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肉包這會這剛忙著收拾零食袋子,一個轉身，就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人。
樂事的薯片盒子僵在他手上。
「……這是我媽,」牧晚晚介紹道，「媽,這是我隊友，小肉包,那位是虎哥,還有木頭。」
「我知道，我在電視上都看到過了。」牧母笑笑,「各個都長得特別……精神。」
小肉包清咳一聲，捏著嗓子道：「伯母好……我都勸你們了，讓你們少說髒話,這在伯母面前多不好意思。」
「……」牧母想了一下,確定自己女兒從事的是電競行業而不是演藝圈。
裴路走上前，幫小肉包收拾東西——他簡直就是撒了歡的在吃,看幾部電影的時間吃了六盒薯片和小魚乾等,一時半會還真收不完。
「我給你們帶了一些家長的特產。」牧母調整好表情,把行李箱上的袋子提起來，催身邊的牧晚晚,「快,拿去給大家分一下。還有這些，都要放到冰箱裡凍著才好的……你們平時在基地都吃些什麼？」
「我們這吃得很豐富的伯母，」虎哥拍了拍小肉包的肚子，「您光看他這肚子就知道了,中午炸雞塊，晚上煮火鍋，半夜還有燒烤……」
牧母愣了愣：「你們請的阿姨會做這麼多東西？」
「什麼阿姨？」虎哥愣了愣，反應過來了，「不是不是，我們阿姨只負責打掃衛生，不負責煮飯的。」
牧晚晚朝他們擠眉弄眼了半天，他們愣是一點都沒意會到。
牧母偏頭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然後回過身，繼續和顏悅色：「那是……」
「外賣！您放心，很豐盛的！」小肉包收拾好最後的飲料瓶，笑嘻嘻道，「而且大多都是戰隊出錢……戰隊不出錢的時候，也都是小路付。」
牧晚晚趕緊打斷他：「媽，你要不上去看看……」
「上去看什麼？你房間我不都看過了，」牧母道，「你帶我去你們基地廚房瞧瞧，我順便給你們做頓午飯再走。」
她側目，語氣不善，「你跟我一起下去，搭個手。」
等兩人下去後，虎哥才意識過來。
他看向裴路：「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應該是吧。」裴路道，「早讓你吃了東西別亂丟，總是想著臨時抱佛腳怎麼行？」
小肉包非常委屈：「不是，我不都是兩天收拾一回嗎？之前也沒給我們說伯母要來酒店啊，不然我一定好好收了。」
「以後一天收一回。」裴路把垃圾袋繫緊，轉身下樓，臨走前還丟下一句，「整潔一點，才能找到女朋友。」
小肉包：「……」
剛到廚房，牧母的臉色就變了：「你這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牧晚晚愣了愣：「……我日子過得挺好的呀。」
「什麼挺好的？頓頓吃外賣，晝夜顛倒，還……還住在垃圾堆里！」
「沒那麼誇張，他垃圾都是兩天一丟，而且平時吃得沒那麼多，就是前段時間拿了冠軍，一高興，食量也變大了……」
「你還頂嘴？」牧母四處打量了一下，好在廚房裡的東西一應俱全，食材什麼的不要緊，她帶了很多現成的，熱一熱就能吃，雞蛋什麼的也有，廚具也齊全……
「你去給我打幾個蛋。」
牧晚晚依言轉身，把蛋打進碗裡，靠在牧母身邊：「媽……趁我還有最近兩天假，我帶你在上海轉一轉？」
「這段時間你不是有考試？都複習好了？」
牧晚晚閉嘴了。
兩人默默鼓搗了一會兒，牧母開口了：「跟你在一起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來著？記性大了，記不清了。」
牧晚晚趕緊答：「裴路，非衣裴，腳下的路。」
「多大了？」
「就比我大一歲，跟你和爸爸一樣。」
牧母氣笑了，掃她一眼：「就你會說。」
牧母說完，放下菜刀，往外瞥了一眼，確定外面沒人後，才低聲問，「我剛剛聽你隊友說，你們吃外賣都是裴路付錢？我從小怎麼教你的？女孩子可不能這樣，不能總是讓男孩子付錢的，知道沒？」
牧晚晚：「……可付錢的時候我也搶不過他啊。」
「那就給他買點禮物送回去，男生嘛，表啊皮帶什麼的，都行。」牧母嘆聲氣，「你從小被我慣著，脾氣都慣的不好了，我上次看你還在視頻里罵觀眾，現在談戀愛了，脾氣記得要收斂一些……」
牧晚晚：「你什麼時候慣著我了……」
牧母掃去一個眼刀。
「行行行，你說什麼是什麼，」牧晚晚道，「那是直播效果，我現在脾氣可好了。」
「這種話你留著騙裴路可以，我從小看你長大的，我不知道？」
「……」
「你小時候就喜歡欺負男生，還天天帶著人林久到處搶別人玩具零食……我也是納悶了，小學那個天天挨你揍的男生還給你寫情書？現在的孩子都在想什麼？」
「……」您還記著這檔事呢。
「不過你隨我，長得好。」牧母話到當口，拐了個彎，「雖然嘴欠，但心地好，從小學習也不錯，也孝順。」
牧晚晚把下巴抵到牧母肩上，語氣撒嬌：「媽，你到底是要罵我還是損我，你給我個準話吧，你這樣我心臟受不了。」
牧母笑了，勾著指頭颳了刮她的鼻子：「就知道貧嘴！」
牧母大手一揮，做了一桌子的菜。
小肉包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彌補之前犯下的錯，一口一句：「好吃！」
