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種,賠錢貨,穆家養你還養出仇了!」
兇狠充滿戾氣的叫嚷,伴隨著木棍打在身上砰砰的悶響,一下一下。
一株百年柳樹上,一個十二歲的少女,背對著被綁在大樹上,口中帶著一團麻布,痛苦的搖頭,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不是。
奶奶,不是這樣,她沒有,不是她乾的!
穆晚兒祈求的看向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婦人,不住的搖頭,一雙黑亮的微微泛紫的葡萄眼,無聲的解釋。
然而,穆晚兒的奶奶鄧紅,根本就不想聽。
她現在只想打死這個野種,一想到自己的大兒子為了娶這個野種的娘,連她這個當娘的都不要,十兩銀子斷了全部關係,十二年裡,什麼好東西都緊著這野種的娘,之後才是自己,她就恨。
野種,賠錢貨,就該跟你們那娘一樣,一起死。
砰,砰,砰!
隨著不住的挨打,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意識也漸漸昏迷了過去。
然而,毒打還在繼續。
聽到動靜,周圍的村民,走出來。
「哎喲,鄧氏,你家大兒子大兒媳才出事,你就要打死他們的大女兒?」說話的人是村中渾身都是刺,嘴巴又毒的婦人李氏,她這個人有點古道熱腸,最是見不慣鄧紅的所作所為,尤其是當看到被綁在樹上的穆晚兒。
大山村,誰家不知道,穆家那點破事,不知道鄧紅看大兒媳不順眼,連帶大兒媳所生的兒子女兒,全不順眼。
「我呸!我教訓我穆家的野種,關你什麼事?怎麼,你這麼同情這野種,莫非你跟你男人生的,也是野種!」
鄧紅一邊更加兇狠的打穆晚兒,一邊冷笑著,張嘴就往李氏身上潑髒水,污衊對方。
剛說完,鄧紅仿佛想到什麼事情,笑了一下。
「哦,對了,不是野種,是前夫的種,算起來,也是個野種,怨不得要幫著野種說話!」
鄧紅嘴毒的很道。
李氏看著鄧紅那副極品的嘴臉,氣不打一處來。
當下就要衝上去,撕爛鄧紅的嘴,卻被自己的兒子給拽了回去。
看了一眼兒子,李氏又看了一眼,被打的人事不知的穆晚兒,想到自己若不管,也就沒有人管了。
穆晚兒那瘦弱的身子,哪裡經得起鄧紅那麼大。
穆晚兒非得被打死不可。
她左右也跟鄧紅不對付,既然如此,那就吵一吵,好叫鄧紅抽不出心思來打穆晚兒。
李氏將兒子推開,臉上是冷冷的譏誚:「鄧紅,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野種,莫說穆晚兒不是,就算是,管你什麼事,人家叫你幾聲奶奶,你還真就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
整個大山村,誰不知道,當年穆大山為了娶穆晚兒的娘十兩銀子跟家裡斷了關係。
十二年來,鄧紅除了占便宜,一概不去找穆大山。
如今,穆大山的妻子剛死,穆大山又出事,鄧紅就直接變臉,這是多大仇多大恨?
「我什麼身份,我是穆大山她娘!」鄧紅果然被李氏牽引去了心神,只顧著跟李氏吵架,忘記了去毒打穆晚兒。
圍觀的村民看著鄧紅與李氏爭吵,誰也沒有注意,綁在樹上的穆晚兒,頭無力的垂下去,氣息斷了,又重新續上。
嘶……疼!
穆晚兒的意識被疼痛刺激的清醒,耳邊便是你來我往憤怒的叫罵。
好吵,好疼!120小說 .
她這是怎麼了?
穆晚兒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人給綁了,口中被人塞了一團,吐不出來的破布。
什麼情況?
她不是正在夏威夷度假嗎?
怎麼又是山村,又是一身古裝的圍觀村民?
看那些村民面黃肌瘦,顴骨高高,各個都營養不良的模樣……
她眉心輕皺,看起來不像是群眾演員,畢竟,二十一世紀,在窮的山村,也不可能各個吃不飽,各個營養不良。
所以,她這是在哪來?
這個念頭一起,腦海之中瘋狂湧入無數的畫面。
穿越了?
穆晚兒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這才發現,這不是她那雙白皙乾淨根根修長的手。
穿越,還是穿到陌生的古代王朝,成為一個叫大山村的山村里,不被爺奶喜歡,娘親怯弱,爹爹木訥,弟弟妹妹年幼,自己也軟弱可欺,同名同姓的十二歲少女身上。
她,堂堂二十一世紀,金牌鬼醫,黑白兩道捧在手掌心的寶,就這麼變成了陌生古代里的不受寵的草。
這落差!
穆晚兒梳理記憶,眉心隨著記憶皺成川字。
三個月前,她娘滿頭血的躺在家裡,自此昏迷過去。
她爹請了大夫,大夫說傷了頭,可能會活不下去,最好也是用人參吊命,等她娘撐過去。
可貧窮的山村里,誰能說買人參就買人參?
她爹為了救她娘,木訥的漢子,泡入了大山深處尋找人參,最後卻是被抬了回來,自此癱瘓在了床上,她娘也沒有救回來。
她娘一死,爹一癱瘓,本就一貧如洗的家,徹底的就過不下去。
她爹為了叫他們三個人活下去,拖著不能動的身體,一路血的爬到爺奶門前,讓爺奶照顧她還有兩個弟弟妹妹,給他們三姐弟一個活頭。
然而,活頭有沒有,她真沒有看出來。
三個月里,她連帶弟弟妹妹被當成牲口一使用,從早到晚,但凡任何事情,能幹的不能幹的全部都交給三姐弟,偏偏還一天只給一頓飯,且還不管飽。
今日,她的弟弟妹妹更是餓暈過去。
她擔心弟弟妹妹,便求穆家人給她點吃的,卻不想被污衊推傷了堂弟,頓時就被堵嘴綁起來,一頓毒打給打死了。
一股恨意在這時湧上心頭。
「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穆晚兒承諾道。
隨著承諾,恨意褪去,留下滿滿對家人的憂心,以及希望她照顧好家人的強烈念頭。
「我就是你,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會照顧好他們。」
穆晚兒再度承諾,原主的殘留的念頭,一點一點消失。
她伸手,扯住身上的繩子,一個用力,將其扯斷。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天生神力,而之所以養成那樣怯弱被欺負打了也不還手的性子,全部是因為她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
她這一忍,忍了十二年,忍到了死。
也不知道,她娘泉下有知,後不後悔讓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