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尋山
牛頭山。
於清江城外五十餘里，乃方圓數百里內的唯一一片山脈。
清江城，豐糧之城也，其域內平原廣袤無比，無數良田接連不斷，河流水系發達。可唯獨這牛頭山，生得是十分突兀，孤零零地佇立在清江城外。
天氣晴朗的時候，站在城牆上，遠遠的，可以望到那牛頭山的一丁點山影。
山脈悠長，連綿不絕。
牛頭山內有數個高峰，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被附近的村民稱為牛頭峰，在那牛頭峰下，有一個小山村，生活著上百口人。村裡的村民終日靠山中的獵物過活，偶爾還能撿些藥草拿到城裡去買，倒也過得不錯。
青牛村外，一條不平不直的小道上，遠遠駛來一架牛車。
牛車上，一身披蓑衣的老漢手裡攥著牛繩，不緊不慢地驅使著車前的大黃牛趕路。牛車很慢，走在坑窪的小路上嘰哩咣當的，不時地傳來酒罈子碰撞的聲響，似是拉著不少的貨物。
不多時，牛車行至村前，那頭髮花白的老漢吁了一聲，勒住牛繩讓牛車停了下來。
老漢下車牽牛，先是將其系在村口的樹上，後又走到牛車跟前，朝那堆滿稻草的板車喊道：
「小姑娘，俺村到了哇，寧快下來吧。」
隨著老漢的叫喊聲落下，木板車那堆得高高的稻草堆頂上一陣兒蠕動，一縷縷稻草隨之散落而下。
很快，一隻潔白的藕臂先是探了出來，隨後又是一隻白色的腦袋，一整個人形出現在了稻草堆上。那人看起來年紀不大，身上穿著一身烏黑的衫裙，倒與她那雪白的頭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少女一邊揪著頭髮上夾雜的稻草，一邊嘴巴里往外吐著稻草渣子，她在車頂上環顧四周，見這裡山清水秀，柳媚花明，村中炊煙裊裊，儼然一副農家景象。
而眼前的這小山村在遠處的幾座山峰的對比下，卻又顯得非常渺小，山村依在巍峨的山下，如同一粒飯粒兒般微不足道。
少女似是沒有見過如此雄偉的高山，面露訝然之色，只見她一個翻身，輕飄飄的落到地上，先是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才又十分好奇地向那老漢問：
「老丈，這裡就是牛頭山嗎？」
「這揍是牛頭山哇，這方圓幾薄里，也木有其他的山哩。姑娘，寧要到這山里做撒，山里野獸可多哩，還是莫要去哩。」
這老漢七八十歲了，頭髮花白鬍子也花白，說話還帶點口音。
而這名黑衣女子便是剛從清江城出來不久的花熒，她是在前往牛頭山的路途中恰巧遇到這趕車老漢的。
老漢當時剛從其他鎮上倒了一車貨準備回村里，見花熒年紀輕輕一個人往牛頭山趕便喊她上車說要帶她一路。
花熒也不含糊，雖說牛車趕路的速度很慢遠不及她自己的腳程，但在老漢的一片好意之下，她還是選擇乘了上來。
行至路上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躺在稻草堆里睡著了，醒來之後便發現已經到了牛頭山。
此山高大，與之相比，青崖山不過是一座小山丘，二者完全不足以相提並論。
若要用花熒肚裡為數不多的墨水來形容此山的話，那便是，層巒疊嶂，千山一碧，高聳入雲，孤峰突起，唔
再多的她就描述不出來了，沒辦法，畢竟是剛脫離了文盲沒幾年，才學還需要時間的積累。
老漢心腸很好，花熒對此頗為感激，不過她來此地一定是要進山的，為此，只能暫且謝過老漢的好意了。
「老丈，進山的路可是只有此一處？還是說，在別處亦可進山？」說著，花熒指了指青牛村後旁邊的一條通往山裡的小路。
這老漢見花熒執意進山，倒也沒有再行相勸，如實道：「揍是這條路哇，其他的路平時都沒得人走，這條路還安全些。」
「既如此那就謝過老丈搭車之情了，晚輩便在此進山了，如有機會，日後再見。」
說罷，花熒向著老漢微微彎腰作輯，行禮告別後，便提劍擇著那條山路而去了。
待其走遠後，留在原地，一雙渾濁的眸子目送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後，老漢佝僂著腰身，悠長一嘆。
「可惜咯，多俊的女娃矣，好好活著不行非得去送死作甚。那山里，是寧一個小女娃能去得了的嗎，老貓出來了還不得把寧給撕了哇，唉。」
山行路遠，野曠尋幽。
花熒唯仗一劍，莽入山林。
山內清風徐來，林木蔽日遮天，偶有風吹草動，依舊篤定前行。
二月時節，花開草長，今年的春天來得格外得早。
花熒一路行一路觀察，只一炷香的功夫，便走了數里地，再回首，那青牛村早已看不見蹤影。
「此山巨大難以尋跡，不知能否找到當日那老農提到的山崖。」
今日到此牛頭山，花熒其實只有一個目的，便是衝著那星草而來。
星草的重要性，近月來，她早已通過數輪試驗摸索清楚，其藥力遠甚於以往她服用過的所有藥草，且沒有任何毒性，如若用作修煉輔佐用藥，可謂是合適至極。
然而，迫在眉睫的是，玉佩空間內的土地在前幾天已然肥力盡失。
那星草生長所需土地肥力極多，只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將土地抽乾殆盡，如今花熒那半畝地，幾乎與一片荒土無異，再也無法生長出任何東西。
僅剩的幾株星草，她也只得拔掉，儲存了起來。
在未找到讓土地重獲肥力的方法之前，花熒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在野外尋找到大量的星草，以此來維持自身的修煉速度。
當然，前提是野生的星草同樣具有藥性才行。
若要尋找山崖，花熒自當要往高處走，不過牛頭山山峰眾多，山崖更是不計其數，如要一座座尋找，恐怕幾個月都找不完。
「村里人採藥應當不會往深山裡去，看來還是得在這山的外圍尋找才是。」
一念至此，花熒也不急著往山里走了，她見周圍高聳的樹木頗多，便輕身躍起，跳到了其中一棵樹的枝椏上，隨後又是幾個縱身，兩三下上到了樹冠頂部。
立於樹頂，視野便開闊了許多，花熒舉目望去，暗自記下了幾處山崖的位置後，便飄然落下，尋路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