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小指著狗蛋，冷聲道：」你看清楚了，你兒子的手裡還抓著草呢！「
玲子大嫂低頭一看，狗蛋雖然手捏著拳頭，那枯草尖還露在外面。
她頓時有點下不來台，抬手就去打狗蛋：「你這死孩子，大過年也不消停，給我找事！」
狗蛋被拆穿，不哭不鬧，猛地把手裡的草灰往他媽臉上一揚。
玲子大嫂猝不及防，頓時被嗆住，一邊咳嗽一邊不住往後退，想用手揮開著灰塵。
狗蛋哈哈大笑，轉身跑了。
黑蛋見哥哥跑了，著急地跟在他身後：「哥哥，等我！」
旁邊聞訊出來的村民們都沒想到有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有人忍不住道：「狗蛋真該好好教教了，像什麼樣子！」
「再下去，黑蛋也會被帶壞。這家兩個兒子全完了。」
玲子大嫂不住咳嗽，見大家不滿地盯著她，再呆不住，扭身回了屋。
「這當媽的就不行，兒子不懂事，她不懂事？連個歉都不會道？」
「要不然兒子能教成這樣？」
村民們又把火燒到了玲子大嫂的身上。
馮小小看著那位替她說話的大娘，笑著感謝：「婆婆，謝謝了，幸好有你看著，要不然給我安個欺負小孩的罪名，我還說不清。」
「沒事，你們難得回來，就遇到這糟心的一家人。」
陸一帆打好水過來，接過那位大娘的水桶，就要幫他打水。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大叔忙推辭。
「沒事，我順手就打了。」
「瞧瞧人家這小兩口多講禮，小小，一帆，吃了飯就來家說話啊。」
村民們見沒熱鬧可看，招呼著兩人也散去了。
陸一帆用扁擔挑起兩個水桶，跟著馮小小往家走。
馮小小說起玲子大嫂直搖頭：「太不講理了，栓子怎麼惹到了這家人。」
想想表舅一家人的性子，她很擔心，等他們走了，這家人使點手段，沒準真能讓栓子認下這門親。
那位三嬸能把玲子大嫂教育成這樣，肯定不是善茬，只是更聰明，不被人發現罷了。
而且瞧玲子那意思，是想跟著栓子進城，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
陸一帆想了想：「要不然讓栓子跟我們一塊走，栓子不在，他們有法子也沒處使。」
「這主意好，乾脆讓表舅和表舅娘也跟我們走，過了大年再回來。他們還沒來城裡玩過。」
兩人說著話，剛到院子前，就見表舅笑呵呵地迎出來，要去接扁擔。
「一帆，累著你了，我來我來。」
「沒事，幾步路，我來。」
陸一帆側身讓開。
表舅搓著手，嘿嘿笑著，跟在他的身後。
「你媽也是的，你難得回來一次，怎麼讓你做事。」
「這有什麼，自己家，哪有這些講究。」
陸一帆進了廚房，馮小小搶先一步進去把水缸蓋子打開。
兩桶水嘩嘩倒下去，差不多就滿了。
「要是能接上自來水就好了。」馮小小蓋上蓋子道。
只有使用過自來水才知道有多方便。
接下來馮小小和陸一帆在廚房就插不上手了。
表舅一家三口再不肯讓他們做事。
他們只能自己找事做，剝個蒜，摘根蔥，邊做事邊聊天。
聞著這久違的柴火煙氣，聽著表舅娘炒菜的刷拉聲，馮小小感覺特別安心。
做好飯，端上幾樣涼菜，又拿了酒和水果，提著香蠟紙錢，一家人到山上的祖墳處燒紙線，放鞭炮。
「爸媽，列位祖宗，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表舅虔誠地跪在地上，嘴裡念念有詞。
馮小小也跟著跪下來，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裡默默祈禱。
祭完祖，大家回去吃團年飯。
冬天的晚上黑得早，把菜擺好，天已全黑了。
表舅娘在屋裡幾個角落點上蠟燭，雖然不如電燈泡亮堂，可燭光搖晃，也別有一番溫馨味道。
今天菜品很豐富，有魚有肉，有燒的有炒的還有燉的，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大家圍著桌子坐在一起，看著這滿桌的菜餚，忍不住感嘆起來。
」哎呀，今年這日子，真是比往年好太多了！「表舅喝了一口酒，滿足地說道，」以前過年，哪能像現在這樣，雞鴨魚肉都有，想都不敢想啊！「
表舅娘也笑著附和：」可不是嘛！去年過年，這魚還是栓子去河裡下籠子抓的小銀魚，哪有這麼大。「
」今年嫂子回來了。「栓子笑眯眯地看著馮小小。
這還是馮小小第一次來家裡團年。
表舅娘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馮小小碗裡：」小小，多吃點！這都是託了你們小兩口的福啊！要不是你們每個月都往家裡寄錢，咱們哪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
馮小小連忙說道：」舅娘，您這是說的哪裡話，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陸一帆也舉起酒杯，對著表舅說道：」爸，我敬您一杯！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好！好！「表舅高興地連幹了三杯酒，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知道陸一帆不能喝酒，還提醒他，」你沾沾嘴就行。「
馮小小覺得表舅娘的臘肉特別好吃，比她吃過的所有都要好吃，肥而不膩，特別香。
」以前用柏枝丫丫熏的才叫香呢，現在都沒人弄這個了。我們曬乾後就掛在灶台上，用煮飯的煙火熏，也不錯。「
馮小小夾了一筷子香腸，入口也是驚艷：」舅媽，這香腸也好好吃，跟我在城裡吃的都不一樣。「
這香腸既不是常見的辣味香腸，也不是甜味香腸，而是另外一種味道，香得很，比她以前吃的都好吃。
」那是當然，你舅媽做的臘肉香腸，那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好吃！「表舅自豪地說道。
」是栓子他奶奶給我的方子，以前家裡窮，肉星星都看不到，也做不了幾塊，現在倒是可以多做點。「
表舅娘得到讚美，很高興，一個勁道：」你們喜歡吃，走的時候全背回去，我想吃，再買豬肉做就是。」
馮小小突然靈光一閃，腦海里冒出一個想法：」舅媽，我有個主意，或許能讓村里人賺更多錢！「
」什麼法子？「
一家人頓時都好奇地看向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