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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三畢業聚會

2024-08-30 14:16:55 作者: 劉夏秋
  中考結束的夏天,和往常的每一天都差不多,悶熱,令人睜不開眼的耀陽,時而有些徐徐海風吹來。

  畢業聚會,可以說是每個畢業季班級最期待的活動了吧。聚會定在了放假後的第一周的周六九點,早上寧海中學的所有初中畢業班級進行畢業照的攝影,拍照結束後各班自行安排活動。

  距離周六還有一天,沈均均還在幫著父親做農活或者做些飯菜和家務。這樣的日子,自她小學起便是如此,她過了十年,確實有些疲憊。加上父親每天三遍的詢問中考成績,她實在是有些厭煩,有時糟心時,她便會和父親吵一架。

  因為父親總是看起來很在乎她的成績,實際上不過是為了自己酒後談資的炫耀。

  他又何嘗真正管過她,又何時有了解過她,知曉她的敏感,體會她的悲傷......

  不夠強大時,你的憤怒都顯得尤為可笑。除了忍耐,她別無選擇,她是多麼渴望家的溫暖啊。願望終歸是理想,像是彩虹,絢麗而短暫。

  母親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只能見一次,過年時的團圓,是她最開心的時候。糖果,瓜子,春晚,新衣,煙火,壓歲錢......

  平時就是她和父親在家,父親脾氣不好,愛吹牛皮,菸酒賭,賭心最大。所以有時父親還會在她睡著時,把她為數不多的壓歲錢拿走,最後臨近開學時,連學費都交不上來。

  打電話去找姑媽要,幾乎成為常態,姑媽們也是對他這種行為見怪不怪。他是家中第二個的男娃,也是他們那輩中最小的孩子,重男輕女的思想在思想的土壤上根深蒂固,從小被讓著過來的他,自然不懂什麼叫做理解,更不懂什麼是尊重。

  脾氣可以亂發,話可以亂講,事可以亂做。這就是沈均均與父親沈輝無話可說的理由。可在父親眼裡,她就是不服氣。因此每當沈輝喝多了回家,看到她在看電視或者拿冷眼看他,沈均均便少不得一頓打罵。

  沈均均的成績好,小學便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公辦中學,寧海中學。她沒有特別努力,只是不想辜負母親的期許與培養。至於父親.....

  父親的朋友:你家女兒成績挺不錯的啊,怎麼教的啊,說說唄。

  沈輝:我都不管她的,都是她自己學。

  父親的朋友:哈哈,以後大學了當老師挺不錯的,鐵飯碗,拿國家工資,退休了還有八千塊的退休金。

  沈輝:在學校里當個老師,是挺不錯的,我也一直這樣跟她說。鐵飯碗,每個月騰出一筆給我抽抽菸就行了,等大點,找個人嫁了,生個男娃。

  父親的朋友:唉,別這麼說,要是她以後在學校里認識外國人嫁到美國了呢?你樂意不?

  沈輝:哈哈,這行啊,怎麼不行,給我兩百萬,管對方是美國什麼國,隨便她嫁,跟我沒關係。

  心涼又恨,這就是沈輝,可悲。沈均均只想逃離。

  周六早上,寧海中學初中部前的樹下石椅。沈均均和陳澄穿著畢業季的班服,聊著天。

  「之前還沒有怎麼感覺到初中結束了,現在,唉,這一刻才感覺,要離開了。」陳澄把手搭在沈均均肩膀上,感嘆著。

  「嗯,對,要離開了。過兩個月就去前面那棟樓了。」沈均均望向初中樓前面的高中部。

  兩部之間隔著一個書法長廊和十幾棵綠樹,初中部面向學校後大門,就一棟樓。高中部有兩棟樓,高一高二樓面向學校正大門,高三樓在高一樓旁邊,前方是酸豆樹和火焰木。顯得僻靜點,也更適合高三學子備考。

  「哎呀,畢業氣氛好不容易整起來了,哼。」陳澄捏了捏沈均均的小圓臉。

  確實是這樣,二人都是小學便考入了寧海中學,不過初一不在一個班,初三重新分班才到了一起。

  陳澄皮膚白皙,長相有點嬌艷的感覺,一百斤出頭,卻長得高,初三16歲就有165了。然而成績也好,三年裡時常排在前十名,所以年級中不乏她的追求者。但她每次都以「我要好好學習」勸退眾人。陳澄給人感覺妖艷卻又活潑,有很多女生也樂意找她玩。但陳澄覺得她們無趣,每次也都是禮貌應付了了。

  沈均均給人感覺就是憨憨傻傻的,很好欺負,臉很容易紅,話也很少,很少主動問問題或者閒聊,課間也都是在睡覺,要麼就是畫畫。同學都覺得她高冷無趣,一般也懶得和她說話,如果不是她成績好,加上長得白淨,可能同班兩年,大家都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

