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兩個戰團長
間不容髮之際，路明非舉劍格擋。
星火劍被槍頭掃中，發出黃鐘大呂般的聲音。
劍身不斷震顫，卻不是在悲鳴，而是活靈在興奮地嘶吼。
又有一個值得一砍的敵人，它要飽飲敵血。
勁勁勁，急急急，兩人眨眼之間就已經拼了上百刀。
重疊在一起的兵器碰撞聲充斥了整個最終聖所，讓圍觀的眾人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一仰，噁心壓抑。
但他們只能默默忍受，因為沒有人能插手這兩個強者的戰鬥。
兩人一邊打一邊移動，所到之處就像被挖掘機挖過一樣一片狼藉。
被鍊金術加固過的鋼筋混凝土地面，在超自然的力量和超時代的科技面前和豆腐渣工程沒有區別。
大片大片的地塊被掀飛，像炮彈一樣砸向四周。
路麟城和第五月倒是能自保，但其他的工作人員就倒了大霉，被砸得筋斷骨折。
路明非沒有出手幫忙，因為他也抽出去餘力。
巔峰狀態的奧丁加上時間·零，速度已經穩穩壓了他一頭。
不愧是神王，實力比完全體的天空與風之王毫不遜色，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隱藏實力。
不過憑藉遠超奧丁的劍術，路明非還是穩穩地擋住了他的攻擊。
只是這種狀態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他的靈能每分每秒都在消耗，而奧丁的言靈卻似乎無窮無盡。
所幸，時間對於奧丁來說也同樣寶貴。
空氣炸彈在兩人之間爆炸，高速氣流裹著粉塵遮擋住路明非的視線。
他不屑一笑，這種招數要是對他有用，他早就死在巢都下層了。
不過奧丁也沒打算趁機攻擊，而是一個翻身瞬間退出了七八米遠。
舉臂投槍，一氣呵成。
岡格尼爾上的符文爆發出金色的光芒，命運之槍再次射向路明非。
只是這一次投槍者不再是面具傀儡，而是真正的神王奧丁。
這次沒有路鳴澤幫忙，他看不見那些象徵命運的白色絲線，但靈能感官依然察覺到了被危險鎖定的感覺，向他瘋狂地發出警示。
會死。
這是靈能和直覺同時告訴他的結果，哪怕是有動力甲的保護，只要被這把槍命中依然會死。
哪怕是贗品，也是奧丁親手打造的高仿版，上面照樣有類似言靈·審判的死亡之力。
路明非可以憑藉超高的速度一直躲避，但那樣他也就無法阻攔奧丁取回真正的岡格尼爾。
幸好，他還有來自另一個宇宙的力量。
凝練到近乎實質的靈能力場出現在路明非面前，化成兩隻蒼白巨手抓住命運之槍的槍頭。
流星槍不斷抖動，試圖突破阻礙，但槍上附帶的死亡之力對靈能之手的效果不佳，一時陷入了泥沼。
奧丁目光一凝，這個凡人的手段簡直層出不窮，那些藍白色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竟然連他也無法取消。
要知道以他對元素的掌握力，哪怕是龍王釋放的言靈都能直接驅散。
不能這麼糾纏下去了，就算近身拼殺分不出勝負，那就讓這些凡人知道什麼叫神威如獄。
路麟城下意識地擦了把汗，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他竟然汗流浹背。
因為一個巨大的火球正懸浮在眾人的上空，整個避難所的火元素都在往這裡匯集，同時也將最終聖所的溫度升高到了接近八十度。
這已經不是中暑的程度，這樣的溫度足夠把人烤成木乃伊。
然而這還只是開始，一道小型龍捲風平地而起，然後朝著火球移動，不過數秒之間就已經長成了三米寬的風柱。
只要讓風柱和火球匯合，風元素與火元素的化學反應會將這個言靈的威力提升到不輸之前那座冰山的程度。
但是這次可沒有護盾來幫他們擋災了。
就在這時，一個更小但顏色更深的火球出現。
原本目標明確的火元素就像是找不到親媽的孩子一樣，陷入了迷茫之中。
楚子航緊咬著嘴唇，口中生長出的利齒刺穿了他自己的血肉。
但這正是他想要的，疼痛感能幫他保持住清醒。
每一次暴血，都會導致龍血的濃度永久性地上升。
因此，每一次暴血都會比上一次暴血更加猛烈。
這是一條指數增加的不歸之路，但確實能賦予混血種超出極限的力量。
就像現在。
五度暴血的楚子航怒睜著黃金瞳，龍文像加特林機槍一樣從他的口中吐出，中間還夾雜著對帝皇的讚美詩。
