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癱倒在第五月的懷裡，眼神渙散。
雖然沒有人和她爭搶，但要強行得到這種超規格級尼伯龍根的控制權，還是差點把她榨乾了。
還好提前準備了芬里厄的血，不然把她榨成龍干也搞不定。
如果讓她吞掉龐貝的龍骨十字，搶個尼伯龍根自然不在話下。
當然，也就是想想而已。
除非路明非的腦子被山陣號撞了，才會同意這種要求。
他正準備嘗試向帝皇祈禱，突然靈機一動。
「這個尼伯龍根在日本有出口嗎？」
路明非問道。
「有，不過不在陸地上，而是在海里。」
夏彌感應之後說道。
「多深？」
「不知道。」
「楚子航兄弟，你出去查探一下。」
路明非命令道。
「是，戰團長。」
楚子航領命，然後走進了夏彌給他開的門裡。
過了半分鐘後，他回來了，手裡還抓著一條深紅色的魚。
「羲和，查一下。」
路明非拍照上傳。
「金目鯛，日本高級魚類之一，一般生活在海平面以下200米左右。」
羲和很快給出了結果。
200米的深度對無裝備下潛的普通人來說是天塹，但對這群高血統的混血種來說倒也不算什麼。
「那就直接走吧。」
路明非做出了決定。
一行人魚貫而入，從華國小城的高架橋，一步跨入日本的深海。
一個半小時後，親自開船來的源稚生，看著一個個漂在海面上假裝自己是海洋垃圾的戰團成員，一臉的蛋疼。
在躺的要麼是最強人類，要麼是嘿道公主，最差的也是卡塞爾大齡留級生，怎麼有時候是一點體面也不顧。
「路兄，你們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源稚生嘆了口氣道。
「出了點意外。」
路明非面不改色地說道。
「陳墨瞳帶來了嗎？」
他轉移了話題。
「帶來了，凱撒師弟也來了。」
說話間，凱撒就帶著陳墨瞳走了出來。
看上去這個女人並沒有在加圖索受到什麼虐待，看向路明非的表情依然有些驕傲，還有隱藏得並不怎麼好的敵意。
大概在她看來，他和陳家、加圖索家的人也沒什麼區別。
「路兄，諾諾就拜託你了。」
凱撒朝路明非深揖一禮。
「我無法做出保證，但這次是最好的機會。」
他坦然受了這一禮，也是為了讓凱撒安心。
「我明白。」
凱撒沉聲道。
他沒有選擇帶著陳墨瞳逃跑，不只是講義氣，也是出於現實的考慮。
現在秘黨的人都已經知道陳墨瞳身上有黑王的線索，而這個情報也遲早會被各個勢力的間諜傳遞出去。
已經元氣大傷的加圖索扛不住這個壓力，更何況他現在也並沒有得到家族的掌控權。
與其帶著諾諾到處東躲XZ，到最後身陷囹圄，不如就選擇信任路明非。
至少對方不管是從私人情誼還是道德理念上都有保護陳墨瞳的意願。
「消滅黑王是我必須完成的任務，但在這個前提下，我也會儘量保證你的安全。」
路明非轉臉對陳墨瞳說道。
「我有的選擇嗎？」
她冷淡地反問道。
「你沒有。在這個黑暗殘酷的宇宙中，就算是神靈也沒有選擇的權力。」
路明非回道。
「那就別廢話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吧。」
陳墨瞳說道。
她其實對自己的情況有所認知，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一些蛛絲馬跡依然讓她察覺到那無形的牢籠。
來到卡塞爾就是陳墨瞳逃脫牢籠的嘗試，但這個嘗試最終還是失敗了。
因為她只是從一個牢籠逃到了另一個牢籠。
路明非沒有計較陳墨瞳的態度，畢竟她也是受害者。
穿上源稚生帶來的潛水服，眾人再次潛入海中，回到了高架橋。
「開始吧，坂井姐妹。」
路明非對坂井明菜說道。
「是，團長大人。」
首席歌姬鄭重地點頭，然後吟唱起讚美詩。
