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笑？」
凌薇一手用筷子夾著豬肉，一手捏捏夏羽鈞的臉。
他們點的是豬肉燉粉條和小雞燉蘑菇。兩個人昨晚累得不行，幾乎沒有吃什麼。所以在今天早上狂吃。
夏羽鈞豎起大拇指：「還是叔叔厲害，一眼就能拆穿你的P圖。」
凌薇給他夾了一筷子豬肉：「吃還堵不上嘴啊。」
夏羽鈞一邊回消息，一邊眯著眼笑著把肉吃下去——嗯，還是女朋友夾的食物好吃，以後就讓她來夾。
凌薇見他痴痴地衝著手機笑，還以為網上有什麼搞笑事，便拿出手機查看熱搜。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凌薇看到一條發生在漢北市的投河自盡的新聞。
自盡的人叫「瘦貓」，是一個網遊達人、代練高手。他因為長期被女友PUA和精神控制，在被女友騙走辛苦掙來的60萬後選擇自盡。
凌薇踩他一下：「你是不是在笑這個人？」
夏羽鈞欲哭無淚地把手機給她看：「我在笑謝振鐸，女朋友不在身邊就發癲。」
隨後他看了看瘦貓的新聞，一陣唏噓。
上個月，瘦貓與小白兔奶茶店有宣傳合作，每個分店至今還有他的海報。自從開啟合作，瘦貓可謂是小白兔奶茶店的常客。
他喝的奶茶不多，主要是糕點非常合他的胃口。祁鴻運也在他的建議下推出了12塊的糕點套餐，量不大，主打一個口味豐富、造型宜人。
夏羽鈞放下筷子：「說起來，運哥和瘦貓打過幾次交道。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離婚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比我當年還慘。」
凌薇夾了一個蘑菇：「家庭不幸，沒日沒夜做代練賺錢，攤上個卷錢跑路對他PUA還罵他活該的撈女。
不過我聽說他有一個姐姐，這60萬全給女朋友的行為……值得商榷。」
說話間，小白兔奶茶店的經理韓曉彤聯繫上了夏羽鈞。
「夏老闆，今天來了不少客人，都是衝著瘦貓來的，還有不少人問咱們的APP何時上架。要不您再問問黎總？」
夏羽鈞看看時間，現在是早上8點，明月國際應該上班了。他讓韓曉彤稍等片刻，隨後立刻聯繫黎子衡。
【黎子衡】：放心吧，APP、小程序和官網已經上線了，後續的維護我會派人和韓經理對接。這麼多人在線上瘋狂爆單，我也是第一次見
雖然不知道夏羽鈞搞什麼名堂，但在得知奶茶店贏下對賭協議後，黎子衡非常期待接下來的合作。
不出十分鐘，小白兔奶茶店的APP、官網和小程序正式運營。韓曉彤組建的網絡運營部和公關部開足馬力，很快接手了運營和維護終端的事宜。
可是接下來，還有更大的挑戰。
瘦貓的很多粉絲知道他喜歡小白兔奶茶店的飲品和糕點，紛紛下單送到他投河的地方以示紀念。一時間，各個店鋪紛紛爆單。
一些人暗示奶茶店的員工和店長，說這既然是給逝者的，還不如發個空包過去。這樣不僅省了成本，還能憑空多賺不少錢。
祁鴻運意識到，這件不斷發酵的事件很有可能變成潑天的富貴。因此他嚴令各部門打起精神，加班的給三倍加班費，購入原料和招聘人手一刻不停。
顧客在催，平台在催，騎手也在催。即使催得再快，原則只有一個：不能發空包。
這些天，祁鴻運一直忙於建立的物流系統和完備簡練的奶茶機器終於派上用場。前者保證原料和包材源源不斷，後者在保證出品質量的同時大大加快了出品速度。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糕點。
糕點製作的速度沒有奶茶快，訂單量也最大。
韓曉彤也順便把此事一併告知夏羽鈞，當然，沒指望他出什麼辦法。
夏羽鈞也很無奈：「把情況對公眾說明，出公告暫時下架吧。已經下單的照做。」
奶茶製作簡單，又有祁鴻運特製的機器幫忙，新人很快就能上手；糕點師本身相對冷門，奶茶店的糕點又是自己特有的產品，沒有專門培訓很難上手。
祁鴻運招聘的人手中，有糕點師、網絡維護人員、貨車司機。除了糕點師，其餘都能快速上崗。這些人三班倒，從前天就開始忙碌，保障著奶茶店的運營。
至於他本人，則是在今早帶著一份瘦貓最愛吃的糕點、最愛喝的飲品，來到了瘦貓投河的地點。
橋上的人來來往往，有送食物的，有送花圈的，還有送紀念品的。
祁鴻運面色凝重，把食品和紀念品放在瘦貓投河的地點後三鞠躬。
有些人認出了祁鴻運。他剛剛被評為「漢北市十大傑出創業青年」之首——不到一個月超額50%完成對賭協議、讓兩家大型商場痛失五年租金的事跡，足以讓他占據首位。
祁鴻運是大股東兼大老闆，又是漢北本地人，所以夏羽鈞和韓曉彤都沒有入選。
路人好奇發問：「祁老闆您這是……」
祁鴻運一聲嘆息：「瘦貓是我們的好朋友，也是奶茶店的宣傳合作夥伴。前些天我在外地忙業務，沒想到今天剛回來就陰陽兩隔。」
隨後轉向投河的位置：「瘦貓兄最愛的紅豆奶茶，還有七彩提拉米蘇，我都帶來了。黃泉路上多少吃一點，別餓著。」
祁鴻運含淚離開後，小白兔奶茶店在官網發文致哀，在官網首頁不起眼的位置宣布郢都分店在明天即將開業。這家分店就是祁鴻運去外地忙碌的結果。
同行對小白兔奶茶店的動作議論紛紛。有的暗笑他們傻，能送空包非要送實物。死人又不會給差評。
有的罵祁鴻運吃人血饅頭。孩子死了來奶了，瘦貓死了掉幾滴鱷魚的眼淚，假惺惺的來悼念。
外賣小哥更是批評小白兔奶茶店不通情理。時間就是金錢，送空包比送實物節省不少時間。他們認為奶茶店在耽誤他們賺錢。
祁鴻運對這些充耳不聞，他正著手論證建立獨自的外賣系統的可能性。
他相信，堅持送實物一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