  「還記得我們之前怎麼認識的嗎?」陳澄看著她。


  「應該是初三開學不久,你主動和我說話吧。」

  「是的,當時我就看那個女生怎麼就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1班大多也都是原來1班的人,排外意識很強,你就顯得很可憐。我當時看你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然後就想去問候一下,然後就,額,你長得很可愛,而且和我說話說個兩三句就臉紅了,就超級可耐,老娘的心都萌化了。」陳澄想起當時的場景,再看看沈均均,恨不得親一口上去。

  因為這小姑娘又臉紅了。

  沈均均禁不住夸,容易害羞。

  「叫集合了。走吧。」沈均均站起,用手揮揮風,讓臉不要那麼紅。其實她每次臉紅只是那種粉紅。

  沈均均站在陳澄前面一排,第一張畢業照規規矩矩,第二三張可以任意pose,兩人比了愛心,另一張是陳澄親著沈均均的臉。

  畢業照拍攝結束,班級在樹下討論等會兒的活動。

  考慮到口感和價錢,班委採取少數服從多數原則,最後決定去學校附近商業街的川渝菜館吃中午飯。因為寧南省整體吃的食物偏甜鹹,川渝菜有些同學沒吃過,吃得冒汗,沈均均就是其中一個,小臉通紅。最後,沈均均只是吃了一點菜,主要是喝湯和飲料。陳澄就吃得很起勁,她愛辣。

  飯桌上,幾個小團體各聊各的,沈均均就和陳澄在聊天,說到年級的男生,說高中生活,大學展望等等。

  一飯過後,大家按原計劃去KTV,沈均均不是特別適應這種環境,也不喜歡唱歌,所以就全程聽同學唱。有人想唱就唱,其他的人大多都聚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採取的是發牌,最大和最小的數字都要受罰,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第一輪,是班委林倩倩和賴慧中招,都選擇了真心話。

  發問:初中有沒有心動的人?

  林倩倩:有。

  賴慧: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好吧。沒有。

  第二輪,沈均均和李星燦中招,李星燦選了大冒險,沈均均在眾人的起鬨下也選了大冒險。

  大冒險:李星燦如果有喜歡的人,就要跟她表白。

  沈均均這個社恐被要求在門口遇到的第一個異性,跟他要微信。這讓沈均均汗顏。

  沈均均先起身,打開門,半秒鐘後就有一個男生帶著棒球帽,穿著藍色短袖,黑色運動褲走來,不是特別高,但也比沈均均高一個頭。屋內的男生開始起鬨了「沈姐,加油,你的機會來了,上,快上。」

  沈均均心裡默念,一不做二不休,死就死吧,低頭攔路。

  「您好,同學,可以給我你的微信嗎?我們在玩遊戲。」

  「嗯,抬頭有點誠意吧。」他的聲音像溪水般甘甜。

  沈均均抬頭,這,居然是那天爬山遇到的人。

  「我給你微信,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怎麼樣?」

  「好。」

  顧星宇很乾脆,給了微信。

  「寧海中學初三一班的房間在哪裡,知道嗎?」

  「知道,這裡就是。」

  顧星宇沒有道謝,也沒有再看她,便走了進去。

  他走到李星燦身邊,說「給,你的外套。」

  「謝了,哥們。」

  顧星宇正打算要走,賴慧便故作嬌媚地叫喚了一聲,「喂,同學,來者都是客,一起玩玩唄。」

  所有人都在應和:「對啊對啊,一起玩吧。」

  倒是賴慧旁邊的林倩倩不知在想什麼,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顧星宇。顧星宇沒有拒絕,在李星燦旁邊坐下了,旁邊是陳澄。

  「燦燦,該你了哈。」賴慧出聲。

  只見李星燦起身,走到沈均均面前,說:「均均,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給我個機會吧,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好嗎?」

  眾人起鬨「答應他,答應他。」

  陳澄看出了沈均均的緊張,因為沈均均一直在捏陳澄的手求助。

  陳澄攬過沈均均的肩膀,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故作冷酷地說,「怎麼,燦燦,想和我搶女朋友?」

  眾人,「燦燦,回來吧,名花有主了,你換個主子吧。」

  李星燦回到位置上,沈均均看向顧星宇,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笑了一下,很好看。

  接著玩了好久,打牌的打牌,玩大冒險的玩大冒險,其他的人唱歌,聊天都有。

  沈均均發現,中途顧星宇出去了一趟,大約一分鐘後,林倩倩也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只有林倩倩,她嘴角還破了。

  慢慢到了四點半,人陸陸續續地走了,沈均均也不想待了,和陳澄告別後也回家了,陳澄讓她別回家了,去她家待一晚上。但沈均均覺得沒必要,今天不回,明天也要回家的。

  就這樣,沈均均回家了。一直到開學,整個暑假,沈均均就只有被陳澄叫上市裡的時候才出了兩次門,其餘時候都在家裡。

  時間飛快,知了還在叫著,寧海卻沒有那麼悶熱了。轉眼就到了開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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