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綰冷不防被寧蘅吻住了雙唇沒,忍不住眯起眼去看他。
她開口說話,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阿蘅……」
寧蘅拂了一下她額邊的碎發問道:「怎麼了?」
傅綰試圖解釋當年她借了寧蘅五塊靈石買朱雲仙果卻不是自己吃這件事。
「這……兔命關天,我也沒有辦法嘛是不是,更何況那朱雲仙果那麼貴,一塊靈石一個誒,要我自己吃,肯定是捨不得吃的。」傅綰理直氣壯地解釋。
寧蘅瞥了她一眼說道:「怎麼就捨得給兔子吃了?」
「這……這兔子不是快死了嘛,我這不是為了救它。」傅綰還是覺得自己當年那波操作沒有毛病。
寧蘅伸出手去,撩起她落在肩膀上的碎發問道:「若我要死了,你救還是不救?」
傅綰一聽,竟然相信了寧蘅的話,不疑有假,連忙傾身湊到寧蘅面前去問道:「你受傷了?哪時候的事?」
她兩隻手按在寧蘅的肩膀上,神情關切。
寧蘅見她如此,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啞著聲說道:「我覺得……」
寧蘅的聲音欲言又止,差點沒把傅綰給急壞了。
她連忙接著寧蘅的話問道:「你覺得什……」什麼?
傅綰話音未落,便被寧蘅反身抱著,輕輕將她擁入臂彎里。
寧蘅低垂著頭,漂亮的黑眸專注地看著傅綰,他一字一頓無比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情毒又犯了。」
傅綰略微仰起頭看他,非常認真地說道:「情毒上次已經解了,不可能再犯。」
寧蘅輕輕捏了她的臉頰一下,他因為被拆穿所以面頰泛起微微的緋色:「我知道。」
傅綰抬手,將寧蘅的脖子攬著,繼續說道:「所以你現在是喜……喜歡我,才不是什麼情毒……」
「嗯……找個藉口而已。」寧蘅悶悶的聲音從傅綰的頸窩傳來,沙啞而低沉。
他低下頭,唇齒輕咬她的肩膀,留下一串細細密密的淡淡紅痕。
不知何時,他修長的手指已經挑開她腰間的絲絛,柔軟的布料從指縫間垂落,外袍如水一般從肩頭滑下。
傅綰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將輕軟的外袍給拉上,但卻被寧蘅捉住了手。
他的掌心溫熱,直接將傅綰的手給緊緊握住,略一使力,便將她的手握在了身後。
現在的傅綰,是用一種略微迎合的姿態去面對寧蘅。
因為她覺得,就算在這種事上,她也不能慫,不能被寧蘅小瞧了去。
於是,她輕輕「嘖」了一聲,伸出手去將寧蘅的背抱著,貼得離他近了些。
寧蘅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聲從他喉間溢出。
他一手攬著她的細腰,掌心貼在腰間最柔軟的弧度上。
而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慢慢從她胸前柔軟的起伏之上離開,慢慢往下,掠過一片平坦,驚起一串串意亂的漣漪。
傅綰瑟縮了一下,身子往後退了一點,卻沒能離開寧蘅的臂彎,她整個人幾乎是靠在寧蘅的胸膛上。
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極軟,若不是寧蘅還攬著她的腰,自己可能就站不住了。
傅綰的呼吸節奏變得有些亂,有壓抑不下來的細碎輕哼從她的齒間傳出。
寧蘅的耳力極佳,即使是這樣小的聲音,他也完全聽到了。
「綰綰。」他感覺到傅綰整個人已經軟倒在了他的懷裡,身姿如水一般柔軟。
他喚傅綰的這一聲中帶著些許情動的味道,傅綰勉強略微睜大了雙眸,抬頭去看寧蘅,黑色的眸中盈著霧蒙蒙水光。
「怎麼了?」她軟著聲開口,聲音含羞帶怯,似從喉間發出。
但下一刻,她便發出了一聲悶哼,放在寧蘅背上的雙手忍不住按緊了他寬闊的背。
照顧到傅綰的感受,寧蘅的動作幅度不大,但總是能恰到好處地觸碰到某個點。
傅綰一手按著他的肩膀,扭過頭注意到了寧蘅略帶著笑意的表情。
「阿蘅……」傅綰的面頰上有些微的緋色,她在寧蘅耳邊的輕聲說道,聲音帶著絲顫抖。
寧蘅挑眉,提她拂去面上有些濕的碎發,問道:「怎麼?」
傅綰覺得即使在這種事上,自己也不能被寧蘅小看了去。
於是,她輕聲在寧蘅耳邊放狠話:「阿蘅,你就這樣的嗎?不夠看呀。」
——不久之後,她就開始為自己方才說過的這句話後悔。
在傅綰一不小心說出了諸如「不」「慢」「輕」等字眼之後……
寧蘅咬著她的耳垂,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在她耳邊問道:「綰綰,你不敢了嗎?」
傅綰咬著牙,一手按住寧蘅攬在自己腰間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道:「誰……誰說我不敢了?」
