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納斯討伐艦隊正朝著敵人的大本營——巨大的地下設施吉雷爾多特的特定位置移動。以旗艦永恆之綠為中心,為了防止敵人逃跑,選擇了模糊目的地的軌道,嘗試接近。
已查明的吉雷爾多特位於試驗移民地蒂姆羅·芬以北 800 千米處,多次的牽制攻擊和資源開採表明了這個大本營的存在。雷克辛的副艦長馬爾蒂娜的擔憂是正確的。
今後將加上以蒂姆羅·芬的常駐艦為首的基地戰力,推進攻略計劃。因此,現在正在從哥特本星的靜止軌道對特定位置進行最終確認。確認結束後,首先將直接降落到蒂姆羅·芬。
「他們說也需要孫叄的基因數據。」
她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間告知。
「雖然正在分析菲梅拉的基因,但只調查她與普通人的不同點是無法弄明白的。所以,如果調查孫叄的基因與她的相似點,似乎就能知道主要在哪些地方進行了改造。」
「這是查明事態所必需的步驟吧?」
需要查明的不是改造點。以雷奧蒂特為中心的調查部想要的不是破壞神納扎爾克類型的飛行員。
只是比起盲目地尋找基因研究者,挑選以改造點部分為研究主題的人,更能接近真相。為了找出御者神哈扎爾克成員,需要少年的基因。
「負責運動能力的基因涉及多個方面。不能一概而論地說就在某個部位。」
奇爾奇爾好奇地環視著拉蒂娜的房間,里維爾也加入了對話。從孫叄的σ符文聽到的言行,甚至連他的嘴角都聯動起來,拉蒂娜覺得很有趣。
「人類還沒有解析出所有的基因信息。像您說的,雖然能理解負責運動和反射的信息寫在整體的各個部分,但如果要整體設計,就會像菲梅拉那樣失敗。」
「是想找出以改造點為重點主題的人吧?」
不愧是超越人類的智慧,理解得很快。
「我感到很有危機感。覺得必須儘快停止這種愚蠢的研究,否則最壞的情況是加爾杜瓦會失去所有的社會信用。」
「這種擔憂並非無法理解。」
「請您理解,絕對不是要解析作為協定者的他的能力。」
如果被懷疑就麻煩了。里維爾的存在,對當前的局勢是極大的助力。絕對不能被拋棄。
「別擔心。新人類尼奧思的能力對我們來說也是未知的。」
聽到意外的話,她很驚訝。
「我們創造者相近的這種能力,或許是能在現代人類中固定下來的潛在能力。我覺得無法解析。」
「是這樣啊。」
「雖然明白了理由……」
這次孫叄歪著頭。
「我的基因採集,拉娜不用特意來做吧?」
少年一邊盯著要伸向自己的採血工具,一邊問道。那雖然不是注射器,而是筆形的微細針採血器具,但他可能覺得這類似於醫療行為。
「可以嗎?你的基因信息已經是最高機密級別了。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泄露到外面,所以涉及的人員必須控制在最少。」
他本人似乎沒有這個自覺。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他們好像確實沒法對運輸艇上菲梅拉的遺體動手,但在發送到圖拉的數據中,多次確認到了被攻擊的痕跡。或許有很多想要隱瞞的內容吧?」
說著把器具按在孫叄的胳膊上。
「所以這個也得由我直接發送。來,啊——」
「啊——」
採血工具中還有採集口腔黏膜的器具。把採集棒放進他的嘴裡,一邊看著一邊擦拭。
「怎麼變紅了?」
拉蒂娜馬上注意到。
「因為臉靠得太近了嘛。」
「又不是要親你之類的吧?」
她調皮地回應。
「孫叄這個年紀,感興趣也沒辦法。」
「……」
「已經有經驗了吧?不是和菲梅拉親過嗎?」
里維爾拋出了一顆炸彈。
「啊!」
「呃!?」
「……」
「呃……」
拉蒂娜半睜著眼透過孫叄看。
「你原來是這樣啊——剛認識的女人也能親啊——哼,我不知道——」
「不,不是的!那是她請求的!」
雖然這麼說,但少年似乎又改變了想法。
「嗯,可能是喜歡她。覺得菲梅拉非常重要所以才親的。」
與她接觸的時候,他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死亡。他誠實地面對,回應了菲梅拉的願望吧。
「想起那個時候的事了?」
他點點頭。
「我也想和你親?」
「可以嗎?」
少年瞬間變成了男人的表情,拉蒂娜很驚訝。
「不行。我討厭被和菲梅拉比較。」
「不是那樣的。」
「下次……吧。」
故意讓他抱有期待。
(這次我一定要成為拴住這孩子的枷鎖。為此,拖拖拉拉的關係可不行)
她發誓身心都要用上。因為符合她的想法,所以也沒有罪惡感。
「話說吉雷爾多特的攻略,孫叄你怎麼想……?」
「我有個請求。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拉蒂娜傾聽著少年的提議。
「死了嗎?」
聽到托尼歐·托爾拜因戰死的消息,阿克斯·阿切斯內心毫無波動。
(那般強烈的執念會侵蝕人心。他大概已經不正常了。)
在他的理解中是這樣的。
