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露出馬腳
看著冰室侑一言不發，但卻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片刻不移的樣子，石原崇寬只覺得冷汗直冒。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這位冰室……」
「冰室同學，就讀於私立理心學園。」渡邊晴代不失時宜地又補充了一句。
「冰室同學，我只是僱傭名冢小哥拍攝一段戀愛短片，並沒有干涉你們私事的意思。」似乎是為了壯膽，石原崇寬挺起胸膛，連聲音也大了點。
不過顧忌到會被發現的可能，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也就是整個人看起來稍稍支棱了些。
「那麼，石原先生，眼前這一幕，算在戀愛短片裡？」冰室侑望著他，聲音平淡，沒有笑意，直指核心。
「那倒不是……」石原崇寬感覺自己又軟了下來，「只是我想這，能不能以兩位主角之間的真是相處，來一定程度上代替戀愛短片……」
「以名冢君的性格，怎麼會直接選取禮物送人？」冰室侑繼續「逼問」，「更不用說，眼下名冢君手裡根本不算餘裕。」
石原崇寬稍稍偏開點眼神，覺得自己不能和少女對視。
名冢彥這個青梅好厲害……幾句話就把自己的託辭拆了個一乾二淨……
聲優經紀人咽了口口水，喉結上下動了下，繼續勉力解釋，「冰室同學，請你諒解，我畢竟是在拍攝短片，如果有可能達到更好的效果，那就要不惜效果去達到……」
「哪怕是接吻？」渡邊晴代笑意盈盈，不懷好意地補了個問題。
石原崇寬張口欲言，「是……是……」
他發覺自己突然有點結巴，「本來劇本……劇本上就有一段……一段吻戲，只是我還……還有點猶豫要不要用。」
「那按照石原先生剛剛的說法來看，不管出現什麼艱難險阻，都要去排除掉，然後上演這齣吻戲咯？」渡邊晴代愈發好笑起來。
這個石原崇寬，簡直是一句話踩一個坑，是因為太慌了嗎？
「也……也不一定。」石原崇寬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些，「畢竟有的時候，不加親密動作，只有氣氛烘托，也能夠成就足夠優秀的短片。」
渡邊晴代笑出聲來。
還說什麼排除萬難，要追求最好的戀愛短片效果呢……結果自己一句話壓下來，怎麼就這反應？
女教師心中泛起些許惡趣味，「石原先生，要是這樣的話，我可就要更好好核驗短片的質量了。」
「啊……啊？」石原崇寬心中苦澀，但又只能點頭答應，「我明白了，渡邊小姐。」
他有些垂頭喪氣地看向冰室侑，「冰室同學，這部短片如果失敗，我可能要喝一兩個月的西北風……算上前期的經費，我已經扔進去大幾十萬円的經費了……」
「我只希望石原先生不要胡亂推波助瀾。」冰室侑微微搖頭，沒有再繼續開口。
石原崇寬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位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少女，一是沒能反應過來。
剛看到她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不是個好說話的對象。
哪想到只是一句賣慘訴苦的話，就讓她沒再繼續糾纏下去……
難道她是個心軟的人？
石原崇寬心中想法紛呈，身體倒是很敬業地轉過去，朝向名冢彥的方向，再次配合起攝像師的動作。
反而是渡邊晴代，全程旁觀了冰室侑的反應之後，好奇心泛起，忍不住拉著少女往遠處走了幾步。
「怎麼了，渡邊老師。」女孩看著她。
「冰室同學，為什麼不阻止他？」渡邊晴代指了指石原崇寬，神情認真。
「阻止他，也就是阻止名冢君想做的事。」冰室侑的目光飄過渡邊晴代，飄過石原崇寬，落在遠處名冢彥的身影上，「西園寺……理事長不是說過，我在拖名冢君的後腿嗎？」
少女的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不知含有多少苦澀，「我現在去阻止石原先生，不就是她提到過的那樣，在給名冢君添堵嗎？」
渡邊晴代望著容顏清麗的女孩，注視著她臉龐上的苦澀，輕輕搖頭，只是轉過身去不再理會。
在她短暫與冰室侑的接觸中，這位神宮巫女給她留下的印象是強勢而不可被改變。
雖然面對名冢彥時或許會有所變化，但那是在平常的小事上做出退讓，在關鍵的點上進逼。
放在之前，碰到這樣的事情，她怕不是早就走上去阻止石原崇寬的行為了……
可少女沒有。
她只是默默地站在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不遠處的名冢彥。
眸光複雜，唯有望著名冢彥的動作沒有改變。
莫名地，渡邊晴代的心裡湧起一陣煩躁。
應該是因為有冰室侑在，自家小姐沒那麼好得手的原因吧？
女教師心想著，連續換了幾口氣，將煩躁壓了下去。
……
站在更衣室前，名冢彥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倒是沒有多煩躁。