當然,許久許久以後,終於還是以傅綰的認輸告終。
她眼角泛著淚,咬著寧蘅的形狀完美的肩膀想,自己這個惡毒女配可能這輩子都要栽他手上了。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玄微的死傳遍了整個修仙界。
傅綰對於玄微——或者說是伏伽之死的悲傷情緒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去。
除了爻山之外,最不習慣玄微離開的,當屬現任的諸天七皇。
早知道,在很多年前諸天七皇都是各自為政,自己管理著自己的洲域,根本沒有想過要為了推動修仙界和平穩定發展而共商大事。
當初玄微為了勸說諸天七皇來參加七皇會晤,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力氣,甚至還主動擔下主持七皇會晤的工具人位置。
諸天七皇性格各不相同,都獨具個性,有的人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一句跟啞巴一樣,還有的人簡直就是個事兒逼啥啥都說不行整得跟不高興一樣。
玄微在其中擔任了主持事務,增進交流的作用。
所以,玄微一死,諸天七皇都有些憂慮,甚至在擔心這七皇會晤是否還能開下去。
特別是上一次的七皇會晤中,某人就已經缺席了,他們趁著他不在,偷偷商討了很多決議。
只是不知道今年這一次七皇會晤,他到底會不會來。
還有,其中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那就是——
「玄微真人已經仙去,」帶著白色斗笠,神秘至極的玄冥神君的聲音帶著絲惋惜與疑惑,「那麼誰來繼任太一神君的位置?」
北斗神君丹元真人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琢世刻刀,緩聲說道:「玄微真人有一弟子,將畢生所學盡傳給了她。」
「玄微真人是否已經預見到了自己仙去的日子,這才找了一個接班人?」玄冥神君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便推測道。
這是最合理的推測,所以此言一出,其餘人皆是點頭,贊同了玄冥神君的說法。
解決了太一神君之位會由繼承的問題之後,他們這才考慮另一個問題。
在曜洲中心的孤峰之上,大大小小的議論聲響起。
「你說,今年天樞君還來嗎?上一次七皇會晤他就沒來了!」在孤峰的圓桌旁,玄冥神君開口問道。
旁邊一位絕色美人玩著自己的手指,慵懶說道:「上次沒來,這次也別來了,上次還有好多決議沒有討論通過呢。」
「也是。」一旁握著巨大鐵劍的冷麵修士罕見地開口附和道。
「對,還是別來了,咱們今年加快點兒速度,趕緊把剩下的決議通過了。」
「嗯,那現在就開始,不如先來看一下我的《論貓類靈獸的合法飼養》?」
「你這個先往後稍稍,這幾年裡我又想到了一項非常有益身心的運動叫廣場舞,不如我們試著推廣一下?」
就在五人激烈討論的人時候,腳步聲忽然從他們的身後想起。
正在激烈討論著的五位諸天七皇的說話聲戛然而止,他們齊齊回頭,看到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
正是寧蘅與傅綰。
寧蘅抬眸看了五人一眼,緩聲開口說道:「上次有事,沒來。」
他從容地走到了圓桌之前,姿態優雅,一來便直接代替了玄微主持的位置。
「這……這是太一神君的位置。」玄冥神君指了一下寧蘅身下的位置。
她心想完了,玄微一死,現在還有誰能攔她,這輩子看來她是沒有辦法在睢洲光明正大吃上燒烤了。
寧蘅輕咳一聲,指了一下在他身邊站著的傅綰說道:「太一神君親自授權。」
五人這才注意到站在寧蘅身邊的傅綰,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正在用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看大佬的目光看著他們。
「你就是玄微的親傳弟子?」有人遲疑問道。
傅綰想,玄微死了,自己是他弟子,既然修行了《太一寶錄》,那麼便也要負起些責任來。
於是,她點了點頭,白皙掌心之上忽然出現了一本安靜旋轉著的山河圖,帶著安靜強大的力量,在她的身後,也出現了本命靈植菩提樹的淡淡虛影。
不需要任何言語,她便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不論修為如何,既然玄微已死,她是玄微的唯一弟子,也只有她能坐上太一神君的位置。
畢竟她修煉的時間還不長,對於世事看得沒有他們這些修行已久的人看得透徹,所以將主持七皇會晤的權力交給寧蘅的舉動也情有可原。
只是……
若是放寧蘅來主持七皇會晤,他們的決議是不是要徹底通過不了了?
