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推著周予言穿梭在賓客之間,遊刃有餘。記住本站域名
周予言全程沒有說話,黑眸幽沉,讓人捉摸不透。但無人察覺,他由始至終都緊攥著輪椅的扶手。
江菱仿若未覺,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也仿佛沒有看見周圍那些或同情或惋惜的眼神。
繞場一圈,江菱才注意到周予言的「狀態」一樣,俯身關切地問。
「怎麼了?予言,不舒服嗎?」
她柔聲低語,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溫柔。外人看來,兩人正在說悄悄話,一副溫柔的模樣。
周予言:「……沒事。」
「沒事就好。」留下意味深長一句,江菱又站直身,「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家人。」
她似笑非笑,特意咬重了字音,「我想,你應該很期待?」
「……」周予言低頭,輕咳了聲。
但江菱沒理會,轉眼間已經推著他走向江蕁的那一桌。
江蕁和江蕤坐在一起,兩人正湊在一起說著什麼,江蕤不時用警惕的眼神去看傅以行。
「姐姐。」
看到江菱,江蕁立刻站了起身。
江菱微笑著說:「予言,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
江蕁很有眼色地喊人:「姐夫。」
江菱又看向江蕤:「這是我堂弟江蕤。」
「姐夫!」江蕤跟著喊。
周予言喊。
江菱目光又轉落到傅以行身上,神色轉為冷淡:「至於這位,他不重要,也不是什麼相關的人,就不必認識了。」
傅以行笑了下,看向周予言:「沒關係,我和周總是老相識了。」
周予言迎著傅以行挑釁的目光,黑眸深沉。他溢出一聲冷笑:「傅總。」
「好久不見了,周總。」傅以行挑眉,「恭喜訂婚。」
周予言:「謝謝。」
江蕁和江蕤隱約察覺到氣氛的劍拔弩張。
他們看著兩人,有些無所適從。
江菱也察覺到什麼,適時地開口:「蕁蕁,你先坐著,我和予言過去招呼別的客人。」
「好。」
推著他走了幾步,江菱微笑著問:「予言,你對我那位『搬磚』的妹夫,有什麼看法?」
「我——」
周予言剛要開口,就被江菱打斷:「算了,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儀式,這些回家再說吧。」
「菱菱……」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訂婚儀式結束後,賓客陸續離場。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江菱走出酒店大堂,看見江蕁正站在前面路燈底下。
夜風微涼,江菱攏了攏身上的披肩,走過去,喊了她一聲:「蕁蕁。」
江蕁轉過身:「姐姐。」
江菱問:「你怎麼自己一個人?」
江蕁給她看了眼手上的手機:「我剛要打車回去。」
「等會我送你回去吧。」江菱,「今天事情太多,沒來得及跟你仔細聊聊。」
江蕁笑道:「沒關係,以後還有更多的時間——」
「夫人,該回家了。」
就在這時候
江蕁轉頭,「你怎麼還沒回去?」
傅以行挑了挑眉:「夫人還在這裡,我怎麼回去?」
「那你就這麼過來了?」她揪住他的衣袖,又往身後看了一眼,不放心地問,「你剛剛沒碰見其他人吧?」
傅以行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沒應聲。
江菱上前一步,將江蕁護到身後,迎著傅以行的視線,聲音冷而譏誚:「傅總,你這說法不對吧,江家也是蕁蕁的家,回什麼家?」
傅以行笑了下,只是提醒江蕁:「夫人,今天是姐姐的訂婚夜,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江蕁愣了下。
她有片刻的猶豫,又回頭看向江菱:「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江菱並不想把江蕁交給他,仍與他對峙著。
傅以行迎著江菱的視線,不急不緩地問:「姐姐還有事?」
江菱正要說話。
這時候,周予言的保鏢向她走來,畢恭畢敬地對她說:「菱小姐,先生已經在車上等您了。」
江菱下意識地往他來的方向開了眼。
周予言的座駕就停在停車坪的角落,車身通體漆黑,一眼看去很容易忽略。
她沒說話,保鏢又催促:「菱小姐?」
江菱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放開了手。臨走前,她看了傅以行一眼,扔下一句警告:「傅以行,別忘了你今天的承諾。」
「姐姐請放心。」傅以行動作自然地握過江蕁的手,笑著說,「我一向信守承諾。」
江蕁瞪傅以行一眼,想抽回手,但沒成功。
江菱並不放心,又回頭叮囑江蕁:「蕁蕁,有什麼事情,記得找姐姐。」
江蕁趕緊點頭:「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電聯。」
江菱回頭看了一眼,又留下一句,才轉身離開。
今晚舉辦訂婚宴的酒店在郊區,宴會散場後,周邊的環境更加寂靜,被遠方的萬家燈火襯著,更顯冷寂。
