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的北城正值早高峰,在來來往往的車流中,有一輛GTR格外惹眼。一個長相明艷,有著一頭大波浪的年輕女孩坐在駕駛位上等待著綠燈亮起。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千金出門玩樂,知道的也只有讚賞和驚訝。
畢竟這個女孩年僅23歲,就碩士畢業於華清的工商管理專業,並憑藉著極為出色的商業眼光和手段,擁有七位數的存款。
最令人震驚的是他還是以美術生的身份考入華清。並且兩年就修完了服裝設計專業四年課程,後轉而攻讀華清的工商管理碩士。
如此的光輝事跡已經傳開馬上引起所有人的關注如此的光輝事跡已經傳開,馬上引起所有人的關注。後來有人事考究意外,發現這位華清的風雲人物還是個全能王:馬術、高爾夫、射擊、賽車、搖滾……
女孩帶著藍牙耳機打通電話:「喂,祖宗,醒了沒?」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不小的火氣:「說事。」
「今天下午到華清,幫我上節課唄。」
「自己去。」電話那頭的人乾脆了斷,直接拒絕。
「這不是學分沒修夠嘛,你就幫我最後一次,我把從國外帶回來的煙給你送過去,就上次你喜歡的那種。」
「顧函陽,這是最後一次」,韓予之頓了頓:「還有,要兩條。」
「好好好,」顧函陽見他答應了,趕緊把課表給韓予之發過去。韓予之哼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從兩人高中時期認識起,韓予之就一直是這副樣子,做事全憑心情好壞,心情好了就考個理科第一,心情不好連學校都不會去。
所以兩人認識到,現在大多數時候都是顧函陽順著韓予之,倒也不是顧函陽心甘情願做大小姐的跟班,而是顧函陽把韓予之當做了貓主子:性子傲嬌的很,在外人面前愛搭不理,在喜歡的人面前卻隨心所欲,哄的高興了,怎麼擼都可以,要是不高興了,還會伸爪子打人,可卻又會把指甲收回去,像是只是為了讓對方知道自己不開心了。
所以,在顧函陽的眼裡,韓予之只是一隻傲嬌的貓貓。
顧函陽一邊想著一邊把車停進了俱樂部的車庫。
任意賽車俱樂部是北城目前最大的賽車俱樂部,人氣極高。在「任意」剛開始營業的時候,其實生意慘澹,「任意」的老闆的營銷做的並不好,導致並沒有什麼人知道,後來無意被顧函陽發現,就和老闆達成合作。
「任意」的老闆是個富二代。賽車俱樂部,就是開著玩玩,純純的體驗生活。
顧函陽找上門的時候,他也沒多想,就同意了,還給了她10%的股份,沒想到居然越做越大,門可羅雀的俱樂部硬生生被顧函陽經營成了北城人氣數一數二的賽車俱樂部。
這樣一來,公子哥直接拍板給顧函陽,在自家集團營銷部搞了個小主管的位置,專職管理「任意」。
顧函陽下車直奔老闆辦公室,拎著一個箱子抬腳踹開辦公室門,一聲怒呵:「趙施其!」
坐在老闆椅上打遊戲的男人被嚇了一跳,飛快的把腳從桌子上放下來,把遊戲界面退了,跳起身回應:「到!」
被叫做趙施其的男人動作熟練的給顧函陽拉開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嚇死我了,小的我又惹到您哪兒了?」
顧函陽怒氣沖沖的一拍桌子:「你正裝呢,兩點半比賽就開始了,現在已經11點半了,你還穿的像個混混,今天可是『任意』第一次承辦專業賽車比賽,多少媒體和名流都要到場,你能不能上點心?」
趙施其被顧函陽的一巴掌嚇了一跳,挺直了身子。
顧函陽揉揉眉心:「我就知道你是個不靠譜的,幸好之前有你的體量數據,我上周就給你做了一套正裝。」
顧函陽把放在腳邊的箱子放在桌上,打開注目就是一套做工精良的西服,黑色的面料領口是精緻的刺繡,隱隱可辨是一隻淡藍色羽毛金色脖子的飛鳥是「任意」的logo,任誰看了都知道他的身份。
做工精細,設計正式卻又不古板,不會讓人覺得過於嚴肅,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輕浮。
