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江紹鈞反應激烈。Google搜索
江菱溫聲勸道:「爸,您別激動,先聽我說完。」
「您要被調查的消息傳出後,相信現在,集團里的某些人已經蠢蠢欲動了。」她不急不緩地說,「誰也不知道,您不在這段日子,集團里將會發生什麼。與其要面對未知,不如先下手為強。」
「你的意思是……」江紹鈞稍微冷靜了些,但看她的目光仍有戒備。
江菱說:「你將實權移交給我,我暫時幫你管理集團。」
沒等他接話,她又說:「只是暫時。本來還有江瑋鈺的,但他現在也被牽涉到事件中了。不然,我也不太想接這個攤子。」
「這……」
江紹鈞皺眉。
「我知道爸你在公司里也有心腹,比如那位王總。」江菱略略停頓,「但是,我覺得王總並不是一個靠譜的人。在某些關鍵的事情上,他會見風使舵,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
江紹鈞仍有猶豫。
江菱又適時地加了一把火:「難道,爸你就忍心江氏`集團旁落到外人的手中?」
「這我當然知道。」江紹鈞神情煩躁,語氣裡帶了幾分不信任,「我要是將集團交給你,你確認你能坐穩這個位置?」
江菱說:「爸,你忘了周總了嗎?我和周總快要訂婚了。周總現在是我們集團的大股東,有周氏集團的助力,我相信,集團的高層和董事,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江紹鈞似是想到這層,沉思片刻,才說:「那你弟弟要怎麼辦呢?」
「江瑋鈺的事,那就更簡單。」
江菱說:「爸你可以先將他送出國,暫避一段時間風頭,等其他人遺忘得差不多了,再讓他回來。」
江紹鈞若有所思。
「你的事,我會幫你請最好的律師,另外,我還會請周總幫忙。我跟你保證,等調查結束後,我會讓你看到完好無整的江氏`集團。」
她語氣真誠。
江紹鈞沉默許久,最終說了一句:「……好。」
得到答案,江菱微微一笑:「爸,謝謝你信任我。」
***
江紹鈞被警方帶走調查一事,在B市的圈子內引起了不少的轟動。
他的職務也被暫停了。
不少高層也被牽涉其中,短短的數天內,江氏`集團內部發生了大變動。
但更讓人關注的事,江氏`集團的下一任繼任者。
在消息公布前,不少人都認為江紹鈞會將職權移交給親信,但接過公布後,卻出乎了大部分的意料——
會議室里,江菱坐在會議桌的主座,一身黑色的西裝套裙,微微彎卷的黑髮齊腰。
兩側的高管神情複雜,卻噤若寒蟬。
「大家對我的決定,有什麼意見嗎?」江菱手指交疊放在桌上,氣定神閒地問。
「我有意見!」
話音剛落,王海滔立刻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他壓著怒火,直呼其名:「江菱,你憑什麼開除我!我可是江氏`集團的股東!」
江菱看向他,微笑道:「這是董事會的決定,我只是通知你而已。」
王海滔滿臉怒容:「董事會的決定?我怎麼不知道董事會有這個決定?」
「我可是江總的人,等江總回來,要是讓他知道這件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江總?」江菱漫不經心一條,「現在江氏`集團的CEO是我,你說的江總……是哪位?」
王海滔氣得漲紅了臉:「你!」
她又慢條斯理道:「如果你說的前江總,很遺憾,他已經被立案調查了。經過各位董事的研究,我們已經將他除名。」
「如果你不服,不如問問大家。」沒等他說話,江菱又看向在場中人,「有人對這個決定有異議嗎?」
王海滔也看向眾人,但是在座的高層,或移開了目光,或低頭,都不敢與他對視。
「你們,你們!」他難以置信,「你們難道就要看著這個女人騎在你們頭上胡作非為嗎?」
無人說話。
王海滔直接方嘉銘,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他:「方嘉銘,你來說!」
方嘉銘沒有看他,只平靜道:「我沒有異議。」
「方總,你到底是哪邊的?」王海滔用手顫抖著指向他,「江總這麼信任你,你居然在這時候背叛他?」
方嘉銘迎上他的目光,神色自若:「王總,你在說什麼?我一直都支持江總的決定。」
王海滔突然明白了什麼,臉漲成了豬肝色:「江菱,你,你——不!你怎麼能解僱我!我可是江氏`集團的股東!」
「很快就不是了。」
