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不渡你，我來渡你。
——尤衿&晏時
房間內堆放著木柴，牆壁被煙火熏的黑漆漆的，風從小窗吹進來，吹的頭頂上的燈晃來晃去，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尤衿是被這個聲音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睜眼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手腳都被綁著。
她掙扎著坐起來，靠在身後的柴火垛上，眉宇間染上了寒涼怒意。
不用腦子想，她都知道這是誰做的。
正想著，門被推開了。
尤衿抬頭看去，走進來的是一家三口。
「兒子，你看看，這就是我們給你找的媳婦兒。」
打頭的是一個中年婦女，臉上是被脂肪堆填起來的肉，笑的時候，連眼睛都擠在了一起。
後面跟著的是一個大胖子，目測有二百斤，一邊拍手一邊笑：「我有媳婦兒了，我有媳婦兒了，媽媽，我要跟媳婦兒一起玩，一起生娃娃。」
說著話，他就蹲在尤衿的面前，直勾勾的盯著她笑。
聽見他的話，陳林哈哈大笑了起來：「咱家金寶可一點都不傻，知道討媳婦兒是生娃娃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自顧自的討論，只拿尤衿當做是一個可以生育的工具。
尤衿抬頭看向陳金寶，眼神兇狠，聲音冷若冰霜：「滾！」
陳金寶嚇得笑容全無，站起身，朝著李芳靠過去，哭著撒嬌：「媽媽，怕怕。」
挺大的一坨，差點把李芳給撞過去。
穩住身體，她連忙拍了拍陳金寶的背，安慰道：「不怕不怕，爸爸媽媽都在呢。」
陳林在旁邊撿起來了一根手臂粗的柴火棍，遞給了陳金寶，聲音很厚：「兒子別怕，如果媳婦兒不聽話，該怎麼樣？」
看見陳林遞過來的棍子，李芳瑟縮了一下，眼裡出現了些許驚懼，但還是把棍子遞給了陳金寶：「對，兒子，教訓她！」
這句話里仿佛帶著發泄的狠辣，帶著將別人也拉入地獄的狠絕。
陳金寶接過棍子，在兩人的鼓勵下，打在了尤衿的後背上。
疼痛襲來，尤衿皺緊了眉頭，咬著唇止住了出口的呻吟。
陳金寶越打越興奮，原本的哭相也換成了笑容，連著打了好幾下。
尤衿疼的腰都直不起來，生生挨著。
看見她痛苦的模樣，李芳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揚高了頭顱，仿佛忘記了自己曾經受過的苦痛，變成了施暴者：「你叔叔嬸子可是收了我們五萬塊的彩禮錢的，你現在是我們老陳家的人，我勸你啊，識相點，日子還能好過些。」
聞言，尤衿心下冷笑。
五萬塊，她還真是好便宜啊。
她早該想到的，尤滿招和王月桂從來都不是孝子孝媳，怎麼會突然給奶奶送豬肉燉粉條？
咬了咬牙，尤衿忍著疼，坐直了身子，抬頭看向陳林和李芳，眼睛轉出銳利的光，聲音清冷，卻暗藏刀鋒：「算上你們，王月桂把我許過三戶人家，一個被我挖掉了眼睛，另一個被我咬掉了耳朵，你猜，我會不會讓你們斷子絕孫？」
聽見她這麼說，李芳變了臉色，轉頭看向陳林，聲音有些慌亂無措：「王月桂就跟我說這丫頭性子烈，也沒跟我說過她……她這麼狠啊……」
「慌什麼？」
陳林呵斥了一句，狠狠地抽了一口旱菸，黢黑的眼睛盯著尤衿，皺著眉頭，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
他奪過陳金寶手裡的棍子，朝著尤衿身上掄過去。
陳林是養豬大戶，身強體壯，平常扛著二三百斤的豬也能健步如飛。
所以，他的力氣比陳金寶有過之而無不及。
棍子落在身上，皮肉像是要裂開一樣。
尤衿蜷縮著身子，趴在地上的草蓆上，儘可能保護自己。
「陳林，你別把人打死了。」
李芳看了看門外，把柴房的門關上，有些擔憂的提醒了一句。
陳林冷哼了一聲，把棍子扔在地上，看向尤衿：「性子烈挨頓打就老實了！趁她現在不能動，快讓金寶把事給辦了。」
李芳連忙點點頭，朝著尤衿走過去，看她背上浸出血跡，探頭看了看她的表情，發現沒了方才那份狠勁兒，才舒了一口氣。
一邊解開她腳上的繩子，一邊緩了聲音勸告：「咱們女人都是要嫁人生子的，你得看開點。你嫁到我們家，只要安安分分的，我們肯定會好吃好喝的待你，你也不用受這種罪了。」
「如果你能生個兒子，給我們陳家留個後，那我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快點！」
李芳絮絮叨叨的多說了幾句，陳林有些不耐煩，蹙眉催促了幾句，惡聲惡氣的。
李芳也不敢反駁，只點點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伸手去扒尤衿的褲子。
尤衿看準機會，踹在了李芳的胸口，綁著手腕的繩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她解開。
看見她掙脫束縛，陳林連忙上前，想要制住尤衿。
「別動！」
尤衿快速閃身，看準機會把一根尖頭的火柴抵在了陳金貴的側邊脖頸：「不然，我不介意一起死！」
「別，別傷害我兒子。」
李芳看到這個情況，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雙手合十，祈求尤衿，聲音帶著哭腔。
陳林受制於她，也不敢貿然動手，只是惡狠狠的看著尤衿放狠話：「如果你敢傷我兒子，我一定讓你償命！」
尤衿冷冷的扯了扯唇角，聲音冷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陳林看向陳金寶，他害怕的身體顫抖，嘴角都跟著抽搐，哭鬧著，口水順著嘴角落下來。
咬了咬牙，他抬頭看向尤衿，率先投降：「我讓你走，你放開我兒子。」
尤衿轉頭看了看周圍，有一輛麵包車。
這個鎮子和她生活的吉祥鎮相隔一條河，需要通過渡口乘船去下游，才能回到鎮子。
「把車鑰匙拿給我。」
尤衿很快做了決定。
「我去拿，我去拿，你別傷害我兒子。」
李芳的頭腦已經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思考，本能的跟著尤衿的話去行動。
陳林也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的看著尤衿拿了車鑰匙，開車離開。
「兒子兒子。」
陳林和李芳上前抱住哇哇大哭的陳金貴，不停的安慰，再抬頭的時候，車子已經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不知開了多久，終於到了渡口。
尤衿停下車，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緩解著劇烈的頭痛。
背上的疼痛牽扯到肩膀，一路開車過來，她的手抖的不成樣子，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稍微歇息了一會兒，尤衿下車朝著渡口處停靠的船走過去，腳步有些踉蹌，眼前的景物都變得虛浮。
她的身體搖晃著，眼裡只能看得到船，肩膀倏然撞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