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米說完自己的經歷後,兩人都陷入了短暫沉默,塔米摸著她的腦袋:「記住姐姐的話,千萬不要把你的膚色露出來,不然你和你妹妹這輩子都算毀了。」
「可是我妹妹總有長大的一天,我和妹妹又能隱藏多久?」
茉莉卡的話讓塔米嘆了口氣,將吃飽喝足的小傢伙,放到一旁的木板床:「晚上你妹妹跟我睡吧,這孩子晚上還要喝奶,太吵的話別人會有意見。」
「好的,謝謝你塔米姐姐。」
塔米搖搖頭,留下攢了好久的烙餅碎,帶著自己閨女去了斜對面,三樓的溫度太高,她們這些達利特出身的囚犯,在這裡根本沒人權,吃最差的食物睡最熱的樓層,有時候還要干最累的活。
第二天上午,巴拉德瓦在辦公室喝茶吹風扇,不時翻動手裡的數學課本,沙魯他們則在翻看剛剛由警局送來的犯人資料,沙魯翻到其中一頁。
不由咦了聲:「這個茉莉卡的名字,怎麼會出在達利特身上?」
「嗯?讓我康康怎麼個事兒。」
巴拉德瓦來了興趣,將大腦袋湊了過去,看了一會兒不由瞪大雙眼:「才13歲?看現場反饋,應該是正當防衛吧?就這還判了15年?那些混蛋怎麼量刑法的?」
沙魯看他少見多怪,粗壯的手指點了點其中一欄:「死者是吠舍,犯人是達利特,你覺著呢?」
「他媽的,吠舍長期霸占她母親,還想霸占她呢,這種人死了就死了,直接判無罪正好,把一個13歲的孩子丟監獄15年,出去後能幹什麼?」
巴拉德瓦有些憤懣,沙魯苦笑著搖搖頭:「總歸在監獄裡能安全活個15年,總好過在外面被人家家屬報復,你認為一個13歲的小姑娘,能在那些家屬手裡討到好麼?」
「真他娘的見鬼。」
他罵了一句,也沒心思看書,乾脆拿上木棍去監牢巡視,沙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笑了笑:「年輕人吶~這世界哪來那麼多正義?過幾年你也就和我一樣咯。」
「什麼一樣?」
提婆犀娜背著手走進辦公室,沙魯趕忙起身敬禮,將還沒合上的資料,遞到對方面前,提婆犀娜翻看一遍後,雙眉緊皺隨即嘆口氣:「小姑娘帶個吃奶的妹妹不容易,把她安排到一樓剛生孩子的牢房。」
「是!」
沙魯接過資料,等提婆犀娜走後,他將幾個新來犯人的資料整理妥當,這才找到卡蘭,將監獄長的意思轉達給她,卡蘭接過資料仔細看了一遍,點點頭:「我知道了。」
沙魯不大喜歡和這些女人過多接觸,他知道有些人倒霉是遲早的事情,和對方點點頭便快步離去,等他來到犯人接待區時,巴拉德瓦正慵懶的躺在椅子裡。
那張上了年紀的木椅,在他日漸強壯的身體擠壓下,正吱嘎吱嘎苦苦呻吟,今天來看犯人的家屬不多,且絕大多數都是犯人的娘家,夫家來的人很少。
不過有個女囚卻引起了巴拉德瓦的注意,他抬手拍了下沙魯,對角落裡那個強壯的女囚努努嘴:「沙魯大哥,那個女囚你知道麼?」
沙魯點點頭,拉了張椅子坐他邊上:「當然知道了,她是兩年前入獄的,罪名是故意傷害,家裡賠錢後判了五年,她婆家不僅不生氣,還十分感激這個女人。」
「喲~婆家感謝媳婦?這可難得啊,說說唄。」
「她丈夫一家都是老實人,偏偏鄰居是個無賴,動不動就欺負她婆家人,後來這個女人嫁了過來,剛開始不清楚附近情況,也沒啥動靜,和她婆家人一起挨欺負。
後來熟悉後就不一樣了,天天堵著她鄰居家門破口大罵,偏偏這女人不僅嘴上厲害,力氣也很大,對方一個大男人還就真打不過她。
她那鄰居一想,我打不過你還打不過你丈夫?
於是找個時間,喊了兩個堂兄弟,把她丈夫打了一頓,聽說斷了一根肋骨呢,這女人得知情況後,從家裡拿了把鐮刀,就把她鄰居和那兩個堂兄弟的腿給砍了。」
「嘖嘖嘖~可以啊。」
聽沙魯說明緣由後,巴拉德瓦不禁點頭,他們嘴裡的那個女人,起碼一米九體重250往上走,就那身塊比男人都男人,略顯黝黑的皮膚虎背熊腰,個子矮小點的男人,和她碰面都要發憷。
「昨天來的那些新犯人,不出意外的話,那個13歲帶著妹妹的,會和這個女人關在一起。」
沙魯等那個女囚,拿著婆家送來的點心回牢房後,這才對巴拉德瓦說道:「她們那間牢房前幾天不是病死一個麼,不出意外那個小姑娘,會被安排過去,那間牢房有兩個產婦呢,正好幫她妹妹餵奶。」
「沙魯大哥,你說咱們監獄開一家紡織廠怎麼樣?或者開一家手工作坊。」
「......」
沙魯一臉你瘋了的表情:「你覺得那些官老爺會同意?開了又怎麼樣?好處輪得到她們麼?」
「一天3盧比的工資,還有個消磨時間的活計,總比呆在牢房裡發呆強,我們監獄也會有一筆額外收入,用來補貼犯人的三餐或者醫療方面,總歸這些女囚的日子,肯定比現在過得好。」
聽他這麼一說,沙魯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搖頭:「你說的是沒錯,可這筆錢誰來投資?指望那些吃拿卡要的官老爺?就算真的辦下來了,也有了一定的利益,到時候現在的監獄長,也肯定會換人,沒必要的。」
「那要是讓外面的工廠,招收出獄後沒地方去的女工,你覺得咋樣?」
「那倒是一個好辦法,可你想過沒有,缺少工作的女人多得是,為什麼那些工廠不招呢?」
沙魯拍拍他的肩膀:「在我們這邊,一個人的名聲太重要了,我們這邊不比在國外,很保守的。」
看了眼沉默思索的巴拉德瓦,沙魯起身去了三號區點名,本來這麼輕鬆的活計,應該讓巴拉德瓦去,可監獄長卻一口否決他的提議,這讓他對兩人的關係,有了莫名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