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接受了陸一帆的建議，就在部隊招待所的食堂請馮小小和陸一帆吃飯。
食堂的飯菜確實不錯。
炒了個青椒肉絲，還配了清炒土豆絲，酸辣白菜，一大盆番茄蛋湯，分量很足。價格也實惠。
三個人才花了五塊多錢。
更方便的是，栓子吃完飯就能直接回房休息，不用跑來跑去。
他今天從早上就開始忙活，一直忙到下午，累得夠嗆。
這會兒吃飽喝足，上下眼皮直打架，恨不得馬上躺下睡一覺。
陸一帆讓他趕緊回房休息，就和馮小小告辭離開。
走在回家的路上，陸一帆隨口問馮小小：「我媽今天來沒有？」
經他一提醒，馮小小才發現，好像今天一天都沒看到謝曼麗的身影。
難怪她覺得身心舒暢，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沒來呢。」馮小小搖搖頭。
她猜測是因為昨天燉豬蹄湯的事兒，把謝曼麗給得罪了。
昨天一大早謝曼麗就提了滿滿當當一大袋子食材，來找馮小小。
她興沖沖地跟馮小小說：「小小，我今天去菜市場買了兩根豬蹄，又大又肥，還有花生、黃豆和通草，給你燉湯喝！」
馮小小看著那一大袋子東西，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謝曼麗又自顧自地接著說道：「這些東西一起燉能下奶！我特意問了賣豬肉的，他說這豬蹄可新鮮了，保證你喝了湯，奶水嘩嘩地往外冒！」
說著，謝曼麗就要捲起袖子，去廚房給馮小小燉湯。
馮小小聽到她這番說辭，頓時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她忍不住道：「我這還不到三個月呢，要下奶還早得很。你不是也生過孩子嗎？難道不懂這些？」
謝曼麗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對馮小小說：「就是要提前下奶，生了孩子再來就晚了！我當年也想弄這些補身體，可惜那時候條件不允許，也是你命好，趕上了好時候，有人照顧著，想吃什麼就有什麼。」
馮小小一直不太喜歡吃油膩的東西，懷孕後就更加不能忍。
而謝曼麗為了保證湯汁有油氣，還特意買了兩根大骨頭，打算一起燉。
馮小小光是聽著謝曼麗的描述，腦海里就浮現出那鍋油膩膩、散發著濃重肉腥味的豬蹄湯，胃裡一陣翻騰，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她連忙擺擺手，對謝曼麗說：「真不用，我喝鯽魚湯就好了。」
這鯽魚湯也是謝曼麗前幾天提議讓她喝的。
馮小小知道鯽魚湯確實營養豐富，對孕婦和胎兒都有好處，所以並沒有拒絕。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剛喝了幾天的鯽魚湯，謝曼麗又開始出新的「么蛾子」了。
謝曼麗聽了馮小小的話，立馬就急了，語氣強硬地說道：「那可不行！鯽魚湯要喝，豬蹄湯也要喝！你現在不好好補身體，到時候奶水不足，我的孫子沒有奶喝可怎麼辦？」
馮小小聽到謝曼麗這番話，心裡很不是什麼滋味。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曼麗，一字一句地問道：「這麼說，你買這些東西，都是為了你孫子準備的？」
謝曼麗大概和馮小小相處了一段時間，覺得關係不錯了，說話也越來越不避諱，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那可不，當然是給我孫子吃的！」
她瞟了馮小小一眼道：「你要是沒懷上我們家孩子，我肯定不可能買這些東西給你補身體。沒有那個級別，就不可能享受這樣的待遇！」
馮小小被謝曼麗這理直氣壯的態度氣笑了，心裡一陣冰涼。
原來，在謝曼麗眼裡，她就是一個生育工具，一個用來給她養孫子的容器罷了。
她直接道：「你以後不用送了，該吃什麼我知道。」
馮小小還是有常識的。
孩子營養太好了，長得太大，生起來特別辛苦，很有可能難產。
前世馮小小的娘親就教過她。
以前的正房夫人要整治懷孕的小妾，就是這樣。
根本不用出手，流水式地給她送營養品，也不讓走動，孩子養得又胖又大，生產的時候就容易把命丟了。
是一個很高明的法子。
馮小小可不願意自己也成這樣。
雖然她很反感，卻對謝曼麗這樣的舉動不好說什麼。
謝曼麗每次送東西來，都很高調地在宿舍區轉一圈，讓鄰居們都看到。
現在大家對她的評價全都改觀了。
馮小小每次出去，鄰居們都誇讚說她婆婆對她太好了，她真有福氣。
連黃素華都誇讚謝曼麗只是不太會為人處世，心是好的。
謝曼麗真的是成功地把以前不好的名聲給扭轉過來。
馮小小要是拒絕，倒顯得是她不尊重長輩。
可是馮小小實在是受不了謝曼麗換著花樣對她好。
她就對謝曼麗道：「媽，以後不用再送了東西，太麻煩了。」
謝曼麗卻是興致勃勃：「不麻煩，為了我的孫子，我樂意，小海上學了，我沒事做，在家無聊，現在也算是找到事做了。」
馮小小再忍不住，笑眯眯地道：「你實在想找事做，要不你自己生一個，事情就多了。」
她這話一出，把謝曼麗氣壞了，把手上的東西往桌上一扔，發飈了。
「你這叫什麼話？有你這麼惡毒的媳婦嗎？我一心一意為你好，辛辛苦苦買好吃的送上門，你不領情就算了，竟然讓我生一個！你就這麼不懂尊敬長輩？」
馮小小一點不生氣，還是笑眯眯的。
「我沒有不尊敬你，你說沒事做，我幫你出主意啊。」
「還有啊，你真沒必要那麼辛苦送東西來，廚房裡的東西都堆不下了，壞了多可惜。」
「你好意思說，我給你買東西，你嫌這嫌那，你就這麼不惜福！」
馮小小很耐心地解釋：「我就這麼大的胃口，吃不下也沒法子，總不能硬撐吧。」
她態度越好，謝曼麗越是暴跳如雷。
「不知好歹！有幾戶人家的婆婆像我這樣對兒媳婦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以為我想對你好？你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馮小小很平靜地看著她：「你不用對我好，至於我幾斤幾兩我很清楚，我才去醫院做了產檢，稱了重量，都寫在產檢本上了。」
馮小小和人吵架很少板著臉發脾氣，越生氣，臉上笑容越甜，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氣個半死。
謝曼麗氣得都快腦溢血，看著那張笑臉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
可是一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她又下不了手，提著包就往外走。
馮小小提著豬蹄追上去：「媽，把你的豬蹄拿走吧，我真吃不了。」
謝曼麗回過頭，恨恨瞪她一眼，用力接過豬蹄，一陣風地走了。
「我八輩子不會來了！」
馮小小看著她的背影嘆口氣。
希望她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