悠揚的歌聲在尼伯龍根中迴蕩，天空中漸漸下起了金色的光雨。
而在這神聖的景象中，帝皇終於再次降臨。
這次祂不再只是一縷意志，而是一個混身包裹著火焰的人形。
「讚美您，偉大的人類之主。」
路明非帶頭，所有戰團成員單膝跪地，向至尊至貴的人類守護者獻上虔誠。
凱撒猶豫了一下，也低頭以示尊重。
只有陳墨瞳依然杵在那裡，仿佛對什麼都漠不關心。
數道光點從戰團成員們的身上飛出，沒入帝皇的光芒之中。
人類之主立刻了解了一切，火焰之中的半朽頭顱露出了類似滿意的表情。
「吾主，我等懇求您的仁慈，將您的子民從異形的陰謀中拯救出來。」
路明非祈求道。
無論是哪個宇宙的人類，都是帝皇的子民。
人類之主微微點頭，伸手一招，陳墨瞳便來到了他的身前。
儘管陳墨瞳想要維持住自己的自尊，但在面對那浩瀚冰冷的眼神時，依然忍不住渾身打顫。
人類之主的目光看穿了陳墨瞳的靈魂，也看到了那道隱藏的門戶，但祂也感到有些棘手。
祂當然可以打開那扇門，甚至可以直接把黑王揪出來，有超巨級尼伯龍根的支撐，帝皇可以使用出超乎想像的力量。
但承受了祂力量的陳墨瞳必死無疑，帝皇的力量並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那些活聖人並非活人，就連原體基里曼被帝皇附體時也飽受折磨。
而且，強行以神力打開尼福爾海姆恐怕會導致不可測的後果。
那個小氣的宇宙規則可是一直在盯著祂的。
超過機械神教所有沉思者的龐大計算力快速運轉，帝皇很快得出了解決方案。
「這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吧？」
夏彌看著面前的龍骨十字，有些不知所措。
平時給她解個封印都千思萬慮的，現在竟然直接把龍骨十字給她了，還是合體級龍王的。
難道他們就不怕她當場反水？
哦，忘了，他們真的有神，而且下凡了。
那沒事了。
神聖之光直接化作手術刀，將夏彌的上半身切開，然後把龍骨十字塞了進去。
藏在其中的龐貝的靈魂已經被抹殺，這顆純人工無污染的大補丸直接把夏彌撐爆了。
在不可逼視的光芒中，她變成了一個白色的繭，菌絲向著四處延伸。
龍骨十字只能提供血統和權柄，想要變回龍型，還需要海量的優質營養物。
帝皇察覺了這一點，於是光門再次打開。
一頭頭蟻牛、格洛克斯獸、巢都巨鱷、卡塔昌惡魔等常見或不常見的生物被摔了出來，然後在菌絲上摔成了肉醬。
無論那些農場主和軍需官在核對物資時會不會懷疑人生，但至少現在這些畜生為帝國做出了寶貴的貢獻。
而這些蛋白質含量是地球生物百倍甚至十倍的食物，也給夏彌提供了充沛的營養。
很快，它便破繭而出。
巨大的雙翼、猙獰的骨刺、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鱗片，還有四隻足有半人長的利爪，無不顯示出這頭巨獸的尊貴身份。
龍王，而且是三合一的至尊龍王。
毫不誇張地說，夏彌現在足以一龍毀滅整個地球人類。
「嗷！！！汪~」
狂拽酷霸的吼聲戛然而止，變成了一聲討好的嗚咽。
因為它看到，路明非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雖然現在路明非肯定打不過它，但人家有領導拉偏架啊。
「趕緊辦正事吧。」
楚子航打了圓場。
「哦。」
夏彌朝著路明非抬了抬下巴，示意不和他一般見識。
它巨大的頭顱垂到陳墨瞳面前，後者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
巨物恐懼症是人類基因中的本能，更何況對面還是一頭龍王。
