在地，少女愣了愣後，眉頭卻蹙了起來。
「怎麼了？」
正笑眯眯看著她的梅倫見此挑了挑眉，「你不喜歡？」
「我很替你擔心。」
少女臉色複雜地道：「你半點都沒準備，卻仍舊可以成為安東尼，這到底是單純的命運軌跡是這樣，還是有什麼人在幕後引導一切？」
「沒什麼可擔心的。」
身為當事人，梅倫對此卻不太在乎了，他擺手說道：「我認為是前者。但就算是後者，我們其實也不用多在意。」
「為什麼？」
「因為如果能有這種人的存在，那我們就算在意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莉迪亞聞言默然。
是啊，如果真的有這種存在，那似乎就像是毫無反抗之力的凡人在面對一位高高在上的神靈一般，縱然想要抵抗，又有什麼資格呢？
想太多了也沒用，保持一定的警惕心態就足以了。
「你現在，好像不是實體。」
她轉而詢問。
目光打量著站在不遠處的梅倫渾身上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臉一片古怪，「而且，看起來已經是太監的狀態了？」
太監了嗎？
梅倫還真沒想過這回事，聞言愣了愣，繼而低頭掃了眼目前的自己。
啤酒肚凸起，乃至往下看都看不到自己的腳尖。
身上穿著棕色的商人長袍，整個人胖乎乎的，很富態，和現實中能夠變身的那種形象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卻稍顯朦朧，仿佛一個半透明的幽靈。
這種狀態，梅倫連身體的感官都沒有了，但不用感受就能知道，他目前是個殘疾人。
因為現實里變身成這副模樣時，就沒有某個物件。
當然了，考慮到他此刻並不是肉體凡胎，有沒有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我現在的狀態很特殊，並不是完全體。」
梅倫於是解釋道：「等到和人融合之後，就會和現在不一樣了。」
「融合？」
「只是一種直覺，我能在和別人身體融合後發生一些變化，但具體什麼情況，目前還不知道。」
「這樣啊。」
少女聞言點了點頭，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卻被她給強壓了下去。
除了身體狀態之外，梅倫目前形象表現出的年齡其實也對不上，這個年代的安東尼還是個少年呢。
可眼下的梅倫卻已經是中年形態了。
然而莉迪亞認為，有關於安東尼的問題，其實很敏感，在沒徹底落實之前，並不適合多問。
因為她覺得自己要是問多了，就仿佛還在質疑梅倫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丈夫一樣。
她當然是沒有再質疑的，不然在現實里也不會和梅倫有了夫妻之實，可身為一個成年人，莉迪亞清楚的知道，很多事情很難用溝通來講述明白。
不然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因誤會而發生的錯事了。
所以，與其去挑戰梅倫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提問而感到不悅，不如從一開始就別問太多，這樣才能避免某些不開心的事情發生。
「那麼，下一步就是等人過來了。」
莉迪亞轉移話題道：「按照既定的軌跡來看，有人想要陰謀讓我懷上艾麗莎，那就一定有個類似安東尼的角色跳出來，沒料錯的話，你再和他融合，代替了這個人，那麼一切就開始步入正軌了。」
梅倫聞言點頭。
雖然很奇怪為什麼眼前這位沒有詢問他此刻的狀態到底怎麼回事，但既然她不問，梅倫也就不打算多說了。
因為這情形他自己也沒搞清楚呢。
能夠變身安東尼的能力，源自於他的虛偽聖靈血脈，或者說，源自於因這血脈而從外部許多人那裡聚集而來的認知。
很多人認為他是安東尼，所以他就能變身成安東尼。
正常來說，這種變身是基於他的本體而進行的，就仿佛一種改變軀體形態的變形術——虛偽聖靈血脈的構成，本就有變形術的要素摻雜其中。
但現在，他卻是「靈魂形態」。
或者說，梅倫的靈魂上披上了一層安東尼的「皮」。
直覺告訴自己，披上這層皮後，他再和別人的身體進行融合，那麼就會形成一種「化學反應」，應該會很奇妙。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層皮的來歷。
它來自於領域當中。
除了它之外，還有神秘騎士的皮，與艾格·威爾遜的。
換句話說，通過虛偽聖靈血脈，他在現實當中能夠變成什麼，領域裡就有什麼。
所以，儘管不清楚它們是怎麼出現的，但它們源自於現實這點，是完全能夠肯定的。
「換句話說，我在現實中掌握的一些力量，莫名其妙的滲透到了領域空間內。」
一邊感受著自己目前的狀況，梅倫一邊琢磨。
明明穿梭到了過去的歷史當中，為什麼未來的力量能夠跟著被帶過來？
這點很令人疑惑。
他並不清楚這主要是因為那篇禱文拉近了兩個時間節點的「距離」，讓過去與未來變得更為「緊密」了，所以只能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了領域裡那些詭異的藤蔓上面。
這讓梅倫對此更加好奇了。
不僅能夠將自己的真身帶到過去，竟然連虛偽聖靈凝聚出的奇妙信念外衣也可以帶過來嗎？
它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會不會還有某種他沒觸發到的能力？
可惜現在不是研究這東西的好時候，梅倫只能暫時放下這種好奇心不去理會。
接下來的事情平淡卻順利。
虛幻的身體很奇特，除了莉迪亞之外旁人根本看不見，跟隨著這位少女離開臥室，與同樣一副旅行者打扮的姐姐伊莎貝拉會合之後，兩姐妹一起踏上了前往巫師學校的道路。
這個時代的格雷厄姆市，還沒有配備飛艇與浮空港，所以她們趕路的方式是乘船。
而在踏上了一艘蒸汽輪船之後，以旁觀者形態存在的梅倫，清楚發現了有人在暗處，已經盯上了她們。
或者說，盯上了莉迪亞。
那人是個同齡的少年，似乎想要來一場偶遇，不過上船的乘客有不少，都是一些年輕的，準備入學的巫師，其中自然不乏兩姐妹的愛慕者——
不論是切爾西家族嫡女的身份，還是本身的美貌，甚至那一模一樣的外表，都讓兩姐妹對於別人而言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她們從小就很吸引人。
如此一來，一圈人圍過來，自然沒有陌生「愛慕者」湊近的餘地。
「很有趣，換做往常，我姐姐早就趕人了。」
被一群獻殷勤的同齡少年們所圍繞，莉迪亞很淡定，在偽裝自己的同時，還有空閒去觀察別人。
於是她就發現了旁邊姐姐的異常之處。
「她現在很警惕。」
梅倫說道。
世界上還有別人比他更了解切爾西夫人的嗎？
從裡到外的。
縱然目前的夫人還只是個青澀的少女，但很多特徵是不會改變的，起碼來說，在少女那面無表情的模樣下，梅倫能夠瞧出她的真正想法——
她在保護著自己的妹妹。
年輕的夫人顯然知道些什麼，但這並不算是一個令人意外的事。
梅倫也不打算在一旁聽著一群舔狗在自己「兩位老婆」面前乾巴巴的噓寒問暖，低聲叮囑了幾句後，就悄然離開了此地。
他準備去找剛才那位可疑的少年，沒意外的話，會直接開始融合。
……
梅倫這邊一切順利。
但在另一邊，銀髮少女希爾薇的探索行動，卻不小心遭遇了一點意外——
可能鬧出的動靜有些大，身為她丈夫的一號，被驚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