哪怕是趙施其這樣不著調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這套正裝的水平和檔次。
趙施其聽話的去辦公室的休息室換了正裝,又乖乖的彎腰,讓顧函陽為自己整理衣服。
顧函陽為他調整好衣服一邊感慨:「幸好是防皺的面料,放進箱子裡的時間也不長沒有明顯的摺痕,也免得熨一遍了。」說完就轉身和工作人員對接活動細節去了。
趙施其摸了摸身上的正裝,心裡感慨自己撿了個寶。
顧函陽領著趙施其走進電梯,翻著活動的流程,交代自家老闆:「待會兒你直接去VIP室,先同那些個老頭打招呼,認識的就多說兩句,不認識的打個招呼,剩下交給我。」
「那我要都不認識呢?」趙施其欠揍的問顧函陽。
「那就都交給我,你站在一邊看著,」顧函陽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還有待會笑一笑,別一到這種場合就拉著個臉,就算你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趙總也是需要的。」
電梯到了觀賽樓層,顧函陽伸出一隻手擋住電梯門,臉上掛上自信得體的微笑,微微欠身:「請吧,小趙總。」
趙施其把視線從顧函陽身上收回,抬腿邁出電梯,進入觀賽樓層。
顧函陽跟在趙施其身後兩步的距離進入VIP室,房間裡的人,隨著大門的打開,紛紛止住話頭,投來目光。
趙施其感受到眾人的注視,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跟在他身後的顧函陽,看出了他一瞬間的僵硬。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沒事,我在呢。」
趙施其抬手招來侍者,從托盤上端了一杯香檳,走向落地窗前的幾人,那邊的幾人見趙施其向自己的方向走來,紛紛點頭致意。
「你好小趙總,我是林氏集團的CEO林懷月。」其中一位看起來溫婉大方的女人伸出手同趙施其打招呼。
趙施其伸手輕輕握了握林懷月的指尖:「你好,任意賽車俱樂部主理人趙施其。」
林懷月笑著給趙施其介紹身旁的兩個男人:「這位是我先生,陳聽瀾。」然後又把他身後的男人往前推了推:「這是我弟弟,林非見。」
這時一道溫潤的男聲傳來:「實在抱歉,來遲了。」
眾人回首看向聲音的方向來者,身著著白襯衫,黑西褲,寬肩窄腰,身形高大,面容俊美。
林懷月笑著調侃:「予識,你總是這樣,快來和小趙總打個招呼。」
隨後轉頭對趙施其介紹:「這位是韓家的公子,新晉影帝,想必您也有所耳聞。」
韓予識走過去,同趙施其握了握手:「你好小趙總,我是韓予識。」然後又對站在他身後的顧函陽笑了笑:「好久不見,函陽。」
陳聽瀾有些遲疑的開口:「你就是顧函陽?」
顧函陽上前一步,卻並未越過趙施其:「我是顧函陽。」
韓予識向幾人介紹:「顧函陽就是任意的管理人,主要負責任意的運營和個GG宣傳,也是我妹妹的閨蜜,華清畢業的高材生。」
林懷月同顧函陽握了握手:「早就聽聞小趙總手裡有一員大將,只用了兩年,就把任意從無名俱樂部經營成北城數一數二的人氣賽車俱樂部,沒想到居然這麼年輕。」
「林總過譽了,我不過是為小趙總做事的,要是沒有小趙總的提拔,也不會有今天的我。」顧函陽笑意盈盈的回答:「林總,才是我一直以來的偶像既有過硬的能力,又不缺才幹。」
林懷月和陳聽瀾對視一眼,心下瞭然,難怪趙施其這樣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經營起規模不小的產業,還還能輕鬆遊走於名利場之間,原來是有這麼個如狐狸般狡猾的軍師,為他運籌帷幄。
如此一來,趙施其只需要做出最後的決策,就能把利益收入囊中。他只需要當好狐假虎威中的「老虎」,為「狐狸」鎮住場子就夠了。
林懷月笑著把自家弟弟介紹給顧函陽認識:「這是我弟弟,15歲省理科狀元,現在是市醫院的外科醫生。」
顧函陽看向林懷月,身側的男人眉眼冷峻,五官線條流暢,典型的「高嶺之花」長相。
男人伸出手,聲音清冷,像是冰鑒里的泉水:「你好,林非見。」