保鏢恭敬拉開車門,江菱看見周予言已經坐在后座上。
劉助理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江菱不動聲色地上車。
關上門,她什麼也沒說,只直視前方。
車內氣氛一時有些怪異。
劉助理透過後視鏡,看向後排一言不發的兩人,但是覺得拘謹。
但無人說話。
他只能硬著頭皮出聲:「周總,今天要去哪裡?」
「回別墅。」周予言終於開口,「走吧。」
司機和劉助理如蒙大赦。
車子啟動,疾馳的車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開上公路,江菱沒說一句話。
手機屏幕亮著,她漫不經心地看著手機。
車內一直開著電台。
晚上九點半,電台里正在播放深夜節目。
本地電台,頻道正在播放的欄目叫「調解面對面」,是民生類節目。
這時,主持人正在播報第一則市民求助。
「今天,我們接到一位先生的求助。這位姓陳的先生,說他的妻子因為他藏私房錢的事,要跟他離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讓我們一起走進現場。」
接著是記者的現場直播:「現在記者已經來到了陳先生的家裡,但是看來陳先生和陳太太的『戰況』有些激烈。我們先觀察一下情況。」
「我就是藏了幾百塊而已……」
「你以為我跟你吵架,只是因為藏了幾百塊私房錢嗎?」
一個女人的抽泣聲傳出。
「當初跟你結婚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說永遠不會騙我,但現在呢?為了幾百塊錢,居然東躲西藏,我在你眼裡,還不值這點錢嗎?」
「你竟然為了藏私房錢,還騙我說錢被人偷了,還假報警!要不是警察查出根本沒有這回事,我估計還蒙在鼓裡!原來最大的小偷就在我身邊!」
「不是的,老婆,你聽我解釋——」
女人怒吼:「你閉嘴!」
「我要跟你離婚!」
「離婚!」
「你現在立刻給我滾蛋!」
女人情緒激動。
江菱似是被節目吸引,微微抬頭,看了周予言一眼,又勾了下嘴角。
劉助理聽得冷汗直冒,趕緊打圓場說:「這節目聽著有些無聊,我換個台。」
他說著,趕緊轉了另一個台。
但剛轉台,又是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聲音傳出。
「……他竟然同時和七個女生聊曖昧約P。這時候,我這才知道他出軌的事情!不僅是這樣,他還男女不忌,就連他的助理和秘書,也是他約P的對象!」
「那他是怎麼瞞過你的?」
女人哭著說:「他每天和他的助理、秘書演戲,還有那些女人,有幾個還是我的好閨蜜,他們每天就在我面前演戲,合夥演戲來騙我。」
「他們這樣的確太過分了。」
在這之後,是主持人唏噓的點評:「這樣渣男和假閨蜜,你居然還想挽回?這樣的有害垃圾,就趕緊打包扔掉吧,別留著過年了。」
劉助理:「……」
周予言:「……」
氣氛似乎更加微妙。
劉助理趕緊關了電台。
談話突然中斷,只剩下一車廂尷尬的寂靜。他看了後視鏡一眼,趕緊解釋:「我覺得,這,這時候還是別聽電台吧,播點音樂吧。這個……要按哪個?」
「我來吧。」
司機打開車內的音樂機。
剛打開,裡面便響起優美的歌聲——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
劉助理整個人都僵住了,趕緊伸手:「要不,要不換一首……」
「挺好聽的,不用換了。」江菱笑著打斷。
「啊,好。」
她這麼說,劉助理只得訕訕地收回手。
他又下意識看向後視鏡,只看見周予言神色冷峻,卻什麼也沒說。
接下來一路無話。
車子駛進安靜的別墅區里,最後停在一座獨棟三層別墅前。
直到回到房間,江菱才看向周予言,緩緩開口:「說吧,那是怎麼一回事?」
周予言的輪椅停在床邊,他沉默了會,開口:「是不是傅以行跟你說了什麼?」
江菱挑了挑眉,反問:「你覺得他會說什麼?」
周予言冷靜地道:「比如,說是我教唆他這麼做的。你也知道,他那個人——」
「但很遺憾,他可什麼也沒說。」江菱好整以暇地直視他,「和你相關的事情,一句也沒說。」
「所以,周總你這是不打自招了嗎?」
周予言緊張:「菱菱,你聽我解釋。」
「你說,我聽著。」江菱挑起嘴角,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周予言深呼吸,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說:「很抱歉。」
江菱沒搭理,直視很平靜地問:「你早就知道,我妹妹和傅以行之間的事?」
「……是。」
「早到什麼時候?」江菱又問。
周予言沉默片刻,還是如實說:「他們在大學談戀愛的時候。」
「這樣啊。」
但出乎意料,江菱什麼也沒說。
「今天也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她用輕鬆的口吻說,似是沒什麼所謂,轉過身,去整理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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