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塗山璟的抉擇

  褚姚房內

  褚姚睡醒之後，辰榮馨悅就來尋她了。

  兩人一時興起，擺開棋局對弈起來。

  褚姚一邊捏著棋子，一邊悠悠開口：「馨悅，你之前喜歡瑲玹，如今變成對立的關係了，會不會後悔？」

  辰榮馨悅手中捏著一枚黑棋，思忖片刻後穩穩落下，語氣中透著堅定：「阿姚，我是辰榮王族的後裔，我不僅僅是我，我代表著一個被打敗的王族，代表著中原所有的氏族。」

  「我不像小夭和阿念，她們可以隨意簡單地嫁人，因為她們背後是繁榮的皓翎國，世人只會贊她們灑脫。」

  她微微停頓，目光凝視著棋盤，繼續說道：「可我不行，我的簡單隨意，只會世人聯想到辰榮的失敗和恥辱。一開始，我是動了想要嫁給瑲玹的心思，要他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給我王后之位。」

  「如今既然有機會能光復辰榮國，我不會後悔。我看得明白，瑲玹並不喜歡我，他想娶我，也只是為了中原的勢力，想要安撫中原各氏族，與其為了一個王后之位讓自己一輩子都不開心，何不做個瀟灑任性的王姬，讓別人一輩子討好我。」

  褚姚輕輕一笑，手中棋子落下：「馨悅，你輸了。」

  辰榮馨悅看向棋局，灑脫一笑：「哈哈，我輸的心服口服。」

  她揮手命人將棋盤桌子拿走，走到褚姚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好，眼中帶是關切，伸手輕輕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話說回來，你這個肚子啊，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神族和妖族的孩子，孕育起來可不容易啊。」

  褚姚抬頭望了一眼屋頂，又垂眸看著肚子，柔聲道：「不會啊，我這一胎，很順利，孩子也很懂事不鬧騰我。」

  天道一個激靈，求生欲很強，立即給褚姚傳音：順利順利，必須順利！

  誰讓它欠了債心虛呢......

  辰榮馨悅感嘆一聲：「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識的時候，劍拔弩張的，誰能想到最後能成為朋友呢？」

  .............

  西炎溶城（瑲玹的封地城池）

  「怎麼了？從軹邑城回來就一直發呆。」瑲玹走到皓翎玖瑤身前，柔聲問道。

  「哥哥，你會不會對馨悅失望，畢竟，她沒有在你最難的時候，選擇你。」

  瑲玹搖頭：「她的選擇，我能理解，不會怪她，我從來就沒有給自己希望，何來的失望。」

  皓翎玖瑤嘆息一聲，有些惋惜道：「馨悅不知道，她錯過了唯一一次可以獲得你信任，還有期望的機會，之後再無可能了。」

  瑲玹沉聲道：「這次從軹邑城回來，我就感覺到辰榮氏對我們的態度很微妙，你在辰榮府被防風邶傷了，豐隆居然袒護他們二人，沒有給你一個交代。」他總覺得有些不安，哪裡不對勁........

  皓翎玖瑤想起防風邶當時毫不留情，滿眼殺意的模樣，心裡一陣抽痛：

  「哥哥，我自從在梅林受傷之後，我就忘記了許多事情。璟和我說，我以前和褚小姐的關係很好，她對我很好很好。」

  「串子和麻子的能成親，也是因為她給了我人參賣錢。還有哥哥你之前在西炎遇刺，生命垂危，也是靠著褚小姐的藥才把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可如今，這些我都記不起來了，對褚小姐我只有陌生的感覺，而且…… 不知為何，我內心深處對她有一種莫名的牴觸，實在沒辦法再將她當作朋友。我知道自己欠她太多太多了，我會想辦法慢慢償還的……。」

  「這次受傷，想來防風邶真的不是故意的。畢竟，人家夫妻二人當時在.......」回憶起那一幕，她臉頰紅的冒熱氣：「我....我打擾了別人。」

  看著小夭臉頰染上紅暈的模樣，瑲玹的喉嚨不自覺滾動了幾下：

  「小夭，豐隆現在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你還想嫁給他嗎？」

  皓翎玖瑤雙手抓住鞦韆的繩索，輕輕盪了一下，微風拂過她的髮絲，她轉過頭，笑意盈盈地看著瑲玹：

  「不要了！唉，好男人都成親了，不然我就不嫁了！哥哥養我一輩子吧！」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撒嬌和俏皮，瑲玹有些恍惚，仿佛二人又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樣子。

  他眼神柔和的看她，克制著內心翻湧的情感，從喉嚨里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瑲玹走到她面前，溫熱的雙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龐，「只要你不想嫁，哥哥養你一輩子。有哥哥在，你可以像阿念一樣，做個任性自由的王姬。」

  瑲玹的聲音低沉溫柔，每一個字都像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她冰冷的心上。還是哥哥最好，所有人都能放棄她，離開她，只有哥哥，對她最好，當初還將若水族的勢力全數給她，護她周全。

  雖然她早已明白，哥哥對她的感情早已變質.......

  就在這時，一個婢女匆匆走來，對著皓翎玖瑤行了一禮：「王姬，塗山公子求見。」

  皓翎玖瑤頷首：「知道了。」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皓翎玖瑤來到一家茶館，見塗山璟的模樣時，心中泛起一絲漣漪，她還是有些心疼的。塗山璟一襲白衣，眉宇間依舊帶著那份熟悉的溫潤儒雅，只是兩鬢染上了白霜，多了幾分憔悴與疲憊。

  「小夭，對不起，我恐怕沒有資格再做葉十七，不能陪你一輩子了。」

  皓翎玖瑤坐到他對面，拿起他身前的茶抿了一口，試探道：「就算防風意映生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也是這樣決定嗎？」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甘，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塗山璟不敢看皓翎玖瑤的眼睛，低聲解釋：「當年防風意映以為我死了，一身嫁衣便入了塗山氏，這些年來，她為塗山打理生意，照顧奶奶。我......我對她狠不下心。我不喜歡她，能給她的，只有塗山氏夫人的位置，小夭，對不起。」

  皓翎玖瑤放下茶杯：「這些事，我都知道。」她又重複問了一遍：「就算防風意映生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也要放棄我嗎？」

  塗山璟卻以為皓翎玖瑤想讓他放棄孩子，拋棄一切，跟她在一起：「小夭，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他都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大人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若我有一日能做回葉十七，我會將塗山氏所有的東西都留給她們母子。」

  皓翎玖瑤輕笑一聲，「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若是要回青丘，就回吧。」她起身大步離去，不理會塗山璟黯然失落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