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91章
但是這個狐狸肉， 凌天濤也只能想想而已，楚詩萱倒數注意到凌天濤的那縷視線， 只是她望過去的時候， 凌天濤早已經低下了頭，宛若一座雕像般站在原地，與剛剛相比， 一點變化都沒有。
饕小餮這是又鬧什麼彆扭了？
楚詩萱微微蹙眉， 倒是從饕小餮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大好的氣息，直覺告訴她饕小餮又腦補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有些無奈， 又有些說不出來的……心疼。
她的饕小餮啊， 怎麼那麼傻呢？
楚詩萱在想要不要去安慰一下饕小餮， 但是覺得小狐狸和青小鳥都在這裡， 饕小餮估計是不想示弱的。
還沒等楚詩萱下了決定， 她的袖子就被人拉了一下，楚詩萱扭頭望去，就對上尚舟華那一雙漆黑透亮的眸子。
尚舟華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楚詩萱的倒影， 純淨又清晰， 帶著一種特別的味道。
楚詩萱一眼就認出了尚舟華， 不過推算也能推算出來， 她就養了那麼幾隻小妖精， 現在饕小餮青小鳥月小狐都明牌了，那尚舟華還能是誰？
自然是那隻小精靈了啊。
這個時候， 楚詩萱真的很好奇系統222給她準備的到底是什麼遊戲， 不過現在考慮這些也沒什麼用， 她只笑道：「小精靈。」
尚舟華微微紅了臉，飛速點了一下頭。
他還是不喜歡說話， 只是一雙眼睛亮亮的，所以任何人都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他的喜悅。
尚舟華長相很好，而且在這種收斂了所有攻擊性的時候，又軟又乖巧，就像一隻超乖的狼崽子，軟著耳朵的時候，也讓人忍不住想要揉。
見楚詩萱的注意力都被尚舟華吸引走了，舒婷語和景秋羽可就不幹了，舒婷語仗著自己和楚詩萱一個性別，抱著楚詩萱的胳膊不鬆手，動手動腳做的十分自然，還從楚詩萱懷裡抱走了小狐狸。
小狐狸哪裡願意讓舒婷語抱？
舒婷語自然而然道：「這狐狸好兇啊！」
「還想要咬我！」
舒婷語指著自己的手指給楚詩萱看，委委屈屈道：「都紅了。」
紅你個錘子！
老子根本沒有碰到你好不好！
景秋羽從舒婷語懷裡跳出來，舒婷語壓根就不想抱他，十分隨意地任他跳走，小狐狸化為人形，冷笑道：「別碰瓷啊青鳥。」
「想想你瑞獸的職責。」
「碰瓷會掉毛的喲。」
青鳥的羽毛對她來說還蠻重要的，哪個鳥兒不在乎自己的羽毛？
舒婷語冷笑看他，慢吞吞道：「那更好了，給萱萱做個手鍊，這樣萱萱戴上我的手鍊，就仿佛我一直一直陪著萱萱一樣？」
景秋羽：？
昨天的友好關係頃刻間覆滅，兩個人你來我往地互掐起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尚舟華當然會把握住這次機會。
景秋羽和舒婷語兩個人掐了幾分鐘，才發現尚舟華把楚詩萱拐到另一邊去了，他們倆這簡直就是掐了個寂寞！
尚舟華拿著那個譜來請教楚詩萱，他想要學會這首曲子，想要日後唱給楚詩萱聽。
……他覺得唱這個曲子的楚詩萱，格外的寂寞。
那種寂寞深深地壓在楚詩萱的骨子裡，雖然不是那麼容易發現，但是確確實實存在。
……就像與這個世界分隔開一樣。
尚舟華不想見到這些的楚詩萱，他知道這個想法非常天真，但又忍不住地想要試一試。
……如果他也學會了這首曲子，那麼之後楚詩萱唱這首曲子的時候，他也跟著楚詩萱一起唱，那楚詩萱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寂寞了呢？
楚詩萱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了尚舟華一眼，道：「你想學這首曲子？」
尚舟華點了點頭，小聲道：「不可以嗎？」
「當然不是，」楚詩萱笑道，「只是可能學不會。」
這首曲子是歷代聖女才能學會的曲子，除了聖女沒有人會這首曲子，祭祀都不可以，起碼在她的那個世界是這樣的。
小精靈雖然純淨通透，身上的氣息讓人無比舒服，似乎和她還有點異曲同工之處，但是能不能學會，楚詩萱也不敢說。
「沒關係。」
尚舟華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我就是想學。」
起碼在學曲子的過程中，他就可以黏在楚詩萱身邊了啊。
尚舟華為自己的聰慧點了個贊。
而就在這個時候，景秋羽和舒婷語殺了過來，尚舟華的手機還響了起來。
尚舟華果斷摁了掛斷，但是很快又想了起來，楚詩萱笑道：「可能有什麼比較著急的事？」
舒婷語連忙跟上，「快接電話吧，別耽誤事。」
「接啊尚舟華，」小狐狸順勢道，「不會是不敢接吧？」
尚舟華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景秋羽，覺得自己和景秋羽的實力差距還是蠻大的，畢竟這死狐狸成年了，只能默默在心裡給他記了一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尚舟華接通了電話，他經紀人焦急的聲音陡然響起。
「我的天啊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再不接電話我都想報警了！」
