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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隻萌夫郎

2024-08-23 02:42:45 作者: 穆蝴蝶
  「我的乖乖!三兩銀子!這姜家還真敢開口啊!」

  原本只是想過來湊個熱鬧,沒想到居然前排蹲了個大瓜,向來喜歡八卦的鄉人你瞅我,我瞅你,互相擠眉弄眼。

  「要我說,這事確實是姜家做得不厚道,都立了公證,姜然可不就是方家的人了麼!」

  大安國向來以誠信治國,立公證是國人們常用的手段,小到鄰里借物,大到家產分割,往往都會到村里找個聲望高有品德又能守得住秘密的老人做公證。

  既然做了公證,哪裡有反悔的道理?

  方老太太聽見鄉人們的聲援,得意的叉著腰,活像一隻耀武揚威的驕傲大公雞。

  按道理來說,賣買小雙兒在河歇村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袁氏沒想到死老太居然敢這麼沒皮沒臉的把立公證的事當眾抖落出來。

  原先說沖喜多少還蓋了層遮羞布,被方老太太這個沒把門的大喇叭一鬧,等於是叫人戳這姜家的脊梁骨說姜家賣小雙兒,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他的如虎和似玉還要怎麼還要怎麼娶親嫁人呀!

  最要臉面的袁氏自覺丟了個大臉,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正是尷尬的時候,方重山站在堂屋的石階前靜靜的看這場鬧劇。

  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姜然沉默安靜的臉,方重山發現,這個小雙兒生了一雙極其漂亮的杏仁眼,可惜這雙圓而可愛的眼睛此刻並沒有光,無精打采的半闔著,略帶著些許空洞和薄涼。

  方重山曾見過這樣的眼睛。

  那時,他父親因病去世屍骨尚未冰涼,小叔就和幾個平日裡鮮少露面的親戚上門來,藉口著方重山年歲太小,不能主持家中大事,將他家最後一點錢財搶奪乾淨。

  剛見識到社會險惡,又無父母可以依靠,當時的方重山年紀小,見識淺,空對著父親遺骨流幹了淚,精疲力盡的靠在門檻邊上,剛巧對上門口放著的一面破爛鏡子。

  那破爛鏡子是他父親多年前為母親買來慶生的,鏡子裡映出了他憔悴的臉和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

  小雙兒眼下的處境與當時的他並沒有什麼分別,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早已被磨礪的冷硬了心肝的方重山難得生出一點憐惜的感情來,他低不可聞的嘆了一聲,推開方重信與方重信的攙扶,步態緩慢的往小雙兒站著的的方向去。

  等方重山走下堂屋,鄉人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早被斷定活不了幾日的病癆子不僅沒死,居然還下了床出來接親來了!

  大家都吃驚得不得了,一時間愣在當場。

  戰鬥力爆棚的方老太太看見自家乖孫一個人走過來,心疼的跟什麼似的,一溜小跑的過去就要扶住方重山。

  方重山卻固執的不要方老太攙扶,徑直走到小雙兒身前去。

  從原主的記憶里可知,小雙兒新入門的時候,都是要由著新郎官背著跨堂屋門檻的,以此來寓意夫妻同心,往後患難與共。

  可惜,大病初癒的身子實在受不起太多的折騰,方重山仔細想了一想,只好退而取其次,他向姜然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聲說道:「來,我牽你進堂屋去。」

  姜然受驚似的抬眼,剛好撞進方重山關切的眸子裡。

  要來沖喜的病丈夫居然好端端的出來接親了,而且看上去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討厭小雙兒……

  姜然一顆心砰砰砰的跳得厲害。

  方重山看小雙兒呆愣著不動,還以為他是被姜阿爹打的嚇破了膽,扭過身去,沖姜阿爹皺眉:「既然立了公證,姜然便是我方家的小雙兒,和你和姜家再沒什麼關係。」

  姜阿爹被方老太太罵的抬不起頭來,聽了這話,立刻不滿的跳腳:「就算立了公證,可畢竟也是我生出來的!養了這麼些年的!怎麼能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

  方重山最是瞧不起這種賣兒子的貨色,挑起眉頭毫不相讓的冷笑一聲:「你生出來的?我聽人說姜然在你家飯都吃不飽,大冬天都只能穿夏衫,全當做是傭人一般使喚,你哪裡來的厚臉皮說養他這麼些年?不讓你結算他這麼多年辛苦的工錢,都已經是對得起你了!」

  「三兩銀子給你算是兩清,你今天打我夫郎,我都還沒有和你計較,要是再敢鬧騰,信不信我叫你全家不敢走夜路?」

  方重山說話的聲量並不高,面色甚是平淡,落到姜阿爹的耳朵里,偏偏有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姜阿爹是慫慣了的農家人,一踢上硬板子態度立刻軟了下去,心裡雖然憋著氣,卻也不敢如何發作,只是不甘心的哼哼幾句,唯唯諾諾的退後兩步,不再吱聲。

