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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驕傲如你

2024-08-23 02:33:21 作者: 把酒敬春風
  晦暗壓抑的尼伯龍根內,諾倫立於堆積起來的死侍堆上,垂目掃向眾人。【Google搜索】摻

  天地間的空氣像是凝結起來一般。

  咔嚓!

  諾倫本身殘破的背部,此刻一節節森白的骨骼刺破肌膚,鑽了出來。

  這些森白的骨骸,猶如一隻只白骨手臂,搖擺,伸展。

  隨後,血肉飛速增生。

  金色的龍鱗覆著上去,三雙巨大的膜翼在其身後招展,捲起了漫天風暴,引下了無數雷霆。

  這一刻,諾倫從世界樹上奪取的權柄,徹底結合在一起。摻

  難以言喻的荒蕪感以她為中心層層鋪開。

  天空卻在這個時候裂開了一道橫亘天際的裂縫。

  大片大片金色的光澤從裂縫從垂落,灑向整個世界。

  金色的光輝照耀著晦暗的世界,把整個世界都渲染上了一層金黃之色。

  那色澤,是如此的溫馨,和煦,像是輕風撫柳,又像是母親的懷抱,洗淨了眾人身上的疲憊,溫暖了荒蕪的心靈。

  神聖的氣息在蔓延,好像在一瞬間驅散了所有的邪惡,所有的污穢。

  金色的光澤灑落在身上,讓人頓覺困意席捲,仿佛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過,想要睡個舒適的覺。摻

  只是在察覺到這股困意的時候,所有人都強行提起精神。

  在金色光澤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夏彌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繪梨衣見狀,立刻一把拉住她。

  「你怎麼回事?」繪梨衣擔心道。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夏彌如此憔悴和慌張的樣子。

  她臉上的龍鱗正在漸漸褪去,隱沒,露出那張本該是精緻,此刻卻是蒼白的臉來。

  不僅是她臉上的龍鱗在褪去,就連她覆蓋在體表的鱗片,也在隱沒。摻

  夏彌的嘴唇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我的權柄,失控了!」

  她抬頭看著諾倫,視線又從諾倫的身上移向了天穹上裂開的巨大縫隙,顫聲道,「地獄的大門,打開了。」

  即便那條橫亘在天際的裂縫散發著神聖的氣息,金輝瀰漫。

  可身為掌握著死亡國度權柄的存在,夏彌確確實實的從那條裂隙中感受到了死亡之國的氣息!

  可她明明沒有打開死亡之國!

  不僅是夏彌。

  被路明非扶起的艾拉,也是豁然抬頭看向那條裂隙,瞳孔震動。摻

  拉塔托斯克,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轉身就朝著遠處飛去,試圖逃離這個尼伯龍根。

  而維德佛爾尼爾,呆呆的看著漫天的金色光澤,最後頹然道,「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一切都是命運註定,世界將重歸於終焉。」

  隨著維德佛爾尼爾的話語落下,眾人都隱約看到那橫亘在天際的裂隙之後,一株扭曲的,仿佛遮蔽了整個宇宙星空的蒼天大樹。

  祂的枝葉繁茂,上面鎏金流淌,每一片樹葉上都鐫刻著灰色的符文。

  此刻,世界樹的樹身輕輕搖動,紛紛灑灑飄落無數的金色光澤。


  而後,一條條樹枝從裂隙中伸出,進入了這個尼伯龍根當中。摻

  這些樹枝猶如一條條扭曲的手臂,朝著捲來。

  首當其衝的是諾倫,這位最為靠近裂隙的神明。

  在無數年間,不知道多少存在曾經打過世界樹的注意。

  命運三女神與奧丁,就曾經在世界樹上做過手腳。

  以至於讓世界樹產生了負面效果。

  曾經夏彌晉升海拉抵達世界樹下時,就差點被世界樹所吞噬。

  世界樹,早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問題。摻

  現在,兀爾德吞噬詩蔻蒂與貝露丹迪,把從世界樹獲得的權柄結合在一起,成為真正的命運女神諾倫。

  權柄的結合,吸引了概念化的世界樹從精神世界中具現了出來。

  在本能的影響下,負面狀態的世界樹為了回到正軌,會把從祂身上分出去的所有權柄都收回來。

  就如同動物感受到危險時,要麼遠離,要麼把敵人都殺死。

  隨著這些樹枝的出現,整個尼伯龍根內,所有的死侍都哀嚎了起來,身體紛紛自燃。

  而朝著遠處飛去的拉塔托斯克,這位一手操縱諸神背叛世界樹,奪取世界樹權柄的存在,直接被一根樹枝洞穿了身體。

  那根樹枝,這一刻仿佛成為了一個恐怖的吸管。摻

  只不過,它吸的不是血液,也不是拉塔托斯克的血肉。

  它吸的是拉塔托斯克身上所擁有的權柄!