江菱淡聲道:「王海滔,你多次利用職務之便,泄漏公司的內幕信息,為自己牟取利益,並且,還協助前總裁挪用公款,你以為,銷毀了之前的證據,就可以瞞天過海,逃避法律的制裁嗎?」
王海滔臉色一變,頓時方寸大亂:「你你胡說什麼!我沒——」
「狡辯的話,你還是留著跟警方說吧。」
江菱說著,便喚來保安:「把他扔出去。」
「江菱,你這個——」王海滔大吵大嚷,被保安架著帶離了會議室。
大門關上後,會議室重歸靜謐。
江菱看向眾人,微微一笑:「我們繼續剛才的議題。」
王海滔的事,無疑是殺雞儆猴。
會議室里噤若寒蟬,再無人敢提出異議。
會議順利結束。
散會後,有高層找了過來,委婉地提出意見:「江小姐……不,江總,你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太過了?」
江菱問:「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高層說:「不,我只是想給你一些建議。你才上任,做事太鋒芒畢露,有可能會給你樹敵。」
「陳總,您是不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
江菱聲音稍冷:「江氏`集團內部的蛀蟲太多,我今天這麼做,是要告訴所有人,這個王海滔,不過是一個開始。」
說著,她轉身離開。
部署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陳總心底一凜,僵在了原地。
***
這一周,江菱忙著處理江氏`集團的事,她和周予言整整一周都沒有見面。
周予言遭遇車禍,這件事,她從劉助理口中得知時,已經是三天後。
「怎麼回事?」江菱心裡一緊,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無端端,怎麼會出車禍?」
劉助理說:「雖然謝明然已經被抓了,但是他還有同夥。他之前已經聯繫了幾個亡命之徒,對方的消息並沒有同步,所以就依照計劃行事了。」
他一頓:「還好司機及時發現,周總只是受了小傷。」
「小傷?」
劉助理「嗯」了聲:「左腿骨折,但不嚴重,養一兩個月就能好。」
他管這叫小傷?
江菱差點被氣笑,也不廢話,直接問:「那周予言現在在哪裡?」
劉助理沒隱瞞:「在華錦醫院。」
華錦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
江菱神色凝重:「出了這樣的事,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周總也是不想讓您擔心。」劉助理趕緊解釋。
「好了。」江菱深呼吸一口氣,「先不說了,我這就過來。」
通話結束,江菱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前往華錦醫院。
在導診台問清了地方,她便直奔VIP病房而去。
周予言正在病房裡看文件,他住的VIP病房是獨立套間,私密性好。旁邊的桌上放著一瓶紅玫瑰。窗戶打開,有風吹來,枝葉微動。陽光透過窗戶投進來,肆意灑落到室內。
看見她進來,周予言放下手上的文件,掀開被子。
江菱趕緊走上前,阻止了他:「受傷了,就好好躺著,別亂動。」
看到他安好無事,她才松下一口氣。
周予言坐在病床上看她:「你怎麼來了?」
江菱的心情平復下來後,也有閒心打量他:「原本你是裝的,但現在看來,你真的要坐幾個月輪椅了。」
周予言低笑了聲:「我受傷了,你就這麼的……幸災樂禍?」
「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江菱在他的床邊坐下,似是想到什麼,半開玩笑道:「你現在看來也不方便,下周的訂婚儀式,還能出席嗎?如果你不方便,那就往後延期?」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被握住。
江菱抬頭,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你想都不要想。」周予言幽黑的眸中,有著比黑色還濃烈的情緒,「我只是腿受傷了,又不是不能出席訂婚儀式。」
江菱靜默幾秒,旋即一笑:「好吧,我也就是開個玩笑。」
她移開目光,看到他的床邊放著一隻平板,上面還停留在一則新聞的頁面——
【江氏`集團高層變動,江菱出任新總裁。】
