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溫暖

2024-08-23 01:14:02 作者: 從溫
  墨初低頭不語,厲沉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哭的和二傻子一樣的吳明遠。

  白鯨澤眼疾手快的迅速上前一把按住了吳明遠,捂住了他那張惹事的嘴,康星遲在此時此刻和他配合的相當默契,抬手就把手裡的半杯水澆在了他臉上,給他醒醒神。

  吳明遠神志不清的打了個哭嗝,一嘴的酒氣,弄的白鯨澤臉都黑了,險些直接把他推給厲沉,讓厲沉給他來個人道毀滅。

  看著白鯨澤的黑臉,墨初終於繃不住了,哈哈大笑了出來,心裏面那點兒因為戀情猛然暴露在隊友面前的不自在也煙消雲散了。

  她索性大大方方的拉住了厲沉的手,輕輕拽了他兩下,厲沉立刻就收起了那副像是要吃人的兇狠表情,微微垂下頭,面容依然冷漠,耳垂卻幾乎快要紅透了,險些沒看傻康星遲一行人。

  但是為了以後不被厲沉殺人滅口,幾個人迅速收回了視線,繼續看向神志不清的吳明遠。

  吳明遠被人捂住了嘴巴又澆了一杯涼水,頓時委屈的哭了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哭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墨初忍俊不禁道:「先把他弄醒吧,他估計是把咱們車上的酒全給喝了。」

  白鯨澤深吸了一口氣,和康星遲兩個人合力把他弄醒。

  五分鐘後,吳明遠半身濕透,雙目無神的坐在了篝火旁邊,白鯨澤臉黑的像是要殺人一樣,康星遲毫無同情心的哈哈大笑。

  她笑了半晌,吳明遠緩緩回過了神,幽幽道:「大爺的,你們對待自己唯一的司機就不能溫柔一點兒嗎?」

  墨初:「行了,你是怎麼回事兒?我們把那隻喪屍殺了之後你應該就清醒了吧?怎麼還喝了這麼多酒,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重點還是那些酒,他們車上的酒是白鯨澤臨走之前特意帶的,說是想給他們在海市大豐收之後慶功用的,現在被吳明遠自己一個人嚯嚯完了,也怪不得白鯨澤臉色黑成這個樣子。

  墨初話音落下,吳明遠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和厲沉拉在一起的手,厲沉神情自然的遞給墨初一塊烤熟的乾糧。

  吳明遠一頓,神情之中划過一絲恍惚。

  片刻之後,他嘆了口氣,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滿不在乎的說:「還能有什麼原因,那隻喪屍能影響人的情緒,你們兩個被影響了之後因禍得福好事將近了,我就沒那麼幸運了,被勾起了傷心事,你們殺了那隻喪屍之後我不想出去,只能躲在車裡借酒消愁了。」

  吳明遠都這麼說了,墨初不太想打聽他的私事,本來是不想再問下去了,但康星遲卻沒想怎麼多,順著問了下去:「什麼傷心事能讓你把我們所有酒都給喝了啊?」

  吳明遠沉默了一下,說:「還能有什麼啊,還不是我自己混蛋,末世之前和朋友玩什麼賽車,把老婆女兒都放在了家裡,末世以後我倒是跑了,回到家之後老婆女兒全沒了。」

  康星遲頓時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看著吳明遠蕭瑟的表情,又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白鯨澤。

  白鯨澤沒有說話,又把手裡那原本從吳明遠那裡奪回來的半瓶酒遞給了他。

  吳明遠看了一眼,說:「算了,還是別喝了,喝酒誤事。」

  白鯨澤就不再多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

  幾個人都沒有多問,該烤火的烤火,該做飯的做飯,也沒有刻意去安慰他。

  這種事情沒什麼可安慰的,末世來了,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親人朋友,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道不可觸碰的傷疤,與其說著蒼白無力的安慰的話,還不如罵兩句這見鬼的世道。

  他們不多說什麼,吳明遠漸漸的又自己恢復了正常。

  他也聞不下去自己身上那一股酒味,沖他們擺了擺手,自己找個地方去洗澡了。

  墨初在背後看著吳明遠頹然的背影,突然有些害怕。

  如果她像上輩子一樣,真的在末世第六年死了,那麼厲沉會不會像此刻的吳明遠一樣,不管表面上是什麼樣,內心始終都是一片空蕩蕩的荒原,往後餘生都會這麼了無生趣的活著。

  墨初光想一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次厲沉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

  吳明遠離開了之後就沒有回來過,洗了澡就回到了車上睡覺,白鯨澤他們收拾了篝火旁邊的東西,也準備休息。

  墨初站在一旁,看著幾個男人幹活。


  康星遲悄摸摸的來到了墨初身邊,小聲對她說道:「恭喜。」

  墨初失笑:「什麼恭喜?」

  康星遲:「恭喜你們終於雲開見月了啊。」

  她這麼說,墨初就想起來,似乎從一開始,康星遲就篤定自己和厲沉一定是一對。

  她撓了撓臉,說:「有這麼明顯嗎?我自己都是……最近才發現,你怎麼從一開始就這麼確信?」

  康星遲就憐憫的看著她,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厲沉對你不一樣,你對厲沉也不一樣,你居然最近才察覺自己喜歡厲沉,那厲沉也太可憐了。」

