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慕容璟的手碰到蕭九泠的臉時,哪怕他動作已經很輕,但還是讓蕭九泠感覺到了刺疼。
嘶~!
她輕呼一聲,下意識地避開了慕容璟的手。
好奇怪啊!
蕭九泠在心中暗道。
明明,在嚴氏打她的時候,她不覺得疼。
回來的路上,青芍都急得快哭了,她還是不覺得疼。
可是現在,不過是被慕容璟輕碰了一下,她就覺得真的好疼啊。
臉頰上,後知後覺的泛起一片火辣辣的疼。
「先回屋吧。白露,你去取些冰塊來,阿勝你去我的書房把化瘀消腫的藥膏拿來。」慕容璟迅速吩咐。
阿勝,是慕容璟的長隨。
但在蕭九泠看來,也和護衛差不多。
阿勝的腰間好像時刻都掛著一把劍,且沉默寡言,如同慕容璟的影子一般。
……
蕭九泠被慕容璟帶回到了海棠苑。
他們剛到,白露和阿勝後腳就來了。
一人手中拿著冰,一人手中拿著玉瓶裝的藥膏,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青芍本想給蕭九泠敷臉,可是卻被慕容璟奪走了這個差事,這讓她有些悶悶不樂,最後還是在白露的拉拽下,才不舍地離開了房間。
慕容璟用錦帕裹著冰塊,確定冰塊不會凍傷蕭九泠皮膚後,才輕柔地給她冰敷。
他的動作專注而細緻,連蕭九泠都不好意思打擾她。
剛剛感受到的疼痛,又在冰塊的溫度下,慢慢消散了。
「岳母還是怪你了?」慕容璟眸色沉沉地凝著蕭九泠紅腫的臉。
提及在蕭府里發生的事,蕭九泠回過神來,「沒有。」
「若是沒有,她怎會遷怒於你?」慕容璟根本不信。
蕭九泠笑道:「你安排得如此體貼妥當,把我從這件事中摘了出去,她就是想怪我,也無從怪起。這一巴掌,是她想讓我替父親頂罪,我不願,她才打的。」
「什麼?」慕容璟的手中一頓,難以置信地道:「她怎會有如此想法?」
「你也覺得很荒謬對不對?可是,這就是她啊,我在她心中就是可以隨時被拋棄的存在,只要她的丈夫、兒子都沒事。可笑的是,今天父親出了事,蕭允楨卻不知去向,她寧可把我從慕容府中喊回去,也不願意派人去把她的寶貝兒子找回來。」
蕭九泠說著說著,笑容里就充滿了諷刺。
慕容璟清澄的眼底,慢慢積蓄了怒意。
蕭九泠卻突然釋然一笑,「我本就不對他們報什麼希望,所以他們無論做什麼,我除了覺得可笑之外,也不會有其他感覺。」
「九泠,你如今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不會辜負你的。」慕容璟對她做出保證。
蕭九泠不想說自己內心隱隱有些期待。
她怕說出來後,才發現一切不過是夢,是她的臆想罷了。
「不過,你剛剛謝錯了人。我行事還沒有那麼周全,是爹想到了,怕你被家中遷怒,所以才故意布置了這麼一場戲。」慕容璟給她敷著臉。
蕭九泠一愣,驚詫地看向他。
她的確沒想到慕容烈身上,她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慕容璟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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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沒有人拆穿之下,慕容璟這麼一本正經的解釋,沒有邀功的反應,也著實讓她驚訝了。
「怎麼了?」慕容璟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蕭九泠長睫輕顫了幾下,緩緩搖頭。
冰敷了好一會,蕭九泠的臉上看上去沒那麼腫了,慕容璟又親自給她上了藥。
剛上好藥,聽到消息的喬氏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得蕭九泠臉頰的樣子,她又心疼又生氣。
最後,還是在蕭九泠和慕容璟的勸阻下,她才沒有衝到蕭府去找嚴氏算帳。
喬氏臨走前,讓蕭九泠好好休息,又還親自去了廚房叮囑廚房做一些美容養顏的點心和補湯來給蕭九泠補一補。
送走喬氏後,蕭九泠覺得自己從蕭家帶來的那一身戾氣,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莊子的事查得如何?」
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後,蕭九泠才有空問慕容璟莊子的事。
慕容璟直接讓她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坐在床邊自然而然地將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輕輕揉捏著。「我回來,就是知道你會擔心,想跟你說明一切的。」
「……」蕭九泠的目光落在慕容璟的手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或許,是慕容璟的隨意自然影響了她,讓蕭九泠也漸漸放下心中那種不適感,坦然地接受了慕容璟的伺候。
她忍不住走神想到,若是這一幕被喬氏看到,那她在喬氏心中好媳婦的形象恐怕會如碎了的瓷器一般吧。
「如今莊子已經被查封,等到調查清楚一切,結了案後才能歸還於你。嚴三也已經被捕,他的上下線也都齊數抓獲。那些被害的人,等到官府都查明他們的身份之後,都會一一放她們還家。」
「至於岳父那邊,他只要不知情,還有嚴三他們的口供不牽連到他,應該不會被連累,不過可能會因為治家不嚴,而被罰。如何處罰就要看府尊大人的了。」
慕容璟把情況都告訴了蕭九泠。
臨南府最高的官員是四品的州府,也被稱為府尊,是蕭遠鶴的頂頭上司。
蕭遠鶴的知州,相當於是管理臨南府某一方的文官。
如今,他的家奴犯了錯,蕭遠鶴就算不知情,也難免背上一個治家不嚴的罪。
這個罪,是罰輕還是罰重,就全憑府尊大人的心情了。
「莊子裡的那些孩子們都救出來了嗎?」蕭九泠問。
慕容璟點點頭,「孩子和女人都救出來了。那些死了的,衙門仵作也把屍骨收斂了。」
「女人!」蕭九泠一怔。
之前,慕容璟可沒有和她說過那莊子裡,還有女人。
慕容璟後悔自己失言,但此刻被蕭九泠盯著,他卻不說不行了。
「嚴三和外地的拍花子合作,每隔一個月,拍花子就會給他送一些沒人要的孩子過來。而嚴三則利用莊子的賭局,讓那些賭徒賣妻賣女,然後再轉賣給拍花子。每次有了新的貨源進入山莊,嚴三都會從中挑一些開賭局。他的賭局,不光是只有看小孩與野獸撕斗,他還讓兩個女子赤身裸體的相互纏鬥,供那些賭徒取樂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