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觀星閣是在皇宮內,沒有皇上召見,不能擅自入宮。
更何況還是晚上。
國師在晚上會客,巫皇知道嗎?
伶舟樾來了興趣,打算今晚上觀星閣看看。
……
晚上。
所有的晚膳端上桌後,劉胖子也離開觀星閣。
今晚的觀星閣內只剩莫邪一人。
莫邪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內。
伶舟樾守在暗中,等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一個黑衣人翻窗而入。
今晚莫邪會的果然不是普通的人。
要是普通人,怎麼會放著正門不走?
她突然對這個人更好奇了。
……
屋內。
莫邪看著面前帶著黑色面具,一身黑衣的男人,邀請他坐下。
「巫雨國的糧草已經不足以支撐國戰繼續打下去,眼下也已經進入冬季,你打算如何做?」
黑面具坐下,看了眼面前斟滿酒的酒杯,並沒有動作。
「他們不是相信天意嗎?那就讓他們繼續打,況且如今宋九潯連勝多場,可不能打擊了他們的信心。」
莫邪聞言,眼中神色沉了沉。
雖然是打了勝仗,可他們一城也未奪得。
「允郡王現在已經休戰,想來他已經察覺到什麼。」
黑面具下傳來低沉的笑聲,帶著幾分令人膽寒的寒意和嘲諷。
「若是天意,想必允郡王也不得不遵循吧?還得仰仗國師,讓他們繼續打才是。」
莫邪的臉上嚴肅不少,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良久才開口。
「我知道了。」
黑面具看出莫邪眼底的猶豫,出聲詢問。
「國師似乎很看好允郡王?」
被對方戳破,莫邪眼皮微跳,並不意外。
「允郡王是根好苗子,放眼整個天下,也就他有資格繼承我的衣缽。」
「既然國師都開口了,我可以答應你,會留他一命。」
「多謝。」
莫邪倒著酒,話音落下,黑面具有所感應似的,突然快步如風,飛至窗戶邊而出,轉瞬飛到屋頂。
伶舟樾正小心翼翼扒拉房頂的磚瓦。
聽了那麼多,她自然是想知道這個人長什麼樣。
倏而感受到一股殺意風馳電摯襲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停住動作,躲開。
長劍如芒,從她眼前划過。
剛才若不是她躲得快,現在她的頭就落地了。
夜風拂過,帶著一股清淡的草木香從黑面具的鼻翼邊略過,再想去聞,已經不見那股味道。
他反應過來,目光一凝,下意識屏住呼吸,提劍刺向滿臉恐慌的女子。
「等等,大哥,有話好說,怎麼還和小女子動手呢?」
伶舟樾邊躲開對方的攻擊,嘴巴也沒閒著。
黑面具比她想像中的高冷,即便她說了那麼多,他也沒有回答。
他招招凌厲,幾乎都是刺向她的致命處,明顯是想要她的命。
伶舟樾完全是被逼到無法出手,一退再退,從屋頂被打到院內。
她心中大駭。
巫雨國竟是還有這麼厲害的人,她一點也不知情。
「大哥,你身上怎麼有條蛇?」
黑面具不受她的話影響,手中長劍刺破空氣,刺向她。
視線內忽而多出一條三角頭的蛇,朝他張開嘴,露出尖銳毒牙。
他的心陡然一顫,完全不知道這條蛇是何時爬到自己身上。
他停住動作,眼疾手快抓住毒蛇的頭。
伶舟樾看到他抓著空氣,唇角上揚,知道他是中了幻術。
她現在身在巫雨國,用幻術禦敵,一來能讓他們自己自亂陣腳,二來她也不容易露餡。
「哎呀,這觀星閣內哪來這麼多蛇?」
她畏怯朝後退去,目光驚疑望向地上。
黑面具隨著她的視線望向地上,也不由自主朝後退了半步。
他躊躇半息,猛然搖頭,想來是意識到已經陷入幻術中。
可惜,一旦陷入幻術,幾乎很難主動掙脫。
莫邪突然從屋內出來,朝黑面具大喊道。
「是幻術,堵上耳朵,別聽她的話。」
黑面具依言堵上耳朵,再望向院中時,院內已經空無一人。
莫邪進屋端了一杯酒出來,遞給黑面具。
「把它喝了,可解幻術。」
黑面具接過,一飲而盡,問出心中疑惑。
「幻術不是只有皇室的人會嗎?」
「確實。」
莫邪神色疑惑,望著沒人的院中,下意識的抬起手指掐算,半晌又搖頭。
「她不是皇室的人,皇室女子施展幻術,藥物是以透骨香為引,我聞這空氣中的香味,卻是以迷迭香為引,引子不同。」
「……」黑面具還以為他這是能算出來,沒想到還是靠的推測。
「那女子臉上應該有易容,我們也不知曉她的真面目,不好找。」
黑面具淡然收劍入鞘,問了一句。
「有沒有可能是哪位皇室貴女心血來潮,改了自己的藥引?」
莫邪又抬手掐算。
黑面具:「……」
很快莫邪就給出答案。
「她們沒這個必要,誰不知道只有皇室能學習幻術?如此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可剛才那人不是皇室中人,她又是如何習得?」
黑面具看他在想這個問題,也不再打擾。
「她今日應該是奔著你來的,國師小心,我先告辭了。」
「慢走。」
……
伶舟樾一路跑回玄王府,生怕慢一步就被對方追上。
簡直太可怕了。
那人靠近她居然沒有一點察覺,他的武功絕對在她之上。
這樣的人和莫邪合作,像是有意要讓巫雨國這次輸給大順。
居然還口出狂言說會留宋九潯一命。
莫非是巫雨國的內亂?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莫邪為什麼會和他合作?
莫邪莫非是因為有什麼隱情,不得不和他合作?
若是她也能知道這一點,說不定也能和莫邪交易。
……
第二天,伶舟樾繼續易容成阿婆進入觀星閣打掃。
午時過後,觀星閣的下人們又聚在一起偷懶聊天。
楚鴣百無聊賴,說了昨晚皇上沒有看到女鬼,其他人心中失落。
忽而他話鋒一轉,說到邊境的事。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邊境一直在避戰,允郡王似乎怯戰了。」
其中一個丫鬟一聽宋九潯被詆毀,立刻出聲反駁。
「你胡說什麼?允郡王之前可是一連勝了好幾場,怎麼可能怯戰?一定是物資消耗太多,他在休整。」
另外幾個丫鬟也是跟著附和,一時間氣氛被炒起來。
楚鴣被他們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又氣又委屈。
沒腦子的就可怕。
果然不能輕易得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