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便宜江清然了吧?」任小雅娃娃臉皺巴到一起,「你被人家喊殺人犯,還在監獄裡待了兩年,現在她就賠你點錢就算完事了?你們這些富家小姐半年的零花錢都不只二百多萬吧?」
向晚低垂著頭沒出聲,只是拳頭攥得緊緊的。
誣陷她的是江清然,打斷她腿的還有送她進監獄的卻是賀寒川,可她現在卻『留』在賀寒川身邊,對外還是他的女朋友!
呵!
多可笑啊!
任小雅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還在自顧自地抱怨,「反正每次審判結果出來的時候,我都覺得心裡挺不爽的!」
「前幾個月我接了一個未成年的案子,那小子十二歲,把同班同學給打死了!可他是未成年,就不用判死刑,只在少管所里待一段時間就能出來……」
向晚扯了扯唇,嘴裡發苦,喉嚨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
「寒川,這誣陷人的事兒是江清然辦的,可打斷向晚腿還有送她進監獄的事情,可是你辦的。以我對女人的經驗,向晚心情很不好,你……」鍾宇軒嘆了口氣,「孽緣啊!」
賀寒川看向向晚,眸光閃了閃,伸手解開了顆扣子,心口的那份壓抑卻半分不曾消散。
從進法院到現在,她都沒有看他一眼,更不曾理過他。
「辛苦你了。」賀寒川說道。
鍾宇軒推了下眼鏡,微挑眉梢,感慨道:「你總算說句人話了!其實也不算什麼,這樣的案子對我來說完全是小case!」
「前因後果都告訴你,證據也全都給你準備好了,你要是再解決不了,就太蠢了。」賀寒川說道。
鍾宇軒,「……」
這傢伙。
「想想怎麼哄向晚吧!」鍾宇軒哼了一聲,把任小雅拽走了,「我們還有事,你們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說完,直接啟動車子離開了。
賀寒川幾步走到向晚跟前,伸手要去拉她,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剛好伸手抓了下頭髮,避開了他的觸碰。
「我想自己待會兒,你先走吧。」向晚背對著他說道。
賀寒川喉結滾動了下,眸色幽深,「我送你回竹賢莊,然後我去公司。」
「你直接回公司吧。」向晚回頭看著他,臉上儘是冷漠,「我想要一點獨處的時間。」
賀寒川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我先和你一起離開這裡。」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這裡記者太多。」
向晚抿了抿唇,點了下頭。
兩人正要離開的時候,於靜韻的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晚晚,等等我!」
「走吧。」向晚實在不想這個時候面對她媽,聽到她媽的喊聲,她抬腿就走,速度比平時都要快。
賀寒川亦步亦趨跟在她身旁。
「晚晚,你等等媽媽,媽媽有話要跟你說!」於靜韻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些許哭腔。
向晚腳步緩了一些,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沒停下來,徑直朝法院門口走。
只是不巧,還有很多記者在這裡蹲著,一見她過來,立刻蜂擁而上——
「向小姐,既然你是被人誣陷的,為什麼兩年後才把這件事說出來?」
「你在法庭上的時候說江小姐找你是想讓你解除婚約,這件事是真的嗎?所以江小姐才是那個插足者嗎?」
「向晚,你被人誣陷,卻在監獄裡待了兩年,會不會對這次的審判結果不滿意?」
向晚被問得心煩,想要推開他們離開,但這些人肉牆一般堵在她的四周,話筒直往她臉上戳,根本不給她離開的機會。
「我女朋友心情不好,各位體諒下。」賀寒川穿過人群,到了向晚身前。
記者們一句堵在向晚跟前,烏泱泱的一片,誰也不動。
「還是說,各位想讓我記住你們的名字?」賀寒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記者們面面相覷,有幾個先往後退了一下,然後所有記者都退開了。
「晚晚,」於靜韻已經追了過來,就站在人群外,抽噎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清然……」
「換個地方說吧。」向晚想甩袖就走,但看到周圍拍照的記者們後,改變了主意。
她不想讓自己的家事成為別人飯前茶後的談資。
聽此,於靜韻面上一喜,擦了擦眼角,立刻走到她身旁,「那你說,去……去哪兒?」
*
醫院。
病房裡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平時聞著還不覺得什麼,但此刻聞著,卻讓江戚峰心底愈發焦躁和憤怒。
他低頭看著病床上面色蒼白、如同芭比娃娃一般的江清然,痛快地將雙手插進頭髮中。
他真想讓她現在醒過來,好讓他問問她,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清然明明是個善良的女孩,處處為人考慮,受了欺負也不出聲……他怎麼都無法將她和那個籌劃三年,只為誣陷向晚的惡毒女人聯繫在一起!
想到向晚看他時的那些眼神,還有她曾經說過的那些話,江戚峰心口一陣陣壓抑,好像涸澤之魚般大口大口呼吸著。
他知道自己一直放不下向晚,可又無法接受一個害了自己妹妹的壞女人,這兩年來沒日沒夜都活在痛苦糾結和內疚中。
可到頭來,他跟不愛的女人訂了婚,日日夜夜都在原則跟真心之間痛苦掙扎,這些卻都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妹妹的算計!
為什麼?
清然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啪嗒。
這時,病房門開了。
江母一臉急色地沖了進來,而江父則跟在她身後,雖面有擔憂,但並不像是她這般明顯。
「怎麼回事?」江母一進來就大聲問道:「清然今天在法庭上怎麼會突然暈倒?是不是那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做了什麼,才把她氣暈倒的?」
江戚峰緊緊攥著拳,「張口小賤人,閉口小賤人,您的教養呢?」
「我問你妹妹為什麼暈倒,你跟我生氣做什麼?」江母一臉莫名其妙。
江戚峰心裡頭壓著一把火,這些火兩年來日日夜夜在心底燃燒,被他強行壓制著。
但今天的審判結果成了一枚火種,扔到他的身體,燙得他快要把自己給焚化了!
「清然還在這兒躺著呢,有什麼話出去說。」江父看了眼江清然,跟兩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