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我們就收拾東西翻過了山樑,順著小路到了礦區。
結果到了礦區大門口的時候,安保人員沒有難為我們,倒是被一群二流子給圍上了。
這些都是礦區裡的孩子們,他們可能還在上學,或者有的輟學了,每天在礦區里晃蕩。
礦區就像是一個城市一樣,城裡有的他都有,城裡沒有的,它也有。
這群小畜生把我們攔在了路上,有十幾個,帶頭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傢伙,他戴著綠軍帽,背著一個綠書包,在綠書包里,應該是一把菜刀。書包是軟的,被菜刀一墜,形狀就看出來了。
這小子帶著人攔住了我們,他一臉蠻橫的說:「你們是哪裡來的鄉巴佬。」
我說:「有事嗎?」
他大拇指往後一指說:「這可是礦區,礦區有礦區的規矩,你們要進去,每個人一塊錢過路費。」
朱泉一聽笑了,說:「你收啊!」
「我收,怎麼了?甭廢話,交錢,我給你開收據。」
朱泉說:「新鮮了,我不要不交呢。」
「不交?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來這裡的都得交錢。賒刀人,小貨郎,每次來都得交一塊錢,不然別想做礦區的生意。」
朱泉說:「規矩是你定的嗎?」
「在這裡,我就是規矩,你有本事去告我啊!知道我收的是啥錢嗎?是市場管理費。」
我這時候四周看看,遠遠地我就看到賈會計在窗戶後面看著我們呢。當他看到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後退了兩步,離開了窗戶。
我越來越懷疑這個賈會計了。
我說:「泉兒,教訓教訓這群小兔崽子。」
朱泉二話不說,直接開打了,一拳先打倒了帶頭的這個。
其它的一看,紛紛從包里把菜刀抽了出來。
說心裡話,野路子,根本就不會打架。幾下就被朱泉和書生給放倒了一片。
這群小子一看打不過,互相攙扶著起來,轉身就跑。
臨跑之前還指著我們讓我們等著。
黃喜梅應該是和這裡面有聯繫,她直接就帶著我們去了小賣部,和小賣部的大姐簡單的溝通之後,我們便住在了小賣部後面的一排簡易房裡。
雖然是簡陋了一點,但總算是有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總不能和賒刀人一樣去住井管子吧。
現在賒刀人和小貨郎都住在大龍溝,他們都在等著接受調查呢。
也不知道警察在這裡忙些啥,他們在找那輛車了嗎?或者說,他們到底有沒有把偷牛案和殺人案聯合起來呢?
其實這兩個案子是一個案子,只要破了偷牛案,殺人案就會迎刃而解了。
我是真的替警察著急。
就在第二天的早上,小賣部的老闆娘告訴了我們一個驚天的消息,大斌的屍體丟了。
大斌的屍體到了煤礦警局之後,直接被送去了停屍房。這裡是有火葬場的,火葬場專門拿出來一間給警局當停屍房,也當解剖間。結果還沒來得及解剖,屍體就丟了。
而且火葬場的工作人員言之鑿鑿,是大斌詐屍了,自己走出去的。
這幾天,機場都在忙著找大斌的屍體呢,哪裡還有精力去查什麼偷牛案。
詐屍這種事對於我們來說一點不陌生,尤其是在大墓里,經常遇到殭屍。
但是在這青天白日的人間,還是頭一次遇到詐屍的。
而且這屍體詐的也不是時候。
書生管詐屍叫做基因變異,具體是不是他說的那樣,我不在乎。我只要知道,殭屍並不可怕,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後腦,只要一刀插進去,殭屍也就死了。
關鍵是,這詐屍是自然現象,還是人為的呢?
要是人為的,這偷牛團伙倒是不簡單,我倒是小看他們了。
這些人要是有這個本事,為啥要偷牛呢?
我越想這件事,越覺得不簡單了。看來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也許比我想的更複雜。
大斌到底掌握了什麼情況,引來了殺身之禍呢?
我突然意識到,我們的到來也許會引起對方的警惕,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下手呢?
大斌的屍體跑了,應該是在分散警方的注意力的把戲,讓警方分心,無法把注意力放在偷牛案上。我越發相信,偷牛案才是這一系列案件的關鍵。
其實大斌的屍體跑了就跑了,根本沒必要去找,他們要找的是拉牛的車。
礦區雖然大,但是能拉牛的車應該沒幾輛吧,就從這幾輛車裡找,不可能找不到線索啊!
這些警察到底在做什麼?
屍體丟了,法醫也就沒什麼事情做了,終於我在小賣店等到了她,她是來買毛巾的。
女法醫二十七八歲,短髮,大眼鏡,瓜子臉,長得還行,就是有點瘦弱。
我主動上前打招呼,我說:「我叫王守仁,我和大斌認識。」
她哦了一聲,只是看看我。
我說:「聽說大斌的屍體丟了。」
她頓時看向了我說:「你聽誰說的?」
我說:「我還聽說是詐屍了。」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過我勸你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會害死你的。」
我說:「我想幫助你們破案。」
她突然笑了,她說:「你憑什麼?」
我想了想說:「我想和你說說我的看法。」
「你有問題去刑警隊反應,我只是個法醫。」
我說:「他們不理我,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和你說一下。」
「對不起,我沒時間。」
她轉身就走。
我在後面追著說:「其實三個案子是一個,偷牛案,殺人案,詐屍案,只要抓住根本,破了偷牛案,三個案子就都水落石出了,現在不要去找屍體了,沒意義。屍體是被活口扳手砸中了後腦,又被螺絲刀穿透了心臟致死的,解剖也沒啥意義。現在要找的是偷牛賊,牛要從大龍溝運到礦區,需要牽著牛翻過龍崗,過了這山崗到了礦區之後,需要裝車才能拉到車站。只要找到這輛車,這案子就破了。其實案子沒有那麼複雜,請你相信我一次。」
她停下腳步,這時候已經走到了警局門口,她看著我說:「你應該是老杜去說。」
「誰是老杜?」
「就是組長,也是市刑偵支隊的刑警。」
「就是絡腮鬍那個?」
「沒錯,那就是老杜。」
我說:「他根本就不信我說的,而且我有一個懷疑對象,就是賈會計。我懷疑是他殺死的大斌,因為一包蠟燭。」
「蠟燭?」
於是我言簡意賅地把蠟燭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說:「你想想,深更半夜的,大斌為啥要給人開門。會不會是有人來送蠟燭了呢?」
她看著我三秒鐘說:「我叫韓若初。」
我問:「人生若只如初見那個若初嗎?」
「讀書人?」
我呼出一口氣說:「我說的你們要好好查,這案子其實真的並不難。要是一直找屍體,那就上當了,這是敵人的把戲。」
韓若初點點頭說:「我會和老杜說的。」
我點點頭,她進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