  遠遠看去,拉塔托斯克就被樹枝貫穿龐大的軀體,定固在空中,周遭是淡淡的金色輝光,美輪美奐。

  可拉塔托斯克卻不斷的哀嚎著,他身上的氣息,在飛快的虛弱,衰落。

  因為權柄不停被奪走,他龐大的身軀開始變小,覆蓋體表的龍鱗如同泥巴般脫落,整個人變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身上沒有一片完好的肌膚。

  在拉塔托斯克被定固,不停被奪走權柄時,諾倫的身體也被世界樹的樹枝給貫穿。

  她剛剛結合的權柄,頃刻散落,被世界樹強行奪走。摻

  隨後,更多的樹枝朝著尼伯龍根內散開。

  諾頓大叫一聲,「逃,快逃,!」

  他說完,一把拉住虛弱的康斯坦丁,煽動膜翼,頭也不回的飛掠而出。

  可他剛剛飛起,枝狀的枝椏就分別刺穿了他與康斯坦丁,然後枝頭沒入大地,把他們定固在空中。

  金色的輝光如水一樣流淌,剝奪他們的權柄。

  唰!

  樹枝落下,繪梨衣震動膜翼,避了過去,滾熱的鮮血不停灑落。摻

  下一刻,她剛剛避開一根樹枝,另一根從身後落下,從她的後背刺入,前身刺穿。

  她只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動彈不得,體內的鮮血不停的被吸住。

  連同鮮血一同被吸走的,還有那足以操縱規則的權柄。

  她就那樣被定住,感受著自己的生命氣息一點一點被奪走,卻無能為力。

  世界樹的樹枝在瘋狂的生在,覆蓋了整個尼伯龍根。


  夏彌被穿透了腹部。

  路鳴澤具現出層層屏障。摻

  可他具現出越多的屏障,那些朝他刺落的樹枝就越多。

  這一刻,世界樹只有本能在行動。

  哪怕是從世界樹上誕生的路鳴澤與路明非,都沒有任何作用。

  一條條的樹枝穿透了路鳴澤小小的身體,他就像是個破爛的布偶般,被釘在焦黑殘破的大地上,旁邊倒下顯得髒兮兮的零。

  維德佛爾尼爾直接被世界樹纏繞成了一個巨大的繭。

  尼德霍格龐大的身軀,也被世界樹刺成了篩子般,樹枝在祂的體內不斷的蔓延,探索。

  這一刻,這些曾經屹立於世界之巔的神明們,迎來了屬於祂們的終焉。摻

  世界樹,收回了屬於祂的權柄。

  曾經一直在權與力這條道路上前進與奔走的存在,也終將被權與力所吞噬。

  這條權與力的道路盡頭,是深淵。

  而注視深淵者,向深淵邁步者,也終將被深淵所吞噬。

  他們一生都追逐著權與力。

  他們一生都在孤獨的前進。

  他們的悲傷,他們的迷茫,也因此而滋生,直至永遠,無可挽救。摻

  權與力的盡頭是什麼?

  也許這條權與力的道路上,只有無盡的悲傷與孤獨,無數的欲望與野心。

  是這些悲傷與孤獨,欲望與野心,鋪就了這條貫穿無數歲月的道路。

  千萬年來,無數人奔走在這條路上,卻又迷失在這條路上。

  而現在,就連這條路,也終究要被收回。

  夏彌,繪梨衣,諾頓,康斯坦丁,路鳴澤,零,芬里厄,諾倫,拉塔托斯克,維德佛爾尼爾

  以及尼伯龍根內的二代種,初代種,甚至那些死侍,身上特殊的力量都在遠遠不斷的被收走。摻

  他們的身體開始變得焦黑,氣息越來越虛弱。

  路明非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住了。

  突然其來的一幕,讓他變得不知所措,讓他難以接受。

  「師妹。」

  「繪梨衣。」

  「老唐。」

  這個畫面,讓他忍不住的顫慄。摻

  殘破的尼伯龍根,焦黑的大地,遮蔽天穹的樹枝,慢慢乾涸的眾人。

  唰!

  一根樹枝如閃電般從橫亘在天穹上的裂隙中落下,朝著艾拉遍布裂痕的身體落去。

  艾拉似乎早有察覺。

  可她卻沒有躲。

  因為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去躲了。

  這個一直帶著神秘面紗般的女人,這個猶如一輪清冷月色般的女人,就那麼抬起頭,靜靜的看著那根樹枝貫穿空氣,朝她落下。摻

  她的眼神那樣平靜。

  連諾倫,尼德霍格,維德佛爾尼爾與拉塔托斯克這些存在都不能倖免,已經力竭,身體瀕臨崩潰的她,又如何逃得掉?


