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農夫與蛇
耳聽著追兵越來越近，李青石壓低聲音道：「老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就你這姿色，都懶得正眼瞧，你要再不聽話，老子可就先走了。」
女子微一猶豫，不再推拒，這人要是走了，她必死無疑，眼下這樣雖然羞人，說不定還有機會活命。
李青石側耳傾聽，估摸著差不多了，埋下頭一通亂啃。
女子撇過頭去，渾身僵直，她這一生從未被哪個男人這般親近過，腦中一片空白，一時間因受傷而蒼白的臉色也慢慢變得通紅，呼吸開始不穩。
片刻後，一群道士到了近前，看見這副情形，先是一愣，然後互相對視一眼，露出只可意會的猥瑣笑臉，沒想到撞見一對戀姦情熱耐不住寂寞的狗男女，深更半夜竟在這裡偷情！
瞧這小子衣著，應該是河對面村子裡的泥腿子，再看地上臉色紅潤的女子，咦？竟然十分漂亮！這小王八蛋倒是好福氣！
李青石狂飆演技，撐起上身，臉上露出被人撞破的驚懼與慌張，張了張嘴，呆愣愣似乎一時間不知該說點啥。
為首稍微有些肥胖的道士問道：「看沒看見有人從這裡經過？」
李青石愣愣搖頭，似乎又突然想起什麼，指著左側林子說道：「剛才那邊有些動靜，我還以為是野貓野狗，原來是人麼？」
微胖道士叫道：「追！」往前邁出兩步，眼珠一轉，又退回來，板起臉道：「你們兩個三更半夜躲在這裡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貧道不能坐視不理，明日便去告訴伱們村長！」
李青石心裡問候他祖宗十八代，臉上惶急道：「仙師可千萬不能說出去，我，我，就放過小的這一回吧，以後再也不敢了。」
微胖道士假裝猶豫，說道：「這事要說出去，恐怕你們以後沒臉做人，罷了，明日你們來松雲觀燒香懺悔，以後萬不可再做這等腌臢事。」
李青石忙道：「是，是，多謝仙師慈悲。」
微胖道士朝女子身上剮了幾眼，舔了舔嘴唇，說道：「記得明日一定要來懺悔，否則別怪貧道多管閒事。」
李青石道：「是，是，一定去。」
等他們走遠，女子推在李青石身上：「還不快起來。」只是重傷之後又受一番驚嚇，已經沒有力氣。
李青石心想冒這麼大風險救你一命，不應該先說聲謝謝麼，說道：「催什麼催，老子嚇得腿都軟了，容我緩緩。」
女子本就紅潤的臉色更加通紅，感受著小腹處傳來的異樣，心想這人說起謊話來怎麼連眼都不眨，明明一點都不軟……
李青石爬起身，穿回脫下的汗衫，女子也將外衣重新穿好，忽然一陣劇烈咳嗽，吐了口血出來，身子一陣搖晃，險些站立不住。
李青石看她臉色，知道她受傷極重，只是萍水相逢，既不知根又不知底，怕惹來麻煩，便不想多管閒事，說道：「走了。」扭頭就走。
女子想道一聲謝，只是剛一張嘴，又吐出一口血，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臉色慘白如紙。
李青石已經走出幾步，聽見動靜轉回身來，心想要是扔下她不管，鐵定死在這裡，先前豈不是白忙活了？
轉念又想，她夜闖松雲觀，不知是何目的，說不定也與松雲觀有仇，將她救下，或許以後就能多個幫手，說道：「算了算了，救人救到底，碰上你算老子倒霉。」
俯身將她背起，拿上那身黑衣與長劍，問道：「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心想正好趁這機會探探她的底，看看她是什麼來路。
女子又是一陣咳嗽，趴在他肩頭輕聲道：「謝，謝謝。」開始指路。
李青石背著她大步流星走了一會，女子忽然說道：「你，你的手往哪裡摸？」
李青石愣了愣，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竟還顧著這些，沒好氣道：「你老往下墜，老子要不託著點，早掉下去了，當老子願意摸？又沒幾兩肉，硌得老子手疼。」說完又往上託了托。
女子聽他這麼說，想靠自己力氣扒的牢些，可試了試胳膊使不上力，咬了咬嘴唇不再說話，閉目養神恢復氣力。
其實她已經絕望，身上的傷有多重，她心裡一清二楚，已經傷了根本，恐怕無人能治，但還是要強撐著回去，因為有些事需要交待，免得往後再有人糊裡糊塗去送死。
想到自己這一死，就剩下妹妹一個人活在世上，她生性膽小，以前不管遇到什麼事，有自己擋在前面，以後丟下妹妹一個人，再遇到難事怎麼辦？再受人欺負怎麼辦？
李青石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按照她指的路大概走出十幾里地，來到一座破舊山神廟前。
