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們直奔棺材鋪，棺材鋪有一老一小，老的叫老白，小的叫小白。
小白是老白的孫子。
我們到了店裡的時候，小白在看店。
店裡除了有棺材，還有大量的壽衣，紙錢，花圈。
也許是看我們幾個氣質絕佳，小白趕忙從櫃檯後面出來，請我們坐下，給我們泡了一壺茶。
這才坐下問：「幾位是想買壽材嗎？給誰買？」
通常有錢人家的棺材都是提前準備，比如家裡有二老，就先準備好兩口大棺材，擺在廂房裡。等二老沒了，直接就裝下了。
只有窮人才會死後買棺材，有時候窮人根本買不起棺材，用破草蓆一卷就埋了。
也許是小白覺得我們看起來都是有錢人，所以他斷定我們是來給活人買棺材的。
有錢人的錢最好賺了，一口棺材賣價一百到一千，他們最少賺一半。
我沒說話，小蝶直接說：「我們不是來買棺材的，我們是來找你談一筆大買賣的。聽說你們家裡有銅錢，我們想收一些，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小白一聽愣了下，說：「不知道幾位是聽誰說的？我們是棺材鋪，只賣棺材，不賣銅錢。」
小蝶說：「行了你，別裝了，我們都打聽清楚了，你們這裡有貨。」
小白一看糊弄不過去，於是站了起來，一伸手說：「幾位隨我來。」
小白帶著我們進了後院，帶著我們去了會客廳。
我們坐下之後，小白則去了前面，把店門給關了。
很快，小白和老白一起出來了，老白年紀七十左右，精神矍鑠，面色紅潤，一看就是個不抽菸不喝酒的傢伙。
他手裡拎著一根拐杖，不拄著，就那麼拎著走。
我懷疑這拐杖里也是那種能殺人的尖錐。
他坐下之後，懶洋洋地往後一靠，這是一個西式的大沙發，不過是國內做的。這應該是定做的。
這說明這老傢伙是見過世面的人，起碼去過東方市那邊。
老白說：「幾位聽誰說的我這裡有銅錢？」
小蝶說：「那你就甭管了，我們有確切的消息。有貨拿出來吧，賣給誰都是賣，我們出高價收。」
我補充道：「尤其是大順元寶，有多少我們要多少。」
大順元寶是以一當百的大銅錢，並不是傳統意義上大家想到的那種元寶。這一枚頂大順通寶一百，購買力強到離譜，以前值錢，現在還值錢。
老白說：「大順元寶沒幾個，我們這裡貨最多的還是明朝的元寶，你們要嗎？」
我說：「要，自然是要。我大老遠從金陵來蓉城，就是來這裡收銅錢的。要是有西王賞功，就再好不過了。」
老白聽了一愣：「啥子西王賞功？」
我說：「你不知道嗎？當初大西國的國主叫張獻忠你知道吧，他叫鑄幣局鑄造了一批銅錢，專門賞賜給有功的大臣。」
「是嗎？這個我還真的不曉得。」
我用手比劃了一下說：「大概這麼大，五公分左右。」
五公分也算是大錢了，不過也不是特別大，要是不注意，真分辨不出來。和一些重寶的尺寸差不了太多，比元寶要小一些。要是嚴格來說，西王賞功的尺寸是四十八毫米。
老白搖著頭說：「我還真的沒注意過，有時間我找一下嘛。」
我說：「要是找到，一枚西王賞功，我願意出五千，我說的是人民幣。」
「五千！這麼值錢！」
我點頭說：「只要你有，我就敢收。」
老白對我說：「你等一哈，我這就去拿，我們一起找一哈。」
老白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他一聽五千這個價，直接按捺不住，很快就搬來了一箱子銅錢。
這箱子一打開，我就知道這是從墳里弄出來的，大多數都是明朝的銅錢，還有一部分是大西國的大順銅錢，我們分門別類，把重寶，元寶全分了出來，一些通寶就堆在了一旁，懶得數了。
其實重寶也不值錢，最值錢的就是最大的錢，元寶。
以前這些錢都是串起來的，在墳里久了，繩子就斷了，他們往外拿的時候只能一起裝箱。管他大錢小錢，全運出去再說。
再不值錢，數量多了也是錢啊！
就比如這一箱子銅錢，最不值錢的通寶，一枚也價值一兩毛的，不要小看一兩毛，買一斤糧食不成問題。現在人民幣的購買力是很嚇人的。
到了現在，我基本能判定，老白和蜀山趕屍團是一家。蜀山趕屍團把銅錢抬出來，送到白鶴棺材鋪，換成錢之後，買了土豆和洋蔥，再抬回去。
趕屍只是個幌子，哪裡有那麼多屍體給他們趕嘛！他們只是在夜裡趕路，白天潛伏起來，這說明他們幹的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嘛！搞不好，他們真的是一群土匪。
不管是土匪也好，山賊也罷，必須先調查清楚。不然我們不好針對他們做出行動啊，很明顯，他們是摸到張獻忠的老窩了啊，張獻忠的大墓，大概率就在蜀山之內了。
我們之間的交易是公平順暢的，我要和老白建立起良好的關係，甚至用利益把我們捆綁在一起。
老白這人是個生意經，我現在還搞不懂的是，他和趕屍團的交易到底只是交易，還是老白是趕屍團的一份子呢？
這個我必須先搞清楚。
不過從和老白的接觸我分析，老白和趕屍團應該只是交易關係，他花錢從趕屍團手裡買下這些銅錢，然後轉手賣出，賺取差價。
老白不僅經營著一個棺材鋪，旁邊還有一個義莊是他在管理。
但凡蓉城有那種無主的死人了，都會先送到義莊來。包括一些兇殺案的屍體，也會送來義莊，直接在義莊進行屍檢。所以，老白和官方還是有些接觸的。
在義莊的死人，最後也都是老白處理，大多都是用一駕馬車拉到亂葬崗隨隨便便埋了。
當然，要是有人出錢，他也可以把死者厚葬。
總之，我看老白就是一個簡單的生意人，他是個賺死人錢的生意人。
回到金姐家裡之後，我把我的看法和大家說了，金姐也同意我的分析。
書生說：「要是這樣，我們完全可以通過老白，把這群人的底細摸清楚。」
我說：「老白從蜀山趕屍團那邊接收銅錢，轉手再賣給我們，這樣我們在老白看來就非常重要了。但是想通過他打聽到蜀山趕屍團的消息，似乎有點難。不要忘了，那是他的貨源，你忘了當初我們找王輝打聽貨源有多難嗎？」
書生說：「老白不行，我們就找小白嘛！」
我說：「小白機靈著呢，我們只能見機行事。」
金勝男說：「我們已經和老白搭上線了，再次有貨的話，老白會找我們交易的。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們的人把古道給攔了，那邊的人過不來了啊！」
我說：「那就只能寫封信回去了，讓他們放行。」
書生說：「我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