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旖旎戛然而止。
霍炎宸顯然也沒料到突然有人闖進公寓。
他全身肌肉繃緊，迅速將掛在我手肘的白襯衣拉上肩頭，轉過頭一聲暴怒：
「燕明珠！誰讓你進來的？」
一聽是燕明珠，我心繃得更緊，緊緊揪著他胸前浴袍，恨不得將整個身體都埋進他懷裡。
雖說他背對大門，寬闊胸膛將我上半身擋得嚴實，可兩條光裸細腿還掛在他腰上。
兩人這姿勢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想到被燕明珠盯著，我腿更是不敢動一下，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我哪知道你這個時候竟然不在公司，會在家裡跟女人打得火熱啊。」
燕明珠語帶嘲諷地調侃，全然不將霍炎宸的怒斥放在眼裡。
我縮在霍炎宸懷裡，他胸膛重重起伏一下，像是極力隱忍著怒火：
「趕緊滾出去。」
哪知燕明珠充耳不聞，應是從門口方向走了進來：
「別急，我去客房找點東西就走，上次漏在這了，你們繼續啊，當我不存在。」
聽她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臉在霍炎宸身前越埋越低，腳背繃緊，下意識屏住呼吸，掌心全是汗漬。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緊張，霍炎宸大掌落在我腦後輕柔撫了撫。
等燕明珠腳步聲一轉向客房方向，霍炎宸低聲在我耳畔說：
「我先抱你回房間。」
我猶豫下搖搖頭。
餐廳離他房間還有些距離，萬一剛走到一半，燕明珠就出來了，豈不是撞個正著？
頭抵在他胸前，顫著手從上往下繫著襯衣扣子，剛系好，燕明珠果然就從房間出來了。
「趕緊滾，下次再隨便進我公寓，別怪我不客氣。」
霍炎宸手臂又將我遮嚴實些。
看不到燕明珠表情，但她"嘖嘖"幾聲異常明顯。
「走了，記得明天回老太太那兒吃飯。」
關門聲終於響起，我整個人鬆懈下來，從霍炎宸胸前抬起頭，呼吸都順暢了。
「你很怕被她看到？」
他伸手拂開粘在我唇邊的一縷髮絲，深邃的眸子帶了些許審視。
我愣了下神，眼睫顫了顫，鎮定下來：
「你不也怕？」
將他推開些許，從餐桌上跳下來時腿發麻，差點沒摔在地上。
好在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扶起。
「我為什麼要怕？」
剛站穩，男人顯然沒結束話題的打算，抬高我下巴，逼問。
四目相匯，他眼底犀利。
我心底的隱秘藏無可藏。
撥開他的手，平靜道：
「我們倆這種關係，應該不適合讓你家裡人知道。」
「哪種關係？」
他幽眸微眯，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嗓子有些發緊，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攥緊襯衣下擺。
靜了片刻後，緩緩道：
「情人關係。」
話落的一瞬，他眸色驟暗，身上寒氣縈繞，唇角弧度透著諷刺：
「我跟你耗了這麼長時間，就為了做情人？」
「不然呢？」
我深吸一口氣，「難道你還準備跟我結婚？」
時間凝結一瞬。
他臉部線條越收越緊。
我微嘆：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除了做情人，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就是普通家庭，都不可能讓家裡的未婚兒子，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更何況是你家裡。」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家人能接受我離過婚，可我還生不了孩子。」
「僅憑這一點，你確定你家裡人能接受？」
提到孩子，我心口不禁泛起一陣苦澀。
這是自己此生最大的痛和遺憾。
空氣靜止，沉重的氣息縈繞兩人周身。
男人眸光定定落在我臉上，倏然伸手擦了下我眼角。
我這才驚覺，剛才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染上了一層濕意。
忙低頭擦乾眼角。
「陳浩威脅你的第一時間，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低沉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對他突然轉移話題，我愣了下後，抬眸直視，咬了咬牙，脫口而出：
「因為我不敢賭，我怕成為棄子。」
他是聰明人，我這話，他一聽就懂。
可就是懂了，面色才愈加陰沉。
冷笑：「沈曦月，你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我心口猛地一抽，嗓音微顫：
「抱歉，當時是我糊塗了，我一時亂了陣腳，害怕陳浩威脅我的事會成真，我怕自己家人會受到牽連，所以才……」
後面的話沒出口，但大家心知肚明。
再如何解釋，都無法掩飾自己對他的不信任。
他無聲譏笑，眸底充斥著冷意。
「所以，你剛才所說的那些道理都是藉口，歸根究底就是你根本不信任我。」
「你不信我能解決陳浩對你的威脅，不信我能解決我家裡人，你連嘗試都不願嘗試，就斷定了我們只是情人關係。」
我手指攥緊，咬著下唇，壓抑著心頭沉重。
「是，我是不願嘗試，因為我剛從陳浩的坑裡跳出來，我太明白了！」
「我吃過苦頭，所以我不想再跳進另一個坑裡。」
「現在這種關係不好嗎？大家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隨時可以分開。」
「你遲早都是要和溫蘭聯姻的。」
這話一出，霍炎宸的臉色已經沉到谷底，扯起唇角：
「要是我不願意保持情人關係呢？你會怎麼樣？」
我抿了抿唇，一句話堵在喉嚨里。
「分手？」
「是嗎？」
我吸了口氣，忍著鼻中酸澀，點點頭。
「呵，沈曦月，你果然是個無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