女子輕聲道：「就是這裡，放我下來吧。」
李青石愣了愣，把她放到地上，往四下里看了看，荒山野嶺杳無人煙，那座山神廟顯然也已經廢棄，心想莫非她對我存了戒心，怕我知道她的住處，所以只讓我送到這裡？
剛轉過這個念頭，只覺手裡一輕，刷的一聲，女子已經從他手中抽出長劍，劍尖指住他咽喉。
李青石心裡納悶，怎麼突然就翻了臉？
看著女子重傷後搖搖欲墜的虛弱模樣，忍不住心裡吐槽，這姑娘腦子是不是不太好？方才樹林中一陣疾奔，難道沒看出我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若已經看出，以她現在的狀態，又哪裡來的自信覺得這樣就能制住我？
李青石不知她是何用意，暫且按兵不動，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女子這一番動作牽動傷勢，咳了兩聲，說道：「你這登徒子，以為本姑娘的便宜是這麼好占的麼？」
原來是要秋後算帳……李青石有些無語，心想大家好歹都是江湖兒女，何必在意那些細節，沒好氣道：「這位姐姐，咱有話好說，當時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咱這不是被逼無奈才想出那麼個主意麼，只不過是做做樣子……」
女子的臉忽然紅了，打斷道：「做做樣子？你這張嘴能騙人，有些，有些地方可騙不了人！」說著眼神不自覺往下瞟了瞟。
李青石怔住，然後忍不住心裡罵娘，老子一個血氣方剛十八歲大小伙子，除了給人看病，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當時大家都那樣了，沒反應才多少有點毛病吧，老子守身如玉十八年，占你便宜？誰占誰便宜還真不好說！
這麼想著，眼神朝女子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幾眼，憑藉過人醫術看出她還是完璧之身……好吧，雖然你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但大家頂多算是扯平，誰也不虧。
這時突然從那座廢棄破廟裡衝出幾十號衣衫襤褸的乞丐，圍到女子身邊，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乞丐問道：「李姑娘，怎麼回事？」
李青石心想，原來她也姓李，大家還是本家，那就更沒必要斤斤計較了。
女子說道：「先把他綁起來。」
一群乞丐很聽她的話，立馬有人找來繩子。
李青石暗中觀察，這些人里除了自己救下的女子，其他都腳步輕浮，顯然不會武功，於是繼續按兵不動，任由他們將自己捆住，以他現在修為，想要掙脫這種尋常繩索並非難事。
目光在眼前幾十個乞丐身上掃過，李青石心裡更加好奇，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路子，反正來都來了，不妨摸摸他們底細。
進了破廟，女子叫人將李青石綁在一根柱子上，李青石心想這女人未免太不講理，雖說老子多少是占了些便宜，卻也救了你性命，怎麼翻臉無情？莫非女人都是這樣的麼？
李青石心裡盤算，先前在樹林中，她重傷在身我都沒能將她甩脫，顯然她的修為比我只高不低。
真應了老劉那句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究竟是什麼來歷？
既然有如此修為，應該也能從我的腳力看出些門道才對，然而她顯然忽略了這一點，不然也不會覺得一根麻繩就能將我困住，如此看來，她是個初出江湖沒半點經驗的菜鳥。
李青石一邊轉著心思，一邊悄悄觀察廟中情形。
女子靠牆壁坐下後，向李青石看了一眼，眼神露出愧疚，心想不知他是什麼人，事關大夥性命，不得不謹慎些，只能先委屈他，大不了以後再跟他道歉，只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胸腹中突然一陣翻湧，又吐出兩口血，一群乞丐大驚，這才發現女子臉色不對，圍過來道：「李姑娘，你受傷了？」
松雲觀里裝作丫鬟的少女本來一直躲在後面，這時忘了恐懼，衝到女子身邊帶著哭腔道：「姐，你，你這是怎麼了，傷到哪裡了？」
女子劇烈咳嗽一陣，沖她笑了笑：「別哭，我沒事，歇一陣就好了。」
少女哪裡肯信，小臉無比蒼白，一雙大眼裡噙滿淚水，卻強忍著不敢哭出來，好像一哭出來，她的天就真的要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