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寄存處:(放這裡)
不好看可以罵!沒必要划走!
開始了,省得有人說作者水字數ರ_ರ 。
……
「阿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他教會我如何放置捕獸夾,遇到危險如何自救,以後怎麼追喜歡的女人,告訴我糧食不多的時候怎麼熬過冬天,怎樣裝可憐才能從村長爺爺那裡要到更多的食物,被猛禽襲擊和毒蟲撕咬分別應該怎樣處理傷口……
阿爸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他唯一沒有教會我的,就是如何面對生離死別。」
小葉子瘦小的身軀坐在村口的樹墩上,凌冽的風吹打在肩,如刀割,如火灼燒。
阿爸走了,村長爺爺說阿爸要去很遠的地方。小葉子卻早已不再懵懂。
阿爸死了。
死在夏末,死在初秋。
「小葉子!村長爺爺燒了一壺山虎奶,再不去就要沒咯!」
「小葉子不喝我們喝,走二虎,咱去把他喝個精光。」
幾名明顯要大一些的孩子圍著小葉子,想把他哄回屋子裡去。
早秋的莽荒說是寒冷刺骨也不為過,小葉子單薄的身軀坐在樹墩上一動不動,任憑寒風呼嘯而過。
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迷茫。
「小葉子!葉子?」名為二虎的孩子走上前來,輕聲叫著小葉子。
小葉子回過神來,稚嫩的小臉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二虎哥哥,你們先去吧。搬了一天的柴火有些累,我坐著休息一會。」
旋即便沉默下來。
幾個孩子一聽頓時急了,那那能行嘛,小葉子滿打滿算才四歲半,這麼下去不得給腦子凍傻了。
二虎哼聲道:「不行,說什麼你現在都要跟我進去。」
說罷就要去扯小葉子的手。
小葉子就要掙脫。
二虎臉色一板,同樣稚氣未脫的臉上努力擺出一副威嚴的神色,道:「扭扭捏捏,哪還有我們莽荒男兒的氣概!我爹說了,大丈夫當……」
「可是虎叔還在!」
話沒說完就被小葉子猛的打斷,小葉子掙脫開二虎的手,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豆大的淚珠滑落,道:「明明有辦法救阿爸!明明有!為什麼?」
稚嫩的童音一遍遍迴蕩在空曠的部落中,大人們都緊閉著房門。
為什麼?一聲質問如同重錘,狠狠敲擊在人們心間。
一幫小孩手足無措,僵在原地。
「唉!」一聲重重的嘆息響起。
「因為我們是罪人,是囚徒,是棄民。」
小葉子怔了一下,小臉漲的通紅,道:「我沒犯錯!二虎沒錯,大壯沒錯,村長爺爺也沒錯,阿爸更沒錯!我們只想活著。」
村長身後跟著幾名老人,聞言心頭一顫。
對啊,我們明明只想活著。
村長道:「先民犯了過錯,我們身上就淌著祖先的血,血里刻著我們終身無法洗刷的罪孽。」
說著,幾名大人就開始把小孩子們往回趕,天寒地凍,在莽荒這樣物資極度匱乏的環境裡,生病常常意味著死亡。
「憑什麼!」小葉子奶聲奶氣的一聲呼喝,竟讓周遭陡生異樣。
只見小葉子身上泛起微微的漣漪,如同水紋,向著四周擴散。
水紋看似柔和,卻如同巨人的腳步,緩慢而堅定。將圍攏上來的人輕輕推開,最前面的一名成年男人更是被震開半步,頓時面露震驚。
村長年邁的身軀一改常態,龍行虎步,身軀如同利劍切開水紋。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小葉子的手腕。
呼吸之間,面色大變。
靈脈?是靈脈!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裡萬法難生,是名副其實的滅絕之地,為何還會出現這種體質?