被數十倍強化的言靈·君焰和奧丁的火球爭奪著火元素的控制權，並暫時取得了上風。
儘管通常都是用刀劍解決敵人，但楚子航也一直沒有放下對言靈的訓練。
每天他都會去到卡塞爾學院的後山，在空地上釋放君焰，直到筋疲力盡為止。
奧丁瞥了楚子航一眼，殘缺的封神之路，勇氣可嘉。
不過五度暴血還能保持清醒的神智，倒是個可造之才。
如果能活下來，倒是可以收歸麾下，而不是變成那些戴面具的人一樣的英靈。
他橫槍一指，便要取消楚子航的言靈。
「咦？」
只見君焰形成的火球縮小了幾分，但依然存在。
血紅的光暈混在火球的明黃中，落入奧丁的眼底。
又是這種不明來歷的力量，而且感覺和路明非使用的還不一樣。
難道楚子航信仰的又是別的神靈？那這兩個人是怎麼混在一起的？
信仰假神的人還能和平共處，因為他們知道神是不存在的，大家只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
但信仰真神的人怎麼可能精誠合作，不刀兵相見都是對神靈不夠忠誠。
奧丁不理解，奧丁不高興。
眼前這兩個人的實力沒有超出他的預計，歷史上比他們還強的混血種有不少。
但這種不受權柄影響，也不被龍血克制的力量太麻煩了。
奧丁終於動了殺心，之前他只是順手拔掉阻礙而已。
但現在為了防止這種奇怪的力量擴散，這兩個人必須死。
青銅御座、因陀羅、不朽，三大強化型言靈同時發動，奧丁身上的衰朽之氣一掃而空，化身雷霆巨人。
電光催動，他的身影一閃而逝，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焦糊味道。
時間·零已經取消，對於這種狀態下的奧丁來說，這個言靈無異飲鴆止渴。
但即便沒有時間·零的加速，奧丁的速度依然快到人眼都看不清。
而且，在全力釋放言靈的楚子航也不能躲。
「砰！」
巨大的碰撞聲響起，動力甲應聲而碎。
楚子航勉強騰挪了一點角度，用胸甲接了這一拳。
足以抵擋火箭筒正面轟擊的胸甲，竟被錘得寸寸裂開，露出了裡面的黑色戰鬥服。
他噴出一口灼熱的鮮血，整個人倒飛出去。
奧丁寸步不讓，緊跟了過去。
打人如親嘴，這個不知真實身份的神王竟然得了國術技擊的真意。
而他的腳步竟比楚子航飛得還快，擰腰出拳，又是一記重錘砸向楚子航已經斷裂的胸骨。
沒有變故發生，他的胸口被錘得凹陷下去，裡面的心臟登時成了一團肉醬。
如果奧丁用的不是脆勁而是長勁，這一下怕不是直接將他捅個對穿。
楚子航加速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柱子上，然後頹然落地。
奧丁正準備轉身，目光忽然一凝。
倒地的楚子航雖然臉色蒼白如紙，但目光卻依然清亮，渾然不像是瀕死的樣子。
心臟都碎了，哪怕是人形狀態的龍王也撐不住，何況區區一個混血種。
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
他心中驚疑不定，但行動卻非常果斷。
既然沒了心還能活，那我就把你的腦袋也打碎，看你還能不能活。
青銅長靴一踏，奧丁竟凌空飛起，霎時間飛到了楚子航的頭頂。
一腳踏下，原本應該是頭顱的地方卻空空如也，只有地面結結實實地吃了這一跺，炸出一個大坑。
他看向路明非，後者正一隻手做橫推狀。
正是路明非用靈能之手推了楚子航一把，才讓他逃過一劫。
不過只有一隻靈能之手自然壓制不住岡格尼爾，槍尖此刻已經刺穿了胸甲，離路明非的心臟只有厘米之遙。
眼見是個好機會，先殺他還是先殺楚子航，奧丁猶豫了一下。
最後他決定，兩個一起殺。
天空中的風柱消散，火球卻一分為九，混合著雨水，變成了九個燃燒的水龍頭。
言靈·九嬰。
九嬰試探性感知了一下四周，那個可以傷到它本體的人類不在，這讓它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它又感到一陣僵硬，因為那把插在盔甲之上的長槍，正發著類似的死亡氣息。
「幹掉他們。」
奧丁通過意志下達了指令。
他的精神力自然遠勝陳家那個混血種，九嬰無法自行其是，但也不是很配合。
「你幹什麼？」
奧丁有些疑惑。
他以前也不是沒召喚過九嬰，雖然談不上俯首帖耳，也沒有這麼叛逆來著。
「我害怕那把槍。」
九嬰通過精神連結傳遞了信息。
奧丁有些無語，你一個言靈怕什麼兵器。
好吧，他之前召喚九嬰的時候，確實還沒打造出來這把高仿岡格尼爾。