顧函陽也伸手回握,笑容明艷動人:「你好,顧函陽。」
顧函陽算準了時間,親自把人送上解說台,站在趙施其身後,輕聲指導趙施其應該怎麼做,怎麼說,順利完成了開幕儀式。
兩人返回VIP室的時候兩人返回VIP室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兩點,賽車比賽準時開始。顧函陽也終於有空閒時間掏出手機給韓予之發了信息:【出門了嗎,祖宗。】
過了一會兒韓予之才回復她:【下雨堵車,快到了。】
北城的秋天總是伴隨著突如其來的大雨。
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韓予之,就這麼結結實實挨了北城的「下馬威」。
韓予之抖抖傘上的水珠,戴著口罩從教室後門走到最後一排挑了個位置坐下,大腦里翻找著顧函陽發給自己的信息。
十六歲保送華清生物系,今年年僅27歲,26歲留校任教,是叫陳什麼來著?
韓予之嘆了一口氣,她一個音樂生當然不用上生物課,奈何顧函陽抽不開身,又想要學分,只能把韓予之從國音「請」到華清替她上課。
韓予之百無聊賴的杵著下巴發呆。
顧函陽是韓予之高中時期的學姐,比韓予之高兩屆。兩人都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在各自年級上,都是才學和美貌的代名詞,一個是清冷美人的長相,一個是明艷脫俗的相貌。不僅長相漂亮,而且學東西都快的嚇人,輕輕鬆鬆就能甩其他人一大截。
兩人的名字經常在周一晨會上一同出現,久而久之兩人也就認識了,後來還成了閨蜜。是的,一個音樂生和一個美術生。
韓予之抬起頭,正好看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上講台。男人細框眼鏡後的桃花眼清亮有神。
講台上的男人環視一圈教室後開口:「開始點名。」
韓予之眯眼看向講台上的男人:寬肩窄腰,身材很好,一看就知道是屬於「脫衣有肉,穿衣顯瘦」的類型,無論是氣質、身材還是五官都無可挑剔。就算扔到自己所在的國音或是隔壁的國傳,都稱得上鶴立雞群。
「標準的渣男臉」韓予之在垂下眼睛在心裡得出結論。
好巧不巧,講台上的「渣男臉」正好點到顧函陽的名字,韓予之重新抬起眼,看向講台,懶懶開口:「到。」
陳溫詞抬頭看向聲音的方向,視線看向那片區域,就像是滴入油鍋的一滴水,那片區域的女生開始躁動不安。
「我靠我靠,陳老師是不是在看我!」
「快快快,看看我妝脫了沒」
「沒有沒有,快也幫我看看」
……
陳溫詞最後把視線停留在那個戴著白色口罩的女生身上,女生柔順有光澤的長髮自然散在肩頭,穿了一套黑色的運動外套和運動褲。
其實也不全是陳溫詞聽力好,而是韓予之簡單隨意到像是逛街的穿搭在一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中太過於醒目。而且周身散發清冷不羈的氣場,讓人挪不開眼,他在近一個學期的課上從沒聽到過這道慵懶卻清悅的聲音。
陳溫詞並沒有過多的在意這件事,只是快速點完名開始上課,陳溫詞注意到「顧函陽」從頭到尾都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時不時記記筆記,偶爾撩一下滑落的頭髮,也不同周圍人交流,就像是不認識任何人一樣。
陳溫詞並不是沒有看見「顧函陽」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審視又像是琢磨。那樣的眼神,讓陳溫詞想起上位者在看秀場或展台上珠寶的眼神。陳溫詞很清楚這個女生絕不是尋常人家出身,因為她所給人優雅和得體的感覺是刻在骨子裡的,絕不是能刻意偽裝得出來的。
韓予之在五十分鐘的課程里幾乎什麼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前幾天在雜誌上看見的那串將要發售的孤品珍珠項鍊。韓予之在心裡盤算好了,一下課就準備睡覺開溜跟自己親哥「勒索」來。
講台上的「渣男臉」卻緩緩開口:「顧函陽課後留下。」
喵的!