  袁氏氣自己丈夫居然在小輩面前一副畏畏縮縮的癟三樣,有心想要找回場子,可一對上方重山冰冷的目光,就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方重山看他倆安分下來,這才轉過身去安撫受驚的小雙兒。

  「外面日頭大,別曬著了,來,牽我的手,咱們一起進堂屋吧。」

  姜然呆怔地看著再次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迷迷糊糊的握上,就像是白日做夢一樣,在感受到方重山掌心的溫度後,心裡稍微踏實一些。

  入門之前,他托關係好的小雙兒打聽過,都說方家小兒子驕縱蠻橫,放浪不羈,喜歡姑娘,最是討厭小雙兒。

  可今日一見,方重山似乎和傳聞里說的不太一樣。

  其實,就算真像傳聞所說的那樣姜然也認了,左右都是個坑,再差能比待在姜家還要差嗎?

  方重山牽著小雙兒的手往堂屋裡走,呆呆發愣的鄉人們這才慢慢反應過來。

  「不是說他都快要不行了嗎?怎麼還好端端的站出來了?」

  「那我哪知道?看他懟姜阿爹的氣勢,我看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

  新人進了堂屋,款待賓客的宴會才算是正式開始,這邊沒有要拜高堂的規矩,漢子將小雙兒迎進堂屋裡,彼此喝盞清酒就算是禮成。

  方重山牽著姜然到堂屋,與他一併喝過了清酒,由家中年歲最長的方老太太說了幾句吉祥的祝福話,站在門口的媒人便扯著嗓子喊:「新人佳成,宴起!」

  隨著這一嗓子,早就已經安排好的飯菜終於盛了上來,堂屋外坐著的客人們樂陶陶的舉酒杯。

  鄉里人平日生活並不寬裕,難得遇見喜宴,可以藉機放開大吃魚肉,自然開心的不得了,一時間再沒人提起不久前姜阿爹弄出的鬧劇。

  一般而言,新郎在禮成結束以後就該跟在長輩身後,出去款待賓客,小夫郎則要一個人留在新房裡等著。

  方重山卻並不想依從這個規矩,他藉口外面人太多,熱熱鬧鬧的吵得頭疼,不如提前跟小夫郎一起回新房去。

  方老太太心疼他剛從鬼門關回來,對他提的要求自然滿口答應。

  雖然說是新房,可實際上並不如何新。

  方家家底還算殷實,在村子裡的房產地產也有幾處,現在一家人住的主屋前有庭院後有堂屋,東西隔開,分出了四五間臥房,家裡四代人分別住在其中。

  這次為著方重山的病而急急忙忙的沖喜,家裡根本沒來得及修整迎親的新房,乾脆騰出一間相對整潔乾淨的臥房,布置些許紅燭燈花全當新房用著。

  房間裡相對空曠一些,放著一張鏤花的梨木床與幾副桌椅,看起來唯一熱鬧一些的,大概是大嫂苗月兒親手修剪好貼在床台上的紅色紙鴛鴦。

  新房與庭院隔得遠,客人們吃酒的笑鬧聲漸漸都聽不見,等進屋關上門,就更顯得安靜了。

  方重山牽著姜然進新房,兩個人並肩排排坐在新床上,省略了交杯酒,也不需要掀頭蓋,小雙兒一進屋就安安靜靜的垂著頭不說話。

  方重山沒一會兒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最先站起身來,一旁的小雙兒察覺到動靜,剛要抬眼偷看就被逮了個正著。

  「你……」

  「你……」

  兩個人默契的同時張口,又同時閉口,最後還是一陣咕嚕咕嚕響打破了眼前尷尬的局面。

  姜然起得早,在家裡連口熱乎的飯都沒吃上就被媒人催著出門趕路,空著肚子跑了一早上,早就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

  肚子餓當然要咕咕叫,姜然明白這個道理,卻還是忍不住低頭埋怨自己的肚皮太實誠,害得他在方重山面前丟了臉。

  方重山見他臉紅得厲害,不覺有些好笑。

  還只是個孩子呢。

  方重山說話的聲音都放輕柔了幾分:「這都快要到晌午了,我看你該餓了。」

  「你暫且這裡坐著,我去廚房給你弄些吃的來,填填肚子,你想吃些什麼?或者我做點給你吃。」

  哪有剛進新房就叫丈夫去廚房的小夫郎?

  姜然受驚似的擺了擺手剛要拒絕,空癟癟的肚皮隨著他的動作又叫了一聲。

  「……」

  小雙兒頹唐的垂下頭,自暴自棄的對方重山比了兩根手指:「……兩個、不,三個玉米饅頭,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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