小葉子身軀一軟,昏倒過去。
村長回過神來,手中骨質拐杖一揮,一股柔和的光芒將其包裹,漂浮在空中。
二人一前一後進去了村長家。
幾名村民互相看了一眼,震驚之色溢於言表。早先被震開的男子顯然知道一些內情,但是立馬壓下了心底的悸動,指揮道:「寒潮來了,先帶小崽子們回去。」
人群散去,唯有二虎愣在原地,頓時面色慘白。
男子正要離開,注意到孤身一人的二虎,招手道:「虎叔還沒回,二虎,先跟陳叔走吧。」
二虎咬咬牙,在寒潮來襲前,跟隨名叫陳叔的村民快步離去。
天色漸暗,萬籟俱靜,唯有寒風愈發猛烈的呼嘯。一種難以言述的詭異自天邊誕生,飛速蠶食著這片褐色的土地,讓本就缺乏生機的世界愈顯凋零。
不久以後,寒風中漸漸生出盔甲碰撞摩擦的聲音,以及似有似無的低語,像是一種古老的咒語。
緊接著,號角聲響起,悲壯詭秘的氛圍迅速席捲了整片大地。
村民們神色緊張,孩子們也緊咬牙關,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這便是這片滅絕之地每晚都會發生的寒潮。號角、咒語、盔甲摩擦,如同敗軍席捲。
大地枯寂,萬物飄零。
如此這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卻從來沒有人試圖探尋這種現象的本質,因為被這種異象包裹覆蓋的人,統統消失了。
而連同著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他們生活過的痕跡。一切都像從來沒發生過,沒存在過。除了親朋鄰里記憶里,那些鮮活的音容笑貌,再無其他。
寒潮因冷得名,又以其詭秘得名亡潮。所過之處,生靈消亡。
有人試圖記錄那些奇異的咒語,結果無一例外,全部都離奇的消失了。
此刻,村長家中。
村長看著昏迷的小葉子,眉頭緊鎖,忽然又舒展開來。
「也罷,興許你能踏出與你父親截然不同的道路。」
「咒言總需要人打破,罪孽也需要人清洗。」
「我們不該永生永世活在先祖的過錯里!」
說罷,村長雙手合攏,骨質拐杖漂浮在半空,而後猛然碎裂。
一抹微小的墨綠色光芒緩緩從拐杖中剝離出來,覆蓋在了小葉子的額頭。
「昔日因,今日果。吾族在這滅絕之地已有萬載有餘,再重的罪債,也都該還清了……」
村長兩隻手掌飛速翻動,一個個符號在虛空中凝結而出,又在房屋中的各個角落緩緩消融。
隨著一個個符號的隱匿,村長的房屋似乎逐漸被種神秘的氣息覆蓋。
如果有心比較,這氣息和寒潮中的詭秘似乎並無二致!甚至猶有過之!其中自成洞天,就像是一個簡易的陣法。
突然,小葉子額頭的那抹綠意迸發出巨大的吸力,平靜如水的陣法沸騰起來,如同受到了指引,瘋狂的對外擴張,並且吞噬著寒潮中的詭異。
如果此時有人在天外觀看,就會發現漫無邊際的黑色中,一顆如同種子般的陣法蟄伏其中,鯨吞著一種物質。
儀式逐漸接近尾聲,村長手中的骨質拐杖早已灰飛煙滅。望著安靜躺在石床上的小葉子,村長的眼底浮現滄桑。
「還清了,該還清了……」
哽咽之聲傳出,又瞬間被無邊無際的寒潮吞沒,似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泡沫,又像是天地的慟哭,震耳欲聾。
兩滴淚水順著村長臉上的溝壑滑落。
沒人注意到,村中一戶男人滿臉怨毒。他的雙眼如同惡狼,透過門縫緊緊盯著村長的房屋。
「莫離塵,你真是老糊塗了。先是把『權』給了那個喪門星,現在又給他的倒霉兒子……」
「沒關係……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只見屋裡躺著一大一小兩具骸骨。赫然就是村中已有兩個月沒有露面的大花和趙玉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