但後來發生的事卻出乎諸天七皇們的預料。
在許久的沉默之後,還是握著巨大鐵劍的隱元神君率先開口:「我這裡有一本上次會晤還未完全商議通過的《論貓類靈獸的合法飼養》決議,諸位可以看一下。」
他俯身搬出了一大摞資料與草案。
寧蘅懶懶地靠在圓桌旁,想要如往常一般拒絕,他冷著聲開口:「不——」不行不可以我不同意。
但沒想到,他話還未說完,傅綰便開口了:「不什麼不?為什麼不?我覺得可以。」
她一聽到這決議的名字,就雙眼發亮,馬上看向了隱元神君說道:「隱元神君,展開說說。」
隱元神君瞥了一眼神情淡然的寧蘅道:「天樞君如何看。」
他原以為寧蘅會斷然拒絕的。
但寧蘅卻抬眼瞥了一眼傅綰,思考了片刻便點點頭說道:「可以。」
隱元神君:「?」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
傅綰:「!」你不要管他快點把你的決議展開說說。
所以,接下來的七皇會晤變得與往年都大不相同,甚至讓其餘五人覺得今天前來參加七皇會晤的寧蘅可能是個假人。
「《推動廣場舞在七大洲域的廣泛傳播》,這個決議如何?」
「不……」寧蘅才說了一個字。
「我覺得可以!」傅綰根本沒有注意到寧蘅在說什麼,馬上輕輕拍了一下桌子,激動說道。
寧蘅沉默了片刻:「可以。」
諸天七皇:「那個……《燒烤攤位的合法運營》……」
寧蘅:「不……」
傅綰:「哦我的老天啊這是一個多麼棒的決議。」
寧蘅:「好……」
七皇會晤就在這莫名其妙的氣氛之中結束了。
看著寧蘅與傅綰兩人離開,北斗神君感慨道:「不愧是可以繼任太一神君位置的人啊……連天樞君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有人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以後每次的七皇會晤肯定比以前快樂了。」
當然,與寧蘅一道離開的傅綰沒有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
她一手拉著寧蘅的袖子,扭過頭去問他:「你剛才幹嘛啥啥都說不?」
寧蘅挑眉,隨口說道:「習慣了。」
「你是不高興嗎,就這還能習慣?」傅綰簡直沒能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寧蘅點了點頭說道:「以前覺得他們那些提議太過……麻煩。」
「那怎麼今日又說可以了?」傅綰與他並肩在雲海之下飛著,便忍不住扭頭問他。
寧蘅忽然停了下來,反身握緊了傅綰的手說道:「你覺得行,便可以。」
傅綰輕輕哼了一聲,像在撒嬌。
她放目看著自己腳下的曜洲,開口問道:「現在回睦洲麼?」
寧蘅挑眉注意到了傅綰在看曜洲的目光,便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你若是想去曜洲看看,也是可以的。」
傅綰聞言,笑了起來:「我其實……無所謂去哪裡的。」
她忽然飛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寧蘅,在他懷裡非常非常小聲地說道:「阿蘅,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寧蘅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帶著笑意說道:「我亦是如此。」
他低下頭,眉目認真專注,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渺渺孤峰下,綿綿遠山間,兩人的身影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不論是她的爻山十年,或是他的無盡海十萬年,掙扎與寂寞,都在此時此刻塵埃落定。
他們二人攜手,一道走向了廣闊天地間,未來的故事,由他們寫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