一隻手抵住了她的後背，掌心沒有一點溫度，就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但陳墨瞳卻感覺到了莫名的安心，就像是一個星際戰士坐進了雷鷹。
碩大的黃金瞳和她對視幾秒後就抬升了視線，夏彌駕馭著有些生疏的龍軀，挑起了舞蹈。
很難想像，一頭幾層樓那麼高的巨獸，是怎麼能做出那麼靈活，那麼輕盈的動作的。
它時而腳踏大地，時而乘風飛天，舞姿時而雄渾，時而曼妙，就像敦煌壁畫裡的飛天一般。
這舞姿必然蘊藏著這個宇宙的奧妙，只是連帝皇也無法真正看懂。
足足跳了一個小時，夏彌才終於完成了儀式。
而她的體型也在儀式中不斷地縮水，現在已經只有一開始的一半了。
龍王的合體是權柄和基因的互補，而不是簡單的力量疊加。
所以天空與風之王的龍骨十字只是讓夏彌變強了，但死神海拉的權柄並沒有補全。
帝皇只是用祂的無上偉力把龍骨十字變成了催化劑，臨時將夏彌的「鎖匠」技能催化到了極限。
這還得多虧了對諾頓和康斯坦丁兩兄弟的研究，不然還無法做到這點。
這種做法無疑是奢侈的，但只要能達到目的那就不算浪費。
「只能有一個人進去，快點，我支撐不了多久。」
夏彌催促道。
這個人選自然不會是別人。
「吾主。」
路明非起身朝帝皇行禮。
帝皇點了點頭，一套金色的動力甲從光門了飛了出來，砸到他的面前。
路明非把手放在了胸甲上，動力甲立刻自動打開。
他進入了動力甲內部，所有的管線和部件都自動運作了起來。
黃金時代遺產和機械神教科技的最高結晶，通體由耀金打造的終結者動力甲。
這副動力甲沒有頭盔，取而代之的是一頂荊棘頭冠。
它並非機械神教的造物，而是黃金人類早期的作品。
一旦激活其中的防禦立場，就算是神之機械的火山炮也無法撼動分毫。
而動力甲的背後則飄動著一襲猩紅色的斗篷，那一道道的織線並非絲綢，而是靈族的一種靈能金屬。
這套靈能斗篷不僅不會妨礙戰鬥，還能為使用者提供靈能護盾和速度加成。
路明非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從腰後取下了兩把劍。
一把是紫銅色，當他把靈能注入後，從劍柄到劍尖立刻升起了冰藍色的火焰。
儘管有所預料，路明非還是為自己的殊榮而感到惶恐。
儘管不是帝國攝政手中那把象徵王權神授的神器，但也是用同樣的材料和工藝打造，只是沒有注入帝皇的本質而已。
他按下激動的心情，看向另一把劍。
另一把看上去要樸素得多，外形有些接近八面漢劍，但要更加寬厚。
路明非同樣往裡面注入靈能，劍刃四周立刻迸發出一道道粒子閃電。
血脈相連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他瞬間冰白了一切。
這是原體的佩劍。
「吾父.」
巨大的幸福感讓路明非熱淚盈眶，還有什麼能比同時持有帝皇和原體的武器戰鬥更令一個星際戰士榮耀的呢？
「吾主，我必將為您帶回勝利。」
他罕見地發下豪言壯語，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入夏彌的身下。
夏彌合攏龍爪，蒼翠的種子立刻被它捏碎。
這就是它從陳墨瞳的靈魂里取出的鑰匙，因為沒有精神權柄，它無法正常開門，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把門砸開。
如果路明非不能在門戶關閉前出來，那他就永遠地困在門的對面了。
不過如果他能幹掉黑王，得到尼福爾海姆的控制權，應該也可以召喚帝皇降臨。
漆黑的門扉打開，卻只有一條裂隙，就像是微眯的豎瞳。
路明非激活了荊棘冠冕的防禦力場，然後昂首邁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