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擔心。」賀寒川目光落在她身上,聲音和平時相比稍顯溫柔。
向晚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嗯了一聲,一顆心卻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
十幾個保安過來,將記者們攔到一旁,向晚幾人這才得以下了車,進了法院。
江戚峰就在法庭外面站著,見他們過來後,他看都沒看其他人,徑直走到了向晚跟前。
「江少有事?」賀寒川上前一步,站在他跟向晚之間。
江戚峰琥珀色的眸子裡一片陰沉,他伸手想要將賀寒川撥開,但是沒有成功,眸中的陰鬱更多了些,「麻煩賀總讓一下,我有事要跟向晚說。」
「江少有什麼想跟我女朋友說的話,和我說也一樣。」賀寒川面色不變。
四目相對,劍拔弩張,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
「我沒什麼好跟你說的。」向晚從賀寒川身後走出來,神色淡漠地跟江戚峰說了一句,然後朝法庭走去。
江戚峰快走幾步,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向晚,給清然道個歉,她會撤訴的!」
「鬆手。」向晚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賀寒川本要上前,但看到這一幕以後,又退回了之前的位置。
「寒川,夠賊的啊!」鍾宇軒手搭在他肩膀上,湊到他耳邊戲謔道:「被心愛的人親自拒絕,可比被心愛的人的男朋友拒絕難受多了!江少真是可憐!」
賀寒川伸出一隻手,嫌棄地推開他,「你覺得他可憐,可以過去給他當男朋友,我不介意。」
「才不要,人家只喜歡你——」鍾宇軒捏著嗓子說話,沖他拋了個媚眼。
江戚峰被向晚的目光刺得眼疼,他一愣的功夫,已經被向晚甩開了。
他看了眼空蕩蕩的手,既然憤怒又無奈,「本來就是你做錯了事情,撞殘了清然的腿,你跟她道了個歉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你就非得憋著這口氣,把自己後半輩子弄到監獄裡才開心?」
「呵!」向晚冷笑一聲,已經連話都懶得跟他說了,轉身就往法庭里走。
江戚峰快步跟在她身後,焦急又不耐地去抓她的手腕。
但在他碰到向晚之前,她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向他,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妹妹還在裡面吧?你這樣糾纏我,就不怕她誤會?」向晚臉上儘是譏諷和厭倦。
賀寒川看著這一幕,眸色沉了些,垂放在身體右側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動著身體。
見此,鍾宇軒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嘖了一聲。
江戚峰手握成拳,臉色難看地收了回去,「你可想好了,要是你進了法庭,審判結果出來就不好改了!」
他的聲音放軟了些,甚至隱隱帶著幾分乞求,「就道個歉,一兩句話的事情,你……」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向晚皺眉,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沒再給他糾纏的機會,大步進了法庭。
賀寒川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戚峰一眼,嘴角的弧度似有若無。跟江戚峰擦肩而過時,他停了下來,說道:「江少有件事弄錯了。」
江戚峰皺眉,「賀總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賀寒川說道:「清然答應撤訴的條件可不只是道了歉,還有另一個附加條件:要求向晚停止腿的治療。」
聽此,江戚峰直接否掉了,「不可能!賀總沒必要拿這種小事來糊弄我,清然有多善良,我比誰都清楚!」
「哦。」賀寒川也沒再多說,和鍾宇軒任小雅兩人一起進去了。
江戚峰看著瞬間空蕩下來的走廊,只覺得怒氣在四肢百骸中流竄,快要把他整個人給引爆了。
清然心地善良,兩年前看在跟向晚的友誼上,沒有起訴向晚,只是讓她坐了兩年牢而已。
沒想到向晚出獄後半分不知悔改,竟然還費盡心思去勾引賀寒川,破壞江、賀兩家的聯姻!
江戚峰拳頭一點點攥緊,眸底儘是痛苦跟糾結。這樣一個蛇信心腸不知廉恥的女人,坐牢也是應當的,根本不值得他同情跟惦記!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拳頭一點點鬆開,神色已恢復自然。
「晚晚!」向家一家人也在裡面,一見向晚進來,向宇單腿跳著到了她跟前,焦急道:「你有沒有把握?」
還沒等向晚回答,他便急道:「江清然那個心眼跟馬蜂窩似的,就你這種水平下輩子也玩不過她!」
「趁著還沒開庭,你趕緊走,然後……然後你現在趕緊訂機票,出國,到時候警察去國外抓人不好抓……吧?」
他頭一次恨自己是生活白痴,連這種基本問題都不清楚!
「哥,你別急,沒事的。」向晚說道:「你腿還沒好,趕緊坐回去吧。」
向宇放鬆不了,明顯不信,「真沒事?」
「……賀寒川說已經安排好了。」向晚微微皺了下眉頭,其實她還不知道當年的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她心裡現在也有些亂。
聽此,向宇直接炸了,「他說安排好了,你就信了?萬一他就是騙騙你,早就跟江清然勾搭到一起了呢?」
於靜韻也走了過來,可能是因為哭得太久,她整個眼睛都是腫的。
此時一看到向晚憔悴不少的臉色,她的淚唰得就流了下來,「晚晚,我聽戚峰跟我說,讓你和清然道個歉,她就不起訴你了!要不你就去跟清然道個歉?」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勞向夫人關心了。」向晚一臉淡漠地說道。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於靜韻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我都是為了你好!車禍本來就是你的錯,你跟清然道歉也是應該的!」
「你說你非犟著不去道歉,到時候審判結果下來了,給你判個十幾二十幾年牢,你到時候可怎麼辦啊?你現在才二十歲,要是坐那麼長時間牢,這輩子可就毀了!」
向晚氣極反笑,壓著嗓子質問道:「都是為了我好?那您不用為我好了,我當不起您這份關心!」
於靜韻怔怔地看著她,眼淚吧嗒吧嗒便掉了下來,「晚晚,你……」
「馬上就要開庭了,哥,我先過去了。」向晚沒再看她,跟向宇說了一聲後,便朝著賀寒川那邊走去。
多可笑啊!
她因為賀寒川跟江清然才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現在卻要仰仗賀寒川,才能在江清然起訴她時,自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