  墨初聞言立刻兇巴巴的威脅道:「你有本事把這話在厲沉跟前說。」

  康星遲擺手,聲音壓的更低:「不了不了!」

  墨初心說,你現在壓低聲音有什麼用,以厲沉的耳力,剛剛該聽見的差不多都聽見了。

  墨初又看了厲沉一眼。

  厲沉對她的視線格外敏感,幾乎是墨初剛看過去,他就察覺到了,回頭看了過來。

  墨初抿唇沖他笑了一下。

  該休息的時候,眾人拿出睡袋繞著篝火休息,墨初躺在睡袋裡,滿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沒想到居然睡的也很快。

  只不過,睡的不是很安穩。

  她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在夢裡一刻都沒有停歇,最後還被嚇醒了。

  但她醒了之後就很快忘記了那個夢的內容,無論怎麼回想都回想不起來,只隱隱約約記得應該是和厲沉有關。

  她鑽出睡袋想透口氣,正好就看到了厲沉。

  他並沒有睡,就坐在篝火旁邊,眼睛也不眨的看著她。

  墨初嚇了一跳,蹲在他身邊,小聲問:「你沒睡嗎?」

  厲沉神色自如的搖了搖頭,說:「不,我也是剛醒。」

  但墨初看到了他眼裡的紅血絲,立刻就皺起了眉頭,篤定道:「騙人,你一定是沒睡!」

  厲沉失笑,開口說:「瞞不過你。」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啞。

  墨初嘆了口氣,拉起了他的手,他的雙手冰涼。

  墨初下意識的包住了他的手想給他暖熱,一邊又小聲的問:「怎麼了?別告訴我你是興奮的睡不著啊?」

  厲沉張口想說話,墨初連忙警告道:「我要聽實話,要不然我一個月不理你!」

  厲沉果然卡殼了。

  半晌,他才說:「我不敢睡。」

  墨初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她不解的問:「不敢睡?為什麼不敢睡?」

  厲沉垂首笑了一下,啞聲說:「我怕我一覺醒來,發現這只是我的一場夢,一切都是假的。」

  他始終有一種不真實感。

  從墨初主動吻他到現在,他感覺自己好像飄在天端的雲彩上一樣,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突然墜地,把自己摔個頭破血流,然後有人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墨初聞言,半晌不知道該怎麼說。

  厲沉……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而且她隱隱有一種感覺,他的這種不安全感是她帶給他的。

  她懼怕自己的死亡,所以懼怕接觸他。而因為她的拒絕,厲沉一直以為她是在怕他。

  可她卻又不能解釋自己這種毫無緣由的懼怕,所以在厲沉哪裡,自己始終若即若離。

  墨初嘆了口氣,猶豫了片刻,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她想故技重施,想告訴厲沉讓他閉上眼睛。

  可是這次厲沉卻比她快的多,當她的手觸碰到厲沉的肩膀的時候,厲沉突然一手攬住了她的後背、一手按住了她的後腦,下一刻,自己的唇上一疼,厲沉已經不管不顧的吻了上來。

  墨初能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他有些失控,他的吻幾乎不能稱之為吻,他近乎撕咬,下顎繃的緊緊的,墨初雙手觸碰到了肌肉一瞬間緊繃的像一塊鐵。

  墨初人生中第一次和人如此接吻,和上一次自己主動的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完全不同,她整個人幾乎傻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直到嘴角的疼痛後知後覺的傳到了她的大腦,她近乎驚慌失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厲沉猛的一僵。

  片刻後,他輕輕鬆開了她,看到她泛紅的嘴角,嘴唇動了動,卻幾乎啞言,眉宇間一片懊惱。

  墨初比他還懊惱,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抬頭看到傻不愣登的看著她的厲沉,氣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膛上,壓低了聲音小聲尖叫道:「厲沉!你以後都別想親我了!你看著辦吧!」

  說完看到他還傻不愣登的不動彈,氣的又錘了一下他還攬在自己腰上的手。

  她的反應和厲沉想得完全不一樣。

  在觸碰到她的那一刻厲沉就知道自己失控了,墨初驚慌失措的拍著他的時候,他心中猛的一沉。

  在他心裡,墨初本來就是怕他的,他對待她向來小心翼翼,生怕她因為他的什麼舉動永遠遠離他。

  但這次,他當著她的面失控了。

  鬆開墨初的時候,厲沉幾乎有些絕望。

  可是……

  他現在卻在墨初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害怕,只有一片純粹的氣憤與懊惱。

  墨初氣咻咻的站起身轉身離去。

  厲沉還在不知所措,他身後突然有人踢了他一下。

  他轉身,看到睡在他身後的白鯨海沒睜開眼睛,卻沖他做了一個「追」的口型。

  厲沉如夢初醒,急匆匆的站起身追了上去。

  厲沉上前抓住墨初的手,又被墨初冷著臉甩開,他再次追了上去。

  在他們身後,篝火燃燒的溫度在寒冷的夜裡無比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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