「你這是跑到哪裡去了啊？
你還在外邊過夜了？
我他媽都以為你被綁架失蹤了！」
尚舟華這種潔癖到讓人頭疼、自閉到讓別人原地爆炸的人，兩天一夜沒回家，這簡直就像個天方夜譚！
這傢伙當初不肯去辦演唱會，不就是因為要出去住嗎？
現在自己跑出去了，誰敢信他自己跑的啊？
被綁架的還差不多！
「祖宗你到底在哪裡啊？」
經紀人都快哭了。
「我在楚詩萱這裡，」尚舟華冷淡道，「不是你答應的他們嗎？」
經紀人：「……」
我是答應他們來找你商量，但是我沒想到你會在外邊過夜啊！
之前讓你出個家門都跟要了你的命一樣，誰能想到你現在願意兩天一夜不回家啊？
「那你……」經紀人小心翼翼地問道，「能把手機給楚小姐嗎？
我想跟楚小姐說兩句話，可以嗎？」
尚舟華張嘴想要拒絕，但是一扭頭，看到舒婷語和景秋羽正纏著楚詩萱，於是道：「可以。」
尚舟華拿著手機擠進舒婷語和景秋羽中間，然後將手機送到楚詩萱面前，輕描淡寫道：「我的經紀人想要跟你說兩句話，可以嗎？」
楚詩萱：？
楚詩萱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然後接過了電話，手機里傳來一個十分客氣的女聲，「是楚詩萱小姐嗎？」
「是我。」
楚詩萱道。
然後，楚詩萱就聽到對面傳來的長長的嘆息聲，透著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
楚詩萱：？
「……真的太感謝楚小姐了！」
那個女聲瞬間變得慷慨激昂，充滿了激情，直聽得楚詩萱一臉懵逼。
「謝謝楚小姐照顧我們家尚舟華，他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楚詩萱迷惑地看了尚舟華一眼，然後誠懇道：「沒有啊。」
「他很好啊。」
經紀人：「……」
還想要多多客氣幾句的經紀人瞬間被這幾個字堵住了喉嚨，就尚舟華那個龜毛又自閉的男人還好？
這楚詩萱也太客氣了吧。
不過經紀人到底也放下了心，自家祖宗終於有一個朋友，這是多麼感天動地的事情啊！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經紀人都想落下兩滴心酸的淚水。
凌天濤慢慢地抬起頭來，看向楚詩萱、尚舟華、景秋羽和舒婷語四個人，他們四個待在一起，有說有笑，熱熱鬧鬧，就仿佛是光之所聚。
但是他不一樣，他是被光拋棄的。
他是凶獸，屬於黑暗，被光明厭惡拋棄的存在。
這樣的他，適合去接近她嗎？
你看，有他和沒有他，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
可能沒有他還更好一點。
他是一個凶獸，有著無數的不確定性，不會像青鳥這些瑞獸一樣帶給她祝福，他只會帶來災難。
就像那一天的夢境裡，青鳥他們都在努力地想辦法，想要儘自己的一份力，只有他要遠遠地走開，不能上前，不能靠近，因為他是凶獸，他幫不上忙，他只會帶來不好的影響。
光與暗，就被分的那麼明明白白。
為什麼他要是個凶獸呢？
如果他不是個凶獸，哪怕只是個普通的妖精，甚至只是普通的人類，他都可以毫無顧忌地擠上前，將青鳥狐狸那幾個統統擠出去，可是他偏偏是個凶獸。
但是楚詩萱，卻是有緣人，是天道的寵兒，是被天道眷顧的人，未來一片光明，幸福會永遠伴隨著她。
可是他是這天地間僅存的凶獸，是天道的眼中釘肉中刺，天道恨不得馬上讓他魂飛湮滅，他的渡劫難度遠遠大於其他妖精。
如果他湊上去，天道會不會不再眷戀楚詩萱？
如果楚詩萱回應他，天道會不會也因此對楚詩萱下手？
他終於承認了他一直不敢承認的事情。
楚詩萱對他擁有著強烈的吸引力，他那麼那麼的喜歡她，這種來自於靈魂上的吸引那麼強烈，卻每次都被他強迫自己去忽略。
他真的猜不到楚詩萱很可能就是他的有緣人嗎？
他只是不敢去想罷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忽略一輩子。
如果楚詩萱只是個普通人，天道不會注意她，那大不了他一輩子不修煉不渡劫，和她走完一生就是了，他願意將自己的壽命分給她，願意和她同生共死，但是楚詩萱不是個普通人，天道也不會不關注她，她會擁有比他想像的要燦爛光明一萬倍的未來，他不能去破壞這一點。
他要是還靠近楚詩萱，那不是害了她嗎？
就像現在的距離，就這麼短短几步，但是他卻不敢靠近。
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離她這麼近了吧。
什麼時候肆意妄為的凶獸也有了這麼膽怯懦弱的時候呢？
夢境裡的饕小餮曾經嘲笑青小鳥的膽怯，現實里的饕餮卻遠比青小鳥膽怯，連凌天濤自己，都無比厭惡這個樣子的自己。
可是……
咫尺天涯，不過如此。
楚詩萱自然注意到凌天濤的視線，她雖然不知道凌天濤到底腦補了些什麼，但是凌天濤的視線多少讓她有點感覺。
於是她抬起頭來，直接對上凌天濤的眼睛，四目相對那一剎那，凌天濤的慌亂那般明顯。
在凌天濤還來不及扭頭躲避的那一剎那，楚詩萱對他笑了一下，眉眼彎彎，天真無邪。
凌天濤：「……」
，還是忍不住怎麼辦？
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再再再靠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