  或許這就是諸神的葬禮吧,她想。

  在樹枝即將貫穿她的時候,艾拉只感覺一雙手臂強而有力的抱住了她,把她撲倒在一旁。

  路明非在最後時刻,抱住了她。

  他抱著艾拉滾落在地,避開了那截樹枝。

  艾拉的眼神有些愕然的看著路明非。摻

  她不是驚訝於路明非的舉動。

  而是此刻路明非明明紅著眼,明明身上滿是皸裂的痕跡,明明看得出來,他正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卻還是在最後下意識的把她撲倒在一邊。

  明明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因為無人能夠避開世界樹,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沒有刺穿艾拉,更多的樹枝從天穹垂落,朝著兩人刺來。

  「世界樹在收回權柄,現在的我,躲不了的。」艾拉輕聲說道。

  她看著路明非顯得有些猙獰的臉,這張臉距離她如此之近。

  換做以往,她可能一杖就把路明非砸飛出去。摻

  可她此刻卻沒有任何力氣,也沒有覺得被冒犯到。

  有的,只是一些奇怪的感覺。

  她看過路明非為了繪梨衣,為了夏彌,為了諾頓,為了他的朋友奮不顧身的畫面。

  她曾經對於路明非的作為很難理解。

  雖然不理解,但對她來說,還是有些觸動與羨慕的。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自己也會經歷這樣的畫面。

  驕傲如她,不屑,也更不允許自己被人這樣保護。摻

  她看著猶如尖刀落落下的樹枝,掙扎的起身。

  路明非卻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腕,兩根樹枝立刻刺穿了他的背部,從他的胸膛穿出,朝著艾拉刺落。

  卻在即將刺進艾拉的身體中時,被路明非狠狠的抓住。

  那樹枝犁出的鮮血,把身下的艾拉都澆了滿身鮮血。

  艾拉的瞳孔驟然放大起來。

  路明非像是渾然不覺般。

  他只是死死的抓著從胸膛穿出的世界樹樹枝,聲音嘶啞猶如受傷的野獸,「在這最後,起碼,讓我能夠,保護你,哪怕是一秒鐘也好。」摻

  他扯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這樣,我就不會顯得,什麼用都沒有了,不是麼?」

  他的心像是碎了。

  如果他不來這裡的話,師妹,繪梨衣,諾頓,所有人都不會死吧。

  他眼裡的光也開始變得暗淡,黃金瞳褪去。

  被釘在地上的夏彌,身體猶如焦炭般。摻

  她沒有焦距的瞳孔落在路明非的身上,看著他的生命氣息不斷的衰落,看著他滿臉受傷的模樣,心理忽然一痛。

  她習慣了路明非那臭不要臉賤兮兮的樣子,此刻看到他難過的神情,讓她身體迸發出巨大的力量。

  她本就掌握著死神之國的權柄,她本該早點察覺世界樹的異變的。

  夏彌使出身體中僅有的力量,把慣出自己身體的樹枝扯掉,一步一步走向路明非。

  當她走到路明非身邊的時候,她的身上又多了數個世界樹造成的慣常傷口。


  這些傷口,裡面附著著世界樹的精神力量,不停的破壞著她的身體。

  她仿若未覺,只是靜靜的看著路明非,看著他逐漸暗淡的眼眸,伸手抹著他的臉,輕聲說道,「師兄,不要死啊。」摻

  她是一個驕傲的人。

  這種驕傲,從降生時就附著在骨子裡。

  只是這種驕傲,一直被這個男孩保護了起來。

  這個男孩總是對別人喊著不要死,好像生怕別人死了一樣。

  可死不死,也不是靠著喊一句就能決定的啊。

  以前,總是路明非對她喊著不要死。

  現在,也該是她對這個男孩說不要死了。摻

  她輕輕的低下頭,在路明非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轉身,殘破的膜翼撕開血肉鑽了出來,朝著橫亘在天穹的那道裂隙飛去。

  「師兄,不要死啊,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如果你活下來,記得我不欠你了!」

  在路明非僅有的視野中,殘破的膜翼從天穹墜落,那個小小的身影,就那麼撞入了裂隙中。

  路明非掙扎著站起,而被兩根樹枝貫穿胸膛,釘在大地上。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現在,到了抉擇的時候了。」心裡有個聲音響起。

  那聲音,冷酷,絕情,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就像是最冷的堅冰。摻

  「做出選擇吧,正視你自己吧,只有我,才能讓你脫困,救出弟弟!」

  心底的聲音不斷的誘惑。

  路明非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視線從繪梨衣,諾頓,路鳴澤等人身上掠過,漸漸模糊。

  選擇麼?

  選擇什麼?他的選擇從來都沒有變過啊。

  從前是,以後也是。

  意識沉淪,視野一片黑暗。摻

  天空中那道裂隙,隨著夏彌的進入,也不再擴張,再也沒有樹枝落下。

  夏彌用她僅剩的權柄,關閉了世界樹同向死亡之國的入口,把世界樹阻隔在精神世界中。

  不經過死亡之國,就無法再繼續從死亡之國干涉尼伯龍根。

  金色的輝光漸漸隱沒,黑暗再次降臨。

  可落下的世界樹樹枝卻沒有收回。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起來,在滿是焦土的尼伯龍根中,鋪滿了一具又一具焦黑的軀體,悄無聲息,空氣中到處瀰漫著腐朽的死亡氣息。

  這一天,是諸神的葬禮。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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