牧母笑著點頭：「喜歡就行，多吃點。」
裴路站起身：「伯母，我給您倒碗湯？」
「好。」牧母道，「麻煩你了。」
裴路剛轉身進了廚房，牧晚晚緊跟著捧起碗，跟著起身：「我也去打湯！」
走進廚房，她湊到裴路旁邊，把碗和小臉蛋湊了上去：「小路神，賞碗湯呀。」
裴路抿唇，看上去有些緊張：「……伯母剛剛有沒有說我什麼？」
牧晚晚剛準備說，看到他的表情後，沒忍住逗他：「有啊。」
裴路立刻轉身：「說什麼了？」
「說你以後要是對我不好，她一定幫我揍你。」
裴路明白過來了，好笑道：「沒事。」
「她老人家應該打不過我的。」
牧晚晚：「……？」
趁她發呆之際，裴路偷瞄了眼門外的人，確定大家都還坐著在吃飯後，立刻垂下頭，在牧晚晚嘴上親了一口。
「開玩笑……我哪捨得對你不好。」
兩人出來時，剛好看到牧母被小肉包和虎哥的雙人相聲逗得哈哈直笑。
吃完飯，牧母就啟程去酒店了，牧晚晚送著過去，把行李放好後，牧晚晚就依著牧母的話，打電話去約林久出來見面。
林久很快趕到，她穿著素淨，臉上甚至連妝都沒化，風風火火地走進房間：「伯母……您真過來了？怎麼不招呼我一塊去接機？」
「你不是上課麼，還麻煩你幹嘛。」牧母自小就喜歡女兒的這個朋友，尤其是知道她家庭矛盾後就更惦記著了，「我也給你帶了些特產，你帶著回去吃，這個……是你媽讓我帶過來的，她說昨晚給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林久面色未變，接過來，甜甜道：「謝謝伯母。」
三人去了家廣式下午茶，趁母親去拿蒸籠小吃的空檔，牧晚晚才終於得空問：「你從哪過來的？」
林久愣了愣：「……家裡啊。」
「屁，你從家裡過來，怎麼可能不化妝。」牧晚晚斂眼，「而且你昨天發的微博上穿的也是這套衣服。」
兩人認識這麼久，林久有小潔癖、一套衣服不會穿兩天的習慣她還是知道的。
林久表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打什麼電競啊？加入重案組吧，為人民群眾貢獻一份力量。」
說完，她低頭，吸了口紅茶，「……我昨晚去朋友家了。」
牧晚晚問：「男的女的？」
「……徐浩家。」林久在牧晚晚大叫出來前先捂住她的嘴，「不不不，我和他是很純潔的朋友關係，跟你和裴路可不一樣！就，他這不是剛輸比賽嗎，心情挺差的，我就過去陪他喝喝酒抽抽菸解解悶……之類的。」
牧晚晚撐著下巴，盯了她半晌，語出驚人：「你喜歡他？」
林久心頭一跳，下意識反駁：「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傻逼……」
話音剛落，她手機就響了。
徐浩聲音低低沉沉：「你還不回來？」
「我這忙著，今天不回去了。」
話音剛落，對面頓了頓，啪地掛了電話。
林久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把手機胡亂塞進包里。
牧晚晚：「怎麼了？」
「沒事。」指尖觸到煙盒，林久撥了撥頭髮，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牧母回來就聽到這句話，趕緊道：「煙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少抽點。」
「好的伯母，我以後戒。」林久立刻掛上笑臉，抓著煙盒出去了。
她繞到後邊的陽台，給自己點燃煙。
徐浩輸比賽那天，她趕去後台的時候，剛好看到對方一根接著一根在抽菸，白色的頭髮零零碎碎遮在他額前，看不清表情。
林久當時沒說話，站到旁邊，陪他抽了大半天。
然後兩人買酒，回了徐浩買的小別墅，邊喝邊看電影，酒醒了她就回家，然後徐浩打電話來，她再過去……如此反反覆覆好幾天，徐浩的心情似乎沒什麼變化，她自己倒是快喝傻了。
直到牧晚晚剛剛那麼一問，她才反應過來——她慣著徐浩做什麼？
作為普通朋友，字面上的安慰就足夠了。
心煩地點開微博，剛好看到下面評論問她。
【久久好幾天沒直播了，是出什麼事了嗎？好擔心你啊。】
林久吐出口煙霧，點開對話框，回覆：【今晚播。】
晚上，她把妝容化仔細，打開攝像頭，笑得明媚，正準備跟觀眾打招呼，屏幕頂上突然出現幾行酷炫華麗的禮物特效。
【求求你看我信息給主播nn久久送了一個深水雷。】
是陌生的名字，林久右鍵點開這個號的信息，看到頭像和id號碼後，認出來了——這不是她那位死了好多年的前任嗎。
她有點想抽菸，但又礙於在觀眾面前的形象，只能舔舔唇，敷衍道，「謝謝老闆。」
很多觀眾也認出來了。
【這是主播之前撕的那個前任……】
【真的？不會吧？綠了她，跟喵喵在一起的那個瞎眼怪？？】
【真的，這人夠不要臉的啊，還開了大號過來，生怕別人不知道，呸！久久把這渣男踢出去！】
彈幕都在刷著讓她踢人。
林久視若無睹，撐著下巴笑笑，繼續看著歌曲列表：「今天大腿wan不在，不打遊戲，大家想聽什麼歌？」
主播也是有職業素養的。
那就是從來不踢老闆。
而且她覺得就這麼讓他掛在直播間裡挨粉絲罵，看著也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