周圍所有人都是為了襯托自己的凡人,只是被他輕視的存在。前來挑戰的人是魯莽之徒,是他的墊腳石。
不斷朝著遙不可及的巔峰伸手,不顧一切地掙扎,只是在沒有任何著力點的峭壁上拼命支撐著的生存方式。人類的身體無法承受這樣的苦行。
(而且,那是一種感覺不到根基,像是被別人植入的願望。那無法成為人的核心。)
即使本人覺得自己在朝著目標前進,但如果內心深處沒有那種強烈到足以驅使自己的渴望,是不可能一直堅持下去的。
(這沒關係)
雖然感覺比預想的要快,但也在預料之中。
「幾乎沒有歸隊的?」
為了擊破福阿·安傑而出動的五支戰力幾乎全軍覆沒。阿克斯正在瀏覽的、未公開的報告書中是這樣記載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禁發出這樣的疑問。
雖然從戰力對比來看是難以想像的結果,但少數歸隊者的證言也不明確,缺乏合理性,確切的原因也沒有傳來。對機炮攝像機影像的分析和傳感器數據的解析,都只是顯示出被蹂躪的狀況,無法得出明確的結論。
(真無趣。但不管是什麼,如果擋在我的野心面前,就只有將其擊碎。)
無論是加爾杜瓦的新兵器,還是強大飛行員駕駛的武裝皮膚,都沒關係。
(最有可能的是那個駕駛黃色武裝皮膚的少年。雖然曾經落後,但那只是被出其不意。我絕不會再大意了。)
阿克斯心中熊熊燃燒著強烈的鬥志。
他內心深處無法抗拒那刻下且無法磨滅的渴望。
◇
◇
◇
他極其討厭雪。到處都是雪,卻什麼都沒給他帶來。
成長中的五歲小男孩因為無法忍受飢餓,無論往嘴裡塞多少雪,都無法獲得絲毫的滿足感。只能隱約感覺到雪的塵土味,甚至連僅有的體溫都被奪走。
但如果不往肚子裡塞點什麼,就會覺得自己要死了,很害怕。再次把雪放進嘴裡又會後悔。飢餓讓他發狂。
對母親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從某一天開始,她突然再也沒有回來。後來他被告知,身為飛行員的母親戰死了。
父親也沒有精力照顧孩子。他也是飛行員,雖然能優先獲得地下老化工廠生產的少量食物,但總量是有限的。能維持自己的行動狀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生孩子是首腦部門的推薦事項,目的是確保未來的戰鬥力。出生在沒有愛的家庭里的阿克斯,從未渴望過這些。更重要的是,寒冷和飢餓正在侵蝕著他。
在有限的電力環境中,五歲的男孩只有不怎麼溫暖的床鋪和勉強維持生存的食物。但也許對孩子來說已經算不錯了。年老無法戰鬥的人,連食物的配給都不及時,不知何時就不見了蹤影。
即使外出,放眼望去也只有雪。用空洞的眼神貪婪地望著雪的少年,大概已經失去了理智。
二十多年前,父親也一去不回,不久之後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開始有了充足的食物配給,能源供應也變得順暢。物資被運進來,在地下空間新建了食物工廠。物資豐富起來,地下設施不斷擴建。
幾個舊的地下城市連接起來,成為了巨大的設施。這裡被命名為吉雷爾多特,半徑約 8 千米,深挖至地下 400 米。成為了扎納斯最大的城市。
十六歲的阿克斯作為飛行員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才能,過上了富足的生活。然而,在惡劣環境中長大的他對家庭沒有任何憧憬。絲毫不想組建家庭。
首腦部門企圖讓他的能力得以傳承,給他安排了很多女性。他半推半就地接受了這種近乎命令的行為,想必也有了孩子,但他心中似乎不存在情愛和親情之類的感情。
阿克斯的欲望僅僅是追求那種足以讓他忘卻幼時飢餓和寒冷的富足。只要不忘卻這種渴望,他就堅信自己能夠一直向上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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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愚蠢。)
回顧過去,很容易就能想像出他所經歷的變化是得益於何處的支援。似乎那股勢力強烈渴望有戰場這個實驗場。
(他們大概不知道自己培育出了什麼。等明白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因為已經被吞噬殆盡。這就是惡魔。)
把那一切的富足都奪走就好。
「哦,完成了嗎,『吉雷爾多恩』。這也是此次行動的一個原因吧。」
他對吉雷爾多特內部正在進行的狀況也表示理解。
「『納斯巴爾』代碼的開發似乎也很順利。被妄想驅使的傢伙們,難道以為給了『納澤爾·阿修』他們也理解不了嗎?我們也是在培養技術力量的。讓他們後悔去吧。」
即將到來的戰鬥,喚醒了他心中飢餓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