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色漸濃的黃昏,蕭明遠獨自去往了澄河邊,心中如同被千斤巨石壓著,每走的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他精心編織了一個謊言,告訴蘇瑩然的父母,謊稱蘇瑩然和星星,被送到了國外,而他正派人尋找著他們的蹤跡,只為給二老一絲慰藉與希望。
蘇瑩然的父母回了老家,聽到消息,高興不已,讓蕭明遠有消息一定告訴他們。
抵達澄河岸邊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河水在月光的輕撫下顯得格外寧靜。
他從衣兜里摸出一盒火柴,手指微微顫抖著劃燃一根,橘黃色的火焰瞬間在夜色中跳躍起來,映照著他那雙深邃而複雜的眼眸。
蕭明遠將紙錢點燃,火光一下大了起來,沒一會,化為灰燼,隨風飄散而去。 他喃喃自語著些什麼,眼含淚光。
蕭明遠站起身,緩緩走向面前那片看似平靜的水域,河水漸漸沒過了他的腳踝,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侵襲全身,卻也讓他混沌的思緒有了一絲清明。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年輕人,你這是要做什麼?可別做傻事啊!」
蕭明遠猛然一怔,轉身望去,只見一位老人站在岸邊不遠處,目光中滿是擔憂。
」孩子,人生路上,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老人又說。
蕭明遠站在水中片刻,他的眼神一下暗了下來,便轉身往岸上走。 老人見狀,對他招了招手,說:」對。上來吧。「
上了岸,蕭明遠對他擠出了一個笑容。
他身上的水往下滴,沾濕了地面,像是在地上隨機的砸出一幅畫來。
他剛才不知為何想要往河裡走,好像走進河裡就能一家團圓一樣。
都說,致遠的蕭明遠轉性了,和孟氏集團的千金離了婚以後,一直孤身一個人,身邊沒有了鶯鶯燕燕。
蕭明遠以前是什麼樣,現在就是完全相反的模樣。
一天,司機地將車停在了路口的紅綠燈前,坐在后座的蕭明遠,眼神不經意間掠過車窗,他的目光瞬間凝固。
馬路對面,一個女子,長發隨風輕揚,步伐急促而慌亂。她的身影,在蕭明遠眼中,竟與記憶中那個溫柔又帶著幾分倔強的蘇瑩然重合了。
心臟猛地一跳,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湧上心頭,他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推開車門,任由車門在身後重重關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驚擾了周圍行人的目光。
他奔跑著,穿過人群,終於,他追上了那個女人,伸手拉住她,卻在那一刻,所有的幻想如同泡沫般破滅。 不是她,不是蘇瑩然。
蕭明遠愣住了,所有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被抽空,他站在原地,任由周圍的世界繼續流轉,而自己卻仿佛被定格在了這一刻的失望與哀傷之中。
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划過他堅毅的下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濺起一朵朵細小的水花。他哭了,因為那份深埋心底,久違而又突然湧起的思念與失落扎破了他最後的堅強。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站在路中間,接受著旁人目光的審視。
蕭父蕭母也有時候會提讓他找女朋友的事,甚至鬆口說,那個況小姐也可以。他們最看不上的娛樂圈女星,現在也可以嫁進蕭家。
蕭明遠沒有說一句話。
他好像心死了一樣。
孟家的三個人在美國消失了,他震怒,怎麼能不一命償一命。
「找到他們,一定要找到他們!」
蕭明遠漸漸患上了嚴重的失眠,睡不著,睡著了,很快就會醒。他去看醫生,說是他有了抑鬱症傾向,需要服藥。
他獨自坐在床邊,手中緊緊攥著一張照片,照片中的蘇瑩然笑靨如花,眼眸里仿佛藏著整個宇宙的星光。
每一次目光的觸碰,都像是在他心上輕輕划過一道細痕,隱隱作痛,難以自抑。
他的母親悄悄走進房間,站在他身旁,目光溫柔而複雜,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心中五味雜陳。「造孽啊。」
蕭父不說話,他想蕭明遠這樣的人總能從低谷走出來,重回正軌。
只是沒想到這一步花了許多年。
馬來西亞吉隆坡,一個女人正帶著兒子在海邊玩耍,身邊的傭人都叫她,薇拉夫人。
黃薇拉是查宋先生的夫人,她腦子受過傷,很多東西記不清,身邊總有傭人跟著,怕出事。
只是這黃薇拉長得和蘇瑩然一模一樣。
幾年前的一個的夜晚,蘇瑩然與星星被燃心組織,悄無聲息地擄走。
他們被帶至一處荒無人煙的澄河岸,四周只有風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汽車鳴笛聲。
正當蘇瑩然被絕望緊緊包裹之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緩緩走近,那人是兩年多前那個將她綁架至馬來西亞的男人。
他叫查宋。
「怎麼,又有人要殺你?」查宋的聲音低沉而複雜,既有驚訝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關切。他一下就認出了蘇瑩然。
蘇瑩然的心猛地一顫,但她很快回過神來,發出最卑微也最堅定的懇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殺我……就好。」
查宋聞言,神色微動,他沉默片刻,終於開口:「幸虧你遇到了我,這次,我保你一命。」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如同一場精心策劃的戲劇,查宋利用自己的職權,巧妙地偽造了一場「死亡」。在冰冷的河岸邊,他拍下了足以以假亂真的照片,宣告了蘇瑩然的「離世」。
然而,保護總是伴隨著犧牲。燃心組織有著鐵一般的紀律,任何私下的行動都可能引來毀滅性的後果。
為了徹底斷絕組織的追查,查宋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使用一種特殊藥劑,讓蘇瑩然失去了記憶。
這樣,她就安全了。 隨著藥劑緩緩注入體內,蘇瑩然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而迷茫,那些關於恐懼、絕望以及剛剛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一切,都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空白。
蘇瑩然死了,作為黃薇拉在馬來西亞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