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太心疼女兒遭遇的一切,也太后悔自責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和義務。
宋如山從和女兒重逢開始,就變得特別愛哭。
每一次聽到宋惜月遭遇的這些,他就心酸難過。
明明她出嫁的時候、她回門的時候,宋如山都不會如此。
可如今他就是難過,自責。
家裡別的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林瑾崢都快被他哭麻了。
自從女兒來了南境,宋如山每天都是要哭的。
有時候半夜做夢還要哭,一邊哭一邊喊著女兒爹爹對不起你。
她好幾次都被吵醒,抱著枕頭看著睡夢中哭喊的丈夫,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她是不是不如丈夫愛女兒?
可經過這麼久的「摧殘」後,林瑾崢發現,宋如山會如此,應當就是宋劍雄卸任家主之位,馬上要回盛京了,他壓在心頭的巨石被挪開了。
如今他一人掌軍,兒子獨掌宋家,他不需要再像過去那樣強撐,故作嚴肅模樣,所以不可避免地本性暴露了。
林瑾崢和宋惜月哄了好一會兒,終於叫宋如山冷靜了下來的時候,他那雙眼睛已經腫成了核桃。
一旁的桑鹿抿了抿唇,從桌子上拿起兩個杯托遞了過去。
宋如山見狀,瓮聲瓮氣:「幹嘛?」
「宋叔,您眼睛腫了,冷敷一下能快速退腫。」
說著,桑鹿頓了頓,小聲道:「一會兒出去了不會被人發現。」
聞言,宋如山立刻接過手裡,立刻貼到了眼睛上。
林瑾崢和兒女們看著這一幕,只覺得無語。
桑鹿轉過身,看著林瑾崢和宋惜月,道:「林姨姨,你們都不能去陪宋姐姐。」
「為何?」
林瑾崢急了:「我……我身體很好,我有內力護體,也懂一些醫術!」
她不想讓女兒一個人面對。
在她看來,女兒之前遭遇了這麼多她都沒有陪在身邊,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的女兒一個人去面對。
桑鹿見她著急,趕緊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溫聲道:「林姨姨,宋姐姐身上的毒疫我是免疫的,與其讓您去冒險,不如讓我去呀。」
聽了這話,宋惜月剛想說什麼,就聽到桑鹿又道:「而且之前宋姐姐在盛京的時候毒疫發作,也是我一直跟在她身邊治療保護的。」
「這種事情總歸是有風險的,你們擔心宋姐姐,宋姐姐也同樣擔心你們,不願意你們冒險,所以就交給我吧!」
說完,桑鹿衝著宋惜月燦爛一笑:「畢竟我就是為了宋姐姐,才來到這裡的。」
旁人聽不懂,以為她說的是來南境。
可宋惜月卻聽懂了,桑鹿說的是來這個世界。
「小鹿!」宋惜月喊了她一聲,卻沒有說下去。
桑鹿卻好像明白她想說什麼一樣,笑眯了眼睛:「宋姐姐,你知道我的,我醫術,是這個!」
她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宋惜月聞言,鼻頭一酸,眼淚險些落下,卻被她生生逼了回去。
「娘,」她握著林瑾崢的手,道:「就按小鹿說的做吧,小鹿醫術十分了得,有她在,女兒一定沒事。」
聽了這話,林瑾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桑鹿,最後哽咽著點了點頭。
「太好了,林姨姨!」
桑鹿開心地挽住了林瑾崢的另一條胳膊,湊到她耳畔悄悄道:「林姨姨,悄悄告訴你,過陣子盛京有人來,是您很想見但一直見不到的人!」
聽了這話,不僅是林瑾崢,就連宋惜月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小鹿,你是說?」
「對,那個誰告訴我的。」
桑鹿興奮地點頭:「他說他已經加班了一個月,就為了騰出時間過來,他娘不知怎麼地聽到了風聲,說什麼也要一起。」
說著,桑鹿沖她擠了擠眼睛:「他還說叫我先別說出來,給大家一個驚喜,我想著林姨姨稍微先知道一點兒,也沒關係的吧?」
聞言,宋惜月下意識看了林瑾崢一眼,隨後抿唇輕輕笑起:「這麼說來,娘,您還是留在家裡吧,到時候盛京來人,您總得幫忙招待。」
「光憑我爹可不行,我怕他在人家面前哭。」
林瑾崢看看宋惜月,又看看嬉皮笑臉的桑鹿,心裡有些好笑。
這兩個小丫頭,是以為她聽不懂她們的啞謎不成?
「好好好,」林瑾崢嘆了口氣,將兩個姑娘的手握在一起,道:「我可以不同你們去,但我也不能讓小鹿一人去。」
「阿月,到時候我讓宿荷同你一起,好不好?」
宋惜月搖了搖頭:「娘,宿荷如今正在和爾弛還有懷星一起訓練女軍,騰不開身的。」
「那叫碧玉和墨玉總可以,再加上岳先生,岳先生醫術也十分了得!」
「青玉傷勢沒有痊癒,離不開岳先生,碧玉和墨玉要照顧青玉的。」
宋惜月說著,反握著林瑾崢的手,道:「娘,你放心吧,有小鹿就夠了,小鹿免疫我的毒疫,旁的人,都是冒險。」
話音落,一旁默默看著不說話的宋忱景開口了。
「娘,就聽阿月的吧。」
說著,宋忱景期待地看向桑鹿:「盛京來的人,有沒有去瑞安府接我妻兒?」
「沒有,大嫂才生完不久,帶著孩子長途跋涉就是遭罪。」桑鹿毫不猶豫地答道。
聞言,宋忱景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下去。
就在大家想要安慰他幾句的時候,宋忱景忽然抬頭看著宋惜月:「把那個白嬌嬌一併帶去!」
話音才落,就聽那邊宋如山也道:「對,把她帶去,正好南疆天天在外頭叫陣,我們總是不理也不好。」
「到時候就說,他們這個聖女啊,在給我們家寧國郡主治蠱。」
「治的,還是她自己給我們寧國郡主下的蠱!」
說著,宋如山拿下臉上數著的兩個盤子,滿臉煞氣:「看他們還有什麼臉,天天喊著自己清白無辜!」
聽了這話,宋惜月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滿臉贊同的母親和大哥,略一思忖後,道:「爹,大哥,白嬌嬌欠我一千三百萬兩,這筆錢,能叫南疆替她還了嗎?」
聞言,宋如山和宋忱景同時看向她。
「可以啊!」
宋懷斐在一旁雙眼放光,搓著手,當場擲下豪言壯語。
「一千三百萬兩,連本帶利,哥哥我高低給你要回來兩千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