他確實沒參與幫清水千夏挑選衣物這個過程，但多少還是聽到了女店員和少女的交談。
「小姐，方便問一下您的……尺碼嗎？」
「欸，為什麼？」少女的聲音有些急促，有些害羞。
「只是想著可能方便搭配衣服，畢竟您也知道，有些衣服需要胸型小些好看，有些衣服需要足夠的胸圍才能撐起來。」女店員倒是沒有避諱，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看那樣子，大概是真把名冢彥當成正牌現役男友了。
那個時候，名冢彥雖然很識時務地轉過身去，但免不了還是被害羞的女孩盯上了。
「名冢君！」
「清水同學，怎麼了？」名冢彥的聲音很無辜，甚至有種躺著都中槍的意思。
「你剛剛什麼都沒有聽見！」少女的聲音中滿是羞窘，但不知為何，又有絲撒嬌的意味。
看得女店員嘴角揚起，想按都按不下來——名冢彥後來回身看到時，就決定將「永世歪嘴龍王」這個稱號授予女店員。
「是，我什麼都沒看見。」聽見女孩的話語，名冢彥相當自覺地接話點頭。
「唔，不行，還不夠……」少女的聲音中有些猶豫。
「啊，那我還能怎麼樣？把自己捆起來，還是把自己打暈？」名冢彥倒是真有些無奈了。
「不用！」隨著清脆聲音的靠近，名冢彥感覺自己的兩隻手都被柔荑牽起，抬高，接著貼附在耳旁。
「按緊耳朵，等我和店員小姐談好話的時候，會拍一拍名冢君你的肩膀！」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
名冢彥只能點頭。
買個衣服還有這麼多事情，他實在是沒有想到。
換作是冰室侑，大約會準備好這件事情，然後直接一次搞定？
換作泉悠月，大概會把他推得遠遠的，連看到看不到？
反正大概都不會特別費事。
只有眼下，實在是始料未及……
名冢彥笑了笑，帶著些無奈。
不過嘛，他倒不算討厭。
只是害羞帶來的反應而已，又不是無緣無故地發脾氣，而且剛剛被牽起手的那下觸感，著實不錯。
正想著，名冢彥就看見不遠處有道身影動了動，轉瞬消失不見。
「嗯？」名冢彥的注意力瞬間轉移過去。
他突然想起來，渡邊晴代先前說過，會在戀愛短片拍攝的時候過來旁觀……
怎麼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位年輕的女教師，可不是會玩忽職守的個性。
那可是拼了命都要完成西園寺大小姐命令的人啊！
名冢彥想了片刻，決定發個簡訊給渡邊晴代問一聲。
只不過剛想到這裡，他的肩膀就被拍了下。
放下手，名冢彥轉過身來，一時沒注意，差點撞到對方。
「小哥，你女朋友已經進去換衣服了，你就在這兒稍微等一下吧，保證出來讓你移不開眼睛。」女店員笑嘻嘻的，似乎吃定了他會因為美色而沉迷。
名冢彥擺出正人君子的姿勢，「這位店員，請不要誤會我和清水同學的關係……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
聽到這句話，店員看他的眼神反而變得有些不對勁，甚至有些鄙夷起來。
名冢彥望著女店員，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哥，雖然作為店員，有些話我不應該說，但我還是忍不住……」女店員仔細打量了他一陣之後，才嘆著氣開口，「我承認，你長得很帥，去拍電視劇，去拍電影都沒問題。」
「但是……」女店員拖了個長音，「就算長得很帥，也不意味著能不負責任，沒有擔當！」
聽這話的意思，就差跟名冢彥直說，不能當海王，不能當渣男了。
「您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有不負責任，沒有擔當了？」名冢彥被她一句話噎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算是標準的槽點太多，不知道應該怎麼吐槽。
他不讓冰室侑介入和西園寺的爭端中，幫泉悠月擋住來襲的黑道，還幫泉悠月弄到了關東的合法身份證明，幫她入學聲優學校……
就這還能算不負責任，沒有擔當？
那這天底下的男人，有幾個有擔當的？
他可是一個人單槍匹馬衝到黑道老巢里解決後患……這種事情，整個關東有多少人能做到？
「小哥，我不是說別的。」店員看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倒也解釋了起來，「你看那位清水小姐，對你的態度就算不是女朋友，也已經差了不遠了……怎麼就能擺出這幅又像要保持距離，又像要保持親近關係的樣子呢？」
「那您說該怎麼辦？」名冢彥徹底無語。
「很簡單嘛……我幫您拖住這位清水小姐，小哥你去其它店裡買束花來，趁她出來送給她，一定效果極佳。」店員看起來不僅是個熱心腸，還是個計劃通，「看你們倆的關係，小哥你只要輕輕戳一指，那就肯定能成男女朋友了！」
名冢彥連連搖頭，「真的沒有，您不要亂說。」
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也是為了不和店員繼續瞎聊，他只能掏出手機，找到渡邊晴代的號碼，發了個簡訊給對方。
「渡邊老師，你今天不是要來旁觀戀愛短片拍攝嗎？為什麼沒有出現？」
