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樾眼皮一跳,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你的意思是神都那邊下令讓他們去找東西,所有的一切神都那邊都知情?」
葉一聽出她語氣中的冰冷。
雖然他想瞞,可即便他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她一世。
「是。」
伶舟樾冷哼一聲,眉梢輕挑,帶著不屑。
「那你現在是想將我如何?」
葉一雙眸淡然,目光深深望向她,眼底如眼眸表面一般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到處在想什麼。
「三個月?」
伶舟樾臉上露出困惑,用沉默示意他說下去。
「陪我三個月。」
「……」
伶舟樾扣著鼻尖,面露尷尬。
「那個……我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怕是不太方便。」
她可不認為葉一是對她有意思,只是一時間她還真看不出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葉一站在距離她不遠處,並沒有要過來坐下的意思。
「我父母早亡,現在在這的,唯有你與我相識最久。
只不過是朋友之間的邀約,你若是為難,我可以讓人送你回大順。」
「……」
伶舟樾細細一想,似乎……好像……確實是這樣。
「三個月後你是要做什麼嗎?」
「這個……不可說,但我保證,絕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伶舟樾對上他近乎沒有感情波動的眼眸,實在看不出他這到底是請求還是通知。
「抱歉,今年我比較想和我夫君過新年,就不奉陪了。」
她起身從他身旁走過,下了樓梯,走出驛站。
沒有人出來攔她。
她到後院牽了一匹馬,拉了拉韁繩,心中竟是生出幾分猶豫。
胡翰拎著一壺酒出來,靠著柱子喝了一口酒。
「這是要走去哪啊?」
伶舟樾望向胡翰,這一路上就屬他話最多。
「感覺跟著你家公子不靠譜,我還是回我的大順吧,畢竟在那,至少沒有巫雨人會欺負我。」
胡翰嗤的笑出聲,仰頭又往喉嚨里灌了些酒,烈酒潤過的嗓音更加粗獷。
「誰跟你說的?不會就因為我說你幾句吧?你要是不喜歡,那我以後不說你了還不成嗎?」
他抱著罈子在懷裡,望向伶舟樾牽的馬,深邃的目光隱沒在黑暗中,叫人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
「我都聽我家公子說了,你是在大順國和他認識最久,待在一起也是最久的人,所以他才會想要帶你一起去神都。
他在神都其實也沒有朋友,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流落到大順,現在他一個人回到對他來說陌生的故鄉,他也很慌的。」
胡翰,伶舟樾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
巫雨國有點名氣的將軍,雖然少了點腦子,但勝在武藝高強,忠心耿耿,以前是在玄王手下做事。
葉一的身份,她也大致猜到。
「可他至少還有你們啊,你們也是他的朋友。」
胡翰面色苦惱,盯著伶舟樾像是在看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哎,你這妹子,好好的人怎麼就腦袋空空呢?這是有沒有朋友的問題嗎?」
「不是嗎?」
伶舟樾繼續裝傻。
一路上胡翰沒少明里暗裡的要把她跟葉一湊一對。
這個時候她是真的希望李廷鶴在,給他一個大嘴巴子,讓他閉嘴。
「你……」
胡翰氣急敗壞,又灌了一口酒,奪過伶舟樾手中的韁繩,拉著馬回馬廄。
「你說說,我們公子這麼好的人,長得那叫一個少年如玉,要才華會算卦,要家世那在神都也是拿得出手的,這樣的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姑娘你這眼睛是瞎嗎?」
「……」說話就說話,怎麼還罵人呢?
伶舟樾叉腰質問:「你說誰瞎?」
「你。」
「啊!我要殺了你!」
她追他逃。
繞著驛館追了兩圈,伶舟樾作勢停住,彎腰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吁吁。
晚風吹來,凍得她一哆嗦。
快要入冬了。
「哎,體力這麼差?這麼快就不行了?」
胡翰笑得洋洋得意,喝著酒慶祝。
葉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溫聲問道。
「好玩嗎?」
胡翰顯然不知道身後有人,被嚇了一跳,嘴裡的酒嚇得噴出。
他狼狽擦著嘴,回頭望向身後的人,凶神惡煞大吼。
「我的公子爺,你走路能不能出點聲啊?大晚上會嚇死人的。」
葉一無視他的話,抬頭望向頭頂。
「今夜天色也晚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靈兒姑娘要回大順,就麻煩胡叔送她一程,如今邊境兩國交戰,務必讓她安全回到大順內。」
胡翰喝酒的動作一頓,目光在葉一和伶舟樾身上轉悠。
片刻後他嘆了一口氣,看向葉一的目光怒其不爭,懶得多說,回到屋裡去。
葉一朝大門的位置伸出手,對伶舟樾道。
「先去休息吧,馬上入冬了,我讓小二給你多準備了床被子,晚上別著涼了。」
伶舟樾點點頭,回到屋裡。
若他是李廷鶴那種強硬非要留下她的,她早起跑得遠遠的。
偏偏他這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讓她一再遲疑。
三個月後,巫雨會發生什麼嗎?
她回屋前,望向葉一屋門的方向。
葉一有所感應似的扭頭望來,朝她莞爾一笑,便回了自己屋裡。
伶舟樾躺在床上,實在想不出葉一到底是想做什麼。
第二天。
伶舟樾磨磨蹭蹭最後一個出門,胡翰已經在馬車上等她。
「要我說,我家公子還沒走遠,咱們快一點,還能追上。」
毫無疑問,是葉一讓他留下來送她回去的。
伶舟樾眼眸一轉,直勾勾望向胡翰。
「胡叔,聽說你們巫雨國人,人人都會算卦?是真的嗎?」
「嗐。」胡翰擺擺手,一臉埋汰:「誰說的?算卦那可不是誰想學就能學,一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身份,二來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天分。」
伶舟樾爬上馬車,坐在他旁邊,小臉上滿是好奇,雙眼放光。
「我看葉一算卦就挺準的,但他小時候也不在巫雨國啊,莫非這玩意兒還能一生下來就會?」
胡翰狡黠一笑:「想知道?」
伶舟樾忙不迭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