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鈞,我勸你趕緊滾蛋!」
林省,春市一中。
這所重點高中的高三學子,此刻正抓緊時間努力做題。
4月的春市,太陽透過玻璃照亮少年的面龐,把陽光和溫暖源源不斷地注給逐夢者。
這些逐夢者有個共同的問題: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裡?
答曰:在兩個月後的高考成績里。
樓外的廣闊操場,充斥著高一高二學生的歡笑與吶喊;樓內的一隅,只有安靜的他們和書本。
除了這個不和諧的音符。
「夏羽鈞,我勸你趕緊滾蛋!」
「或者和我打賭,二模誰的成績更高。」
「你輸了,就脫光衣服站在領操台上,向全校宣布你和王馨雨分手,你是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教室內,一個身材魁梧的男生跑到不屬於他的位子上,朝另一個男生擠眉弄眼。
後者長得白白淨淨,身高一米八,一字眉、小圓臉、眼神清澈有光,身材有肉不肥胖。此刻他正在整理錯題。
儘管是實驗班的學生,儘管已經滿負荷運轉。但距離高考已不足兩個月,夏羽鈞沒打算給自己減壓。
班主任有過評價,說他像是這個世界的客人。
但在魁梧男生的眼裡,這是落魄學霸在裝逼。
「我和你說話呢!」
男生洪亮的嗓門吸引了班裡其他同學的目光。
「聶世存,我沒興趣。」
夏羽鈞臉色不善地看向魁梧男生。
對於經常找他茬、曾把他按進雪堆里毒打一頓的人,夏羽鈞沒有任何好感。
偏偏聶世存還是政法委書記的兒子,挨打也是白挨。
夏羽鈞嘴上並不認輸:「二模還有半個月。要是你輸了,這打賭多冒昧啊。」
聽聞此言,聶世存猛擊他的右臂,讓後者的錯題集多了一道大斜線。
夏羽鈞撕掉這頁,扔在聶世存的臉上。
「冒昧?你們在說什麼?」
下一秒,一道倩影從門口閃過。
臉若桃花、俏眼含情、油亮的黑長直,還有一米七四的高挑身材。
沒錯,此人正是王馨雨。
誰能撬動夏羽鈞的牆角?夏羽鈞和王班花能走多遠——這是高三五班路邊社新晉的兩個話題。
曾經,夏羽鈞是一中的風雲人物。
高一高二年級第一的寶座,被他占領了近一半的時間。
但在夏羽鈞對這位王班花告白後,他的成績走了下坡路。
先是成為老二,而後跌出前五。
一模考試後,夏羽鈞的成績滑落至年級第十二,首次被聶世存(第四)反超。
見王馨雨返回座位,夏羽鈞拿起錯題本興沖沖地走向她。
「馨雨,這些錯題我都收集好了。你按照……」
班花一反常態,沒有看他一眼:「夏同學,之前麻煩你了。以後不用了。」
不等夏羽鈞說話,班主任江老師就把他叫去辦公室。
他沒有看到聶世存眼中的欣喜,以及王馨雨嫌棄的目光。
作為公認的乖孩子,夏羽鈞很少進老師的辦公室喝茶。
因此他也沒做好思想準備。
……
辦公室里除了班主任和楊老師,還有兩個人。
「原來是你啊。」
中年男子的氣勢很足,有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
「夏羽鈞,我待你不差吧?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這個年紀談什麼戀愛?!」
看到中年女子氣沖沖地斥責自己,夏羽鈞頓時明白:王馨雨的父母來興師問罪了。
可自己告白沒有第三人在場,是誰告的密?
難道是王馨雨自爆?
或者她被人誘供?
然而,告密者正是聶世存。
在夏羽鈞同意談戀愛時,聶世存剛好來到他所在的小區。
聶大班長當然不是來找他,而是來找他的鄰居王馨雨。
這些是同桌偷聽到的,後來才講給他。
夏羽鈞胡思亂想之際,王馨雨的父母強烈要求他的父母到場。
「我父母四年前就過世了。」
夏羽鈞強打起精神說道。
看到江老師點頭,王馨雨的父母說了些悄悄話,隨後不再看向夏羽鈞。
……
回到班級後,同學們的目光由驚異轉為諷刺。
「學霸,你猜班花和誰在一起呢?」
「給你個提示:此人姓聶。」
面對他人的打趣,夏羽鈞並沒有在意。
同桌張倩茹卻坐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給他講起王馨雨和聶世存的八卦。
王馨雨早就把表白的事情說了出來,表示自己不忍心看夏同學形單影隻,才主動表白。沒想到夏羽鈞竟然當真了。
她說,在她心裡,夏同學和聶同學都是她的朋友、知己。
隨著張倩茹頭上的汗越來越多,她的臉也白得奇怪。
見狀,夏羽鈞拿出巧克力,送給低血糖的同桌。
滿血復活後,張倩茹表示還看到了王馨雨的手機屏幕。
在她綠泡泡的備註中,夏羽鈞是備胎2號,聶世存是備胎1號。
「同桌,你還是及時止損吧。或者你考慮考慮我?」
張倩茹調侃道。
「及時止損是應該的。」
話是這麼說,但夏羽鈞還想驗證一下。
放學後,他照例在校門口等王馨雨。
他希望張倩茹講的是假的。
只是,不等夏羽鈞開口。就看見王馨雨和聶世存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都說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即使是班花也不能免俗。
王馨雨拿出一個丑橘,說這是分別的禮物。
「羽鈞,你是個好人。」
她一副嚴肅臉,夏羽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發了好人卡。
「羽鈞,我們只是朋友,你越界了。但我不忍心打斷你,可這畢竟是一場夢,該醒了。」
只是朋友?
只是替你值日的朋友?
只是給你整理筆記的朋友?
只是幫你帶了半學期早飯的朋友?
只是每晚十點半放學把你送回家的朋友?
只是用來當備胎的朋友?
聽到最後一個疑問句,王馨雨眼珠轉得飛快。
她慌了。
從小到大,她成績優異,也生出驕橫之心。
在王馨雨看來,對象要廣撒網、多篩選,最後才是考驗與轉正。
畢竟,她的父親是春市市長,母親是手術水平極高的醫生。別人就是在高攀她。
尤其是家境看起來普通、被小姨收養的夏羽鈞,那是高攀中的高攀。
在看到夏同學的成績優異後,王馨雨決定和他玩玩。
玩過了,也該退場了。
「在高中能和馨雨有曖昧關係,你就偷著樂吧。」
聶世存擋在二人之間,一副護花使者的架勢。
他低聲對夏羽鈞說:「離她遠點兒。我或許能告訴你,你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
我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
夏羽鈞很想衝上去掐住聶世存拷打一番。
鑑於這是學校,保衛科也在旁邊,他抑制住打人的衝動。
王馨雨的母親在幾分鐘後趕來。
今天是周六,這是她第一次接作為高中生的女兒放學。
夏羽鈞默默跟在後面。
他們本就是鄰居,總不能因為早戀就讓自己繞路吧?
市長夫人預判了他的想法:「小伙子,你和馨雨不是一路人。」
看著她身旁一個穿正裝的精壯男子,夏羽鈞無路可選。
他被精壯男子堵到一條遠路,還被警告必須繞路。
男子走後,夏羽鈞氣得直捶牆。
這路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麼讓我繞路?
有權了不起是吧?
我們走著瞧!
莫欺少年窮!
夕陽西下,發泄過後的夏羽鈞第一次感覺回家的路很寧靜。
這股寧靜直到樓下才被打破。
「夏同學,我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