「那是我的槍，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拿它捅你。」
奧丁威脅道。
幸好一切交流都在腦海中進行，不然要是被別人聽見，他這個神王的格調就掉光了。
「不不不，你千萬別捅我，我幫你咬人就是了。」
九嬰嚇了一跳，九隻龍頭立刻撲向路明非和楚子航。
還沒咬到，兩人的身上就已經長出了薄冰。
等它腦袋裡的火焰往他們身上一裹，極寒乍熱，鐵做的人也要裂開。
「成了！」
就在這時，卡洛斯突然大叫了一聲。
剛剛無論外面打得多麼激烈，哪怕最終聖所要變成廢墟他也沒多看一眼，而是一門心思地調試鍊金矩陣，現在終於完工了。
而早已準備多時的第五月立刻釋放了言靈·鏡花水月，是死是活，就看自己還有團長的運氣了。
反正她的運氣是不怎麼樣，從小連再來一瓶也沒中過。
沒有華麗的光影，也沒有巨大的聲響，精神系的言靈發動一般都是這麼無聲無息。
但路明非卻瞪大了眼睛，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態竟然掀起了陣陣波濤。
紅色的動力拳揮舞出殘影，輕鬆地將六顆龍頭全部打爆。
左手的拳套背面刻著斧頭，右手的拳套背面刻著鐮刀。
這個標誌是那麼的熟悉，因為他曾無數次瞻仰過這副神聖的動力拳，並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能戴著它在戰場上大殺四方。
它又是那麼的陌生，因為上一次見到它，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
它的名字叫「赤色光輝」，據說是原體賞賜給赤紅之星戰團首任戰團長的武器。
而上面的標誌則是來源於原體生長的星球，那裡的人民極其重視農業，也把鐮刀和斧頭這兩樣農具視為神聖的象徵。
路明非原來還覺得奇怪，巴爾的環境比克里格也就強的有限，到處都是嚴重污染的沙漠和有毒的湖泊沼澤，哪兒來的發達農業。
現在他明白了，他們的原體既然不是聖吉列斯，故鄉自然也就不是死亡世界巴爾了。
「你在發什麼呆？路明非。想讓我罰你半年不能參與任何戰鬥嗎？」
熟悉的高哥特語伴隨著爆彈槍開火的聲音響起，咬向楚子航的三顆龍頭也被打爆。
重新回到奧丁身邊凝結的九嬰瑟瑟發動，它從這個憑空出現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極其恐怖的氣息。
「贏勝戰團長。」
路明非飽含熱淚地喊道。
「現在你才是戰團長，路明非，我記得我死之前已經把戰團長的責任傳給你了，別想再給我還回來。」
贏勝吹鬍子瞪眼地說道。
「哈哈哈。」
他發出已經許久沒有的暢快笑意，戰團長的幽默感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生硬，但依然讓他發自內心的愉悅。
「你幹得不錯，路明非兄弟。」
贏勝忽然伸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感慨道。
他共享了路明非的部分記憶，也知道了戰團復興的艱苦過程。
「不負先賢之血。」
路明非的右手握拳，放在太陽穴的位置。
這是一種特殊的禮節，只有服役兩百年以上的老兵才有資格，而且只在戰團內部使用。
「別驕傲，小子，你還差得遠呢。」
贏勝往他胸口擂了一拳，當然，是關閉了崩解立場之後。
「是，戰團長。」
路明非樂呵呵地說道。
在這位一手將他培養起來，最後又委以重任的戰團長面前，路明非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浮躁活潑的戰團新兵。
「這是什麼玩意兒？」
贏勝順手拔出了插在他胸甲上的岡格尼爾，在可以撕碎黎曼努斯坦克的動力拳面前，流星槍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龍族的鍊金術打造出來的兵器，可以鎖定目標自動追擊。」
路明非解釋道。
「哦，異形玩意兒啊。」
藍色的電弧在動力拳上浮現，在一陣悲鳴中，崩解力場將岡格尼爾化作了灰燼。
「那個傢伙也是異形嗎？」
贏勝抬起頭，肩頭上的瞄準器射出紅光，照在奧丁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