韓予之在心裡爆了句粗口。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掏出手機給顧函陽發了條信息:【好像被發現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顧函陽幾乎是秒回:【「?!」】
【怎麼會?!你露臉了?】顧函陽看著這一條信息,只覺得短短的一句話,把她扎的透心涼。
【沒,戴口罩了。】
【姐,女神金主爸爸,您行行好,幫我應付應付。】顧函陽瘋狂打字。
【明兒給您把兩條煙送過去,不,三條,行不行?】
【再請你吃你喜歡的那家自助】
【吃兩頓兩頓不行就三頓!】
……
韓予之一臉不耐煩的把手機扔回口袋,沒再管瘋狂彈出的信息,獨留顧函陽在風中凌亂,抬腿從大教室中間的樓梯往講台走。
陳溫詞看著從台階走下來的人,步子自信從容,哪怕只是隨手把拉鏈拉上的動作也是不可忽視的優雅。這也讓陳溫詞更加肯定這不是自己的學生。因為在這所數一數二的高等院校,還沒有人有把台階走成秀場的本事。
同其他人相比,眼前的女生更像是台上自信優雅的舞者。
韓予之走到講台前,意外發現男人比自己預估的高不少,自己165的身高,居然只到他的鎖骨,韓予之不由得有些鬱悶。
陳溫詞低頭看向「顧函陽」,現在離得近看得也更清楚,在女生抬眸與陳溫詞對視的瞬間,他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
那雙眼睛,簡直像極了冰天雪地里驀然回首的白狐;清冷,卻又帶著一股子傲氣。
韓予之毫不避讓的與陳溫詞對視。挑起一邊眉打量男人的著裝,領口乾淨,頭髮乾淨清爽,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男士香水氣味並不突兀,更像是體香一樣。腕錶是國外的一個小眾設計品牌,目測價格在六位數左右。
「品味還不錯。」韓予之在心裡想。開口問陳溫詞:「您找我有什麼事嗎?老師。」
陳溫詞收回視線,提出自己的疑問:「你不是顧函陽本人吧?」
明明是個問句,可從他嘴裡出來卻成了肯定句。
果然。
韓予之嘆了口氣乾脆扯下口罩,毫不避諱的承認了:「對,我不是顧函陽本人。」
「也不是華清的學生?」
「嗯。」
陳溫詞只覺得有些頭疼,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怎麼進來的?」
「家屬卡。」
陳溫詞嘆了一口氣,這姑娘,該說不說還真……坦誠?
陳溫詞把目光從教案移到韓予之臉上,他沒成想這一看,卻再難挪開眼睛。陳溫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長相,明明是清冷的長相,眉眼間卻透著一股子並不讓人覺得不適的自信與傲氣,和她對視,會有種被看得仿佛周身仿佛不著片縷的感覺。陳溫詞幾乎是瞬間聯想到一種動物——獅子。
韓予之見面前男人遲遲不說話,在心裡嘖了一聲,但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禮貌:「既然沒什麼事,我先告辭了。」
說完,馬上腳底抹油開溜。攔車、上車、報地址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