剛發出去不過片刻，簡訊回復就來了，弄得名冢彥簡直懷疑渡邊晴代時時刻刻都在盯著手機。
「哦，因為今天下大雨嘛……我和石田先生溝通過，說是今天的拍攝不得已取消了，所以才沒來。」
「這樣嗎？那渡邊老師，乾脆下次也不要來了？」
名冢彥試探著發了條這樣的信息過去。
「那怎麼行，我還付了旁觀費的，名冢同學想讓我白花錢？」
看著簡訊上的文字，名冢彥幾乎能想像到渡邊晴代笑著反問的表情。
不過還沒等他回復，就又有一條簡訊傳來。
「而且，名冢同學這麼不想讓我來，總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比如今天拍攝取消，但那位清水小姐肯定來了，你們兩位……該不會是在約會吧？」
名冢彥的心砰砰直跳。
「渡邊晴代，渡邊老師，請你不要誣衊好人，不要亂說話！」
他發了條措辭嚴厲的簡訊回去。
「好，我相信名冢同學，我們下次見。」
回復來的簡訊不知道為什麼，輕飄飄的，讓名冢彥有種一腔熱血潑到雪地里，一拳打到棉花上的難受感。
「算了……等清水同學換好衣服，還要去討論台本。」他搖了搖頭，將這件事情扔到腦後，轉頭望向更衣室的方向。
裡面時不時傳來悉悉索索的更衣聲，讓他不得不分出精力壓抑一下躍躍欲試的思緒。
大約半分鐘後，更衣室終於停下。
大門搭扣打開的聲音傳來，名冢彥看著清水千夏步伐猶豫，臉蛋緋紅，稍帶羞怯地走出更衣室來。
女孩的上半身是件稍顯寬鬆的紅色短斗篷，稍顯寬鬆，剛好蓋住上半身，又顏色艷麗，恰顯少女的肌膚白皙與細嫩。
當然，雖然斗篷本身寬鬆，但少女的豐滿山脈卻也沒能被完全遮掩住。
嚴實遮掩下的蓬起，直讓人愈發浮想聯翩。
但實在讓名冢彥難以移開眼睛的，還是少女腰部和更下方的打扮。
斗篷下，接近窈窕腰身的地方，露出純白色的輕紗薄裙，一條卡其色的束帶系在少女腰間，用眼睛稍加估量，便可知道只是盈盈一握。
再往下去，便是被薄裙覆蓋，卻又隱約地，略微透出些美好春光的圓潤大腿，以及與先前相同，坦然外露而形狀優美的小腿。
當然，還有蹬著小白鞋，被包裹在純白襪子裡的嬌小腳掌，不能被名冢彥看見，卻能通過小白鞋的輪廓而大略估出大小。
「怎麼樣，名冢君……這樣，對我……對我合適嗎？」少女微微抬頭，望向有些發愣的名冢彥，聲音細細，帶著些期盼，又有些忐忑不安。
好一陣過後，名冢彥才反應過來，「合適，當然合適。」
「小哥，你這個誇獎也太……」女店員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搖頭。
但很快，她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因為她看到清水千夏微垂螓首，聽到少女帶著欣喜的聲音，「嗯，那就好。」
「這樣吧，之前的衣服麻煩您幫清水同學包起來，這件衣服就讓她直接穿著吧。」名冢彥深吸口氣，讓自己平復心情，同時掏出石原崇寬的那張卡，交給了店員。
「好，您稍等。」店員接過卡，微鞠一躬，開始必要的忙碌。
而名冢彥則是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應該把目光投到清水千夏身上，還是應該避開清水千夏。
「名冢君。」少女叫了他一聲。
「嗯，清水同學想說什麼？」
「到最後，還是名冢君幫我做了衣服的選擇呢。」少女的聲音中略帶笑意。
「啊？什麼意思？」名冢彥一頭霧水。
「店員桑為我選了好幾套衣服，結果名冢只看到第一套，就付錢了……這不就是幫我選定了衣服嗎？」
「等等，清水小姐不滿意嗎？」名冢彥一個頭兩個大，「那我讓店員把卡拿回來，清水同學再慢慢嘗試？」
「不用哦……我很滿意。」臉頰上紅霞未去，少女的笑顏更加動人，「尤其是名冢君也覺得滿意……畢竟朋友和自己的想法相同，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看著明艷炫人的女孩，名冢彥一時沒能移開目光。
「啪！」遠處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名冢彥的注意力幾乎在瞬間就被轉移——當然，是他有意如此。
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名冢彥注意到一位男子正蹲下身，撿拾著地上的東西。
對方有些臉熟。
而他正蹲下去撿拾的東西，似乎是拍攝時需要的附加器具。
名冢彥忽然有些明白過來。
那位男子，是他在拍攝場地見到好幾次的攝像師！
名冢彥當即大步走去，氣勢洶洶。
結果還不等走出幾步，他就沒多少意外地看見了石原崇寬。
這位聲優經紀人從攝像師身旁蹦出來，一臉訕笑，顯然沒料到名冢彥會注意到他們。
「石原先生，你這是在搞什麼！」名冢彥走到石原崇寬面前，幾乎要揪住他的領子，狠狠吼他幾句。
「哎，沒什麼沒什麼，名冢小哥不要激動。」石原崇寬連連擺手陪笑。
可名冢彥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又有些得意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