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四人圍坐一堂,邊剝堅果邊閒話家常。
蓐收適時向阿念通報了好消息:「阿念,你且放心,瑲玹並無大礙。」
阿念聞言,猛地一拍桌面,忿忿不平道:「既然沒有大礙,為什麼哥哥還不回來。」
蓐收無奈苦笑道:「辰榮小姐留他在府中養傷。」
阿念更加不悅,再次拍桌,怒目圓睜:「那養傷為什麼不回來養!要留在外人那裡養!」她怒氣沖沖朝蓐收吼道:「還有你啊!你怎麼不勸他回來!」
蓐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悠然道:「我是那麼不識趣的人嗎?」
阿念轉頭望向玟小六和褚姚,見兩人正埋頭剝著堅果小聲說話,不禁有些生氣:「還有你們兩個,就知道吃吃吃!虧的哥哥對你們那麼好。」
玟小六與褚姚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回應:「他不是沒事嗎?」
「怎麼叫好好的!」阿念急得直跳腳,「辰榮馨悅那個壞女人!一肚子壞水,鬼知道她想幹什麼!你們就一點不擔心嗎!」
三人齊刷刷搖頭。
阿念氣呼呼的拍桌而起,三人不約而同說道:「擔心擔心,我們都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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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玟小六等人去辰榮府參加宴席。
褚姚獨自一人漫步在喧囂的街道上,周圍人聲鼎沸,她卻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心情略顯低落。「臭相柳!說好的等他回來帶我去遊玩,這麼多天都沒見個影子!」
「賣鮮花咧!好看的鮮花!」一陣清脆的叫賣聲吸引了褚姚的注意。她循聲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個攤位上擺著各色鮮花。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目光在五彩斑斕的花朵間游移。
攤販見狀,熱情地迎了上來:「姑娘,來給自己買一束花吧,這鮮花配美人,保准你心情大好!」
正當褚姚猶豫之際,一個清冷而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你這鮮花,給我包兩束,一束橙色,一束白色。」
她猛地側頭,只見一襲白衣銀髮的相柳不知何時已站在身旁,正含笑望著她。
褚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相柳將手中鮮花遞到她面前,聲音低沉:「這是我的賠罪禮。」
褚姚垂眸看著花,語氣淡淡道:「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生氣。」
相柳輕笑一聲,牽著她的手:「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一同來到河邊,一艘小船已經等候多時。
船夫催促道:「怎麼這麼久,大人吩咐小人儘快送你出城呢!不要惹人注意,這軹邑城裡人多眼雜的。」
相柳眼中的溫度驟然消散,冷聲道:「辰榮熠未曾告知你我是誰嗎?」
褚姚全然聽不懂兩人在打什麼啞謎,她掙扎著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若是你有事需忙,便去吧。」
相柳卻再次拉回她的手,步入船中。褚姚坐在邊上,與相柳保持著一段距離。「相柳,你不忙嗎?竟還有閒情逸緻游起湖來了?」
相柳出聲解釋道:「今日得閒,帶你四處走走逛逛。」
船夫在後面,白了相柳一眼,小聲嘀咕道:「不是說糧草大事不能耽擱嘛。」
相柳垂眸看了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指尖微微一動,船忽然晃動了一下,褚姚在撞向相柳的那一瞬間,相柳順勢將她攬入懷中。
褚姚被這突如其來的晃動弄得有些驚慌,落入相柳懷中後,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她微微仰頭,正好對上相柳深邃的眼眸,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相柳看著懷中的褚姚,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小心些。」
褚姚紅著臉,輕輕推了推相柳,想要起身,卻被相柳抱得更緊。「別動。」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霸道。
船夫在後面看著這一幕,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划船。
船緩緩地在湖面上行駛著,微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褚姚漸漸平復了心情,卻也不再掙扎,任由相柳抱著。
相柳溫聲問道:「你不是與玟小六一同來的嗎,怎麼不一道去辰榮府參加宴席,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褚姚猛地推開相柳,坐直了身子。語氣淡淡:「別人都是沾親帶故的,我何苦去上趕著,自討沒趣。」
「又生氣了?」
褚姚扭過頭去,不搭理他。
「那你可知,也有人在牽掛你呢?」
褚姚聽了這話,心中的氣惱似乎消去了幾分。
船隻緩緩前行著,前方忽然出現一個人影在水中,托著一個食盒。相柳抬手一揮,食盒便飛到了船里。
相柳打開盒子,裡面赫然擺放著烤湖蝦和炒花甲。「上次吃得不盡興,這次補上。消消氣,可好?」
褚姚看著食盒裡的湖鮮,咽了咽口水,抿了抿唇,卻還是沒有說話。
相柳拿起一隻烤湖蝦,遞到褚姚嘴邊:「姑娘給個面子,嘗一個。」
褚姚猶豫了一下,還是張開嘴吃了下去。湖蝦的鮮甜在口中散開,讓她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相柳看著褚姚的表情變化,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船隻緩緩穿過拱橋,此時耳邊人聲鼎沸。褚姚聞聲抬頭往前一看,無數煙花瞬間在夜空中炸開,絢麗多彩,她不自覺地彎起了眉眼,讚嘆道:「好美啊!」
岸上的人看著船里的兩人,低聲討論著:「哎,你瞧瞧船上的那對夫妻,我就說今日坐船賞景頗有一番意味,你非不聽我的。」
另一個人連忙哄道:「娘子息怒,等我賺了銀錢,定要帶你游湖一番,可好?」
褚姚聽到岸上人的話,微微紅了臉,偷偷看了相柳一眼。
相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握住褚姚的手:「阿姚,你說,他們說的對不對?」
褚姚的臉更紅了,想要抽回手,卻被相柳緊緊握住。「我....我還在生氣呢!」
煙花還在夜空中綻放,五彩的光芒映照在他們的臉上。相柳看著褚姚,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阿姚,謝謝你,讓我知道,自己也是有人惦記牽掛的。」
褚姚別過臉去,嘴硬道:「少來這一套。」聲音里的笑意卻出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