周予言鬆開手,慢條斯理道:「江總,還沒恭喜你,得償所願。」
「謝謝。」江菱迎著他的目光,也笑著說,「多虧了周總的幫忙。」
周予言輕笑了聲。
江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跟他聊起正事:「那個謝明然,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予言斂了笑容,說:「據謝明然交代,他這麼做,是因為他的妹妹。」
「妹妹?」江菱不解。
周予言緩聲說:「嗯,謝明然有一個妹妹,但是他妹妹在高三那年自殺了。謝明然在妹妹的遺物里找到一本日記本,據說,那本日記里寫滿了我的名字,並且還訴說了她的瘋狂愛意。所以他覺得,是我害死了他的妹妹。」
江菱疑惑:「你認識謝明然的妹妹?」
周予言搖搖頭:「據說跟我一個高中,但我並沒有任何的印象。」
「就算知道,又怎麼能怪在你的頭上?」江菱聽完,只覺得無比荒唐。
「這只是他的說法罷了。」周予言不置可否一笑,「其實還有一個猜測。」
「謝明然這人,偏執,傲慢,自大,好勝,瘋狂。除了這次的事,警方還查出,他曾設局引誘他的繼母和弟弟吸`毒。所以,謝明然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他的驕傲,絕不容許有人壓他一頭。」
江菱想起在論壇上看過那些豪門八卦,不由皺眉:「你的意思是,他覺得你搶走他的風頭,就因為這樣,要除掉你?」
周予言說:「我跟他有過數次交鋒,好幾次從他手中搶走了項目,他記恨上我,也正常。」
「商業競爭,有輸有贏也正常。」江菱低聲說,「他這種做法,的確太過偏激了。」
周予言用手揉揉眉骨,低低笑了聲:「算了,別說他的事了。他的想法,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理會了。」
看出他的疲憊,江菱說:「你先休息會兒吧,我在這裡陪你。」
「好。」
周予言躺下休息。
江菱沒看手機也沒玩遊戲,從包里拿出一本詩集,坐在他身旁安靜地閱讀。
周予言很快入睡。
房間裡很安靜。
江菱目光離開手上的詩集,下意識看向面前的人。
周予言睡著的時候,模樣格外安靜,清冷的五官褪去了平日的銳利感,竟莫名有些溫和。
看著他恬靜的睡眼,江菱心底有種釋然的感覺。
最初的時候,接近他,不過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她開始以為,她只是在演戲。
演戲太深,容易入戲,到最後,幾乎連她自己也相信了。
但這種演出來的感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味。
到底是演戲,還是真實,她開始分辨不清。
不知道什麼時候陷進去的,而且越陷越深。好幾次,她有了退縮和放棄的念頭。
直到這一刻,她終於確認了。
她算是栽了,栽在了自己安排的局中。
原本以為自己是局外人,哪知道,她早已成為了局裡之人。
算了,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他又何嘗不是?
他和她一樣,都是同類人,最初的相遇,並不純粹。
而現在,他們已經徹底捆綁在一起,再也沒有解綁的可能。
江菱看著手上的詩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周予言醒來的時候,發現江菱就這樣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她的手裡還拿著那本未讀完的詩集。
外面陽光正好。
陽光落到她的發梢上,仿佛有小精靈在跳躍。
金色的紗幔也覆蓋了她手上的詩集。
翻開的那一頁,有一片玫瑰花瓣。
周予言目光落到那一頁上,黑眸里盛了夜色,濃如墨深。
他輕勾唇角。
這是一首詩——
「它卻因此而沉得更深,以便
像電光般把自身中存在的深淵照亮。
……
受到誘惑的蝴蝶,孤獨的花枝,
那兀鷲和那湍急奔流的冰溪,
暴風的怒吼——一切都是為了榮耀你。」(注1)
這是他驕傲的小玫瑰。
玫瑰與兀鷲——
堅韌的玫瑰,傲慢的兀鷲,
一切都是為了榮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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