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圍城（3）

  「一、二、三……少了一個人。」

  牡丹站在樓上，眉間有些惋惜道：「天黑了，看來那個人回不來了……」

  「金釵銀釵們，快回去休息吧！明早還忙著呢～」

  「你什麼意思？這不就是個遊戲嗎？怎麼就回不來了！？」青年氣憤地打算上樓要個理由，卻被姑娘們阻攔。

  「看來您是第一次來這兒啊～」

  牡丹淡淡一笑，依舊優雅而端莊，轉身回了屋裡。

  茶室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青年看到還在淡定吃飯的岑安願，一把將桌布扯落，怒斥道：「吃什麼吃？人都沒了！」

  食物都被撒到地上，倖免於難的只有桃魚手裡端著的三塊桂花糕。

  岑安願狠抓著自己的手腕，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衝動，一旁的林雨齋在無聲里阻攔他自我傷害的行為。

  「安願，你……」林雨齋正打算小聲教育他，一雙微微泛紅的眼睛盯著他，讓他不敢動。

  桃魚拉著胖哥趕忙逃離現場，生怕別人搶了他們今晚僅剩的食物。

  但其實，胖哥還想看一會兒熱鬧。

  「喂，哥們，」陸航活動了一下筋骨，走到那個掀桌子的青年前，狠拍了一下桌子，嚇得那人一哆嗦，「你著急，你倒是把人看好啊！現在著急上火有用嗎？！」

  「你第一天玩這個遊戲嗎？你拿什麼撒氣不好，偏拿食物撒氣！今天還好，才第一晚，明天你要是還敢這樣，別怪小爺我一腳把你踹出去，給外面的鬼當宵夜！」

  陸航拎起自己的棕紅色夾克，大步離開，瀟灑如風，自信張揚。

  那個青年也走了出去，林雨齋拉著岑安願上樓，臨走前，岑安願看到那人坐到門檻上，一個人望著清冷的月亮，與腦海中某些一閃而過的畫面重疊：

  「李海洋，你說我的爸媽為什麼不回來接我呢？」一個小男孩問另一個小男孩，「他們是忘記了我嗎？」

  「沒關係的，安願，我以後陪著你！」

  「即便他們不回來找你，你也還有我啊！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好！李海洋，那我們拉鉤！」

  「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兩個小孩在月亮的見證下約定，可誰能想到以後的他們會變成那樣呢？

  李海洋……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我們明明是最好的朋友……

  ……

  岑安願坐在床邊，也不知道何時淚水打濕了鏡框，他取下眼鏡放到矮柜上，揉了揉眼，掀開被子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無聲中落淚。

  西裝外套本該掛在衣帽架上，林雨齋輕輕蓋到一言不發的某人身上，他靜靜躺在床上看著那人的背影，就像窗外深深紮根於泥土的樹。

  夜色加深，月影也跟著褪去。

  林雨齋：「……安願……你理理我好嗎？」

  岑安願：「……不好。」

  林雨齋：「那我先來！」

  林雨齋的手一把將某個愛哭鬼攬進懷裡，還往懷裡人的脖子蹭了蹭，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耳朵上，岑安願一時間清醒了很多。

  林雨齋：「我有點怕一個人睡，如果有岑老師陪我的話……我就不怕了。」

  岑安願：「……你這麼厲害，能一個人單挑boss，也會怕黑嗎？」

  樹葉的沙沙聲欲要掀起某些秘密，身後的人卻遲遲沒有回答，岑安願認為這或許也是一種回答，就閉眼打算繼續休息，而一個微弱的聲音說：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害怕的東西……」

  「我的告訴你了，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