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宋府遇襲，石室還生

  天邊微微放白，一縷旭日悄然東升。初冬臘月剛下了場小雪，人們還在沉浸在睡夢中。而宋府屋外玉樹瓊枝，府內房倒屋塌斷壁殘垣，房梁斷裂火燒炭化。還有大門口牌匾的「宋府」二字，中間被小刀劃喇刺眼的四道印子，證實昨晚真實發生的一切不是夢。很難相信曾經富可敵國的宋商之首---宋府在一夜之間慘遭滅門。東窗事發除了少公子宋幸和他的僕人老劉，其他人無一生還......

  「他娘的！又晚了一步，讓人搶了先，這一趟弟兄們急急忙忙秘線滑（趕夜路），緊趕慢趕三十里地屁都沒撈著，氣死老子！要讓老子知道哪個念昭子不長眼（哪個瞎了狗眼的），老子必定生割他娘的二弟（xx)餵牛子，弟兄們撤！」為首的頭領怒罵道.....

  一群馬匪晃晃悠悠朝著黑山林中駛去，為首的頭領滿臉橫肉，耳朵肥大還長有黑硬的短毛，短毛連著鬍鬚，臉頰上還夾雜一道亮眼的紅疤，是寨子裡的四當家人送外號紅須子。

  「麻子，昨個晚做掉宋家的行事做派很像是是東侯軍，但是這侯四德世代和宋家交好，直覺告訴我，這不是山頭管得了的事。天下亂了，咱得趕緊拉杆充寨。」紅須子意味深長的對二麻子講道。

  「但老四，咱們就這麼空手回去.....大當家那邊恐怕不好交代呀，要不要再追一票秧子。」二麻子建議道。

  「他娘的狗日「黑椅」，什麼髒活累活都是老子做，事後還愛狗叫。糧食那邊我自會想辦法，但老八你小子少干那壓裂子勾當（強姦婦女），讓黑椅知道了，你小子違反幫規，少不了吃苦頭。」紅須子重重拍著麻子肩膀小聲說道......

  「呼....呼....呼.....呼」

  黑暗狹小的空間中傳來一老一小兩人重重的喘息聲。躲藏前宋幸原本在床頭隔層開口處留了一道小縫，供自己和老劉呼吸。但房梁坍塌堵死出氣口，二人不脫困只怕要不了半炷香，就無聲無息死在這石床下。

  這床下暗格是老劉入府當下人之初時發現，僅有一人深兩人寬。全府上下只有老劉自己知曉。因為上人房間都換上洋人帶來的彈簧床，這個石床房間就留給了下人居住。時日一久也就忘記此事。要不是救命需要，或許老劉一輩子也想不起這件事。如今受困此地，老劉身上也僅剩3根金條和我身上一本「命理術文」、一個懷表以及臨別前爹爹親手交給我的祖傳虎頭匕。

  「砰...砰..砰...」我手握匕鞘用盡全力向床縫面撞去，床縫紋絲不動。之所以不用刀刃是因為這是一把無刃匕，虎頭和鞘緊緊鎖在一起，鞘柄二者連為一體。從遠處看像一把匕首，其實更像一個代表身份的信物。

  忽然無論宋辛怎麼呼喚老劉，他就是一聲不吭，渾身縮成一團，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就在此時，老劉腰間金塊滑落，撞擊隔板的聲音....清脆「咚..咚~」。讓我恍然大悟，這個隱秘的隔板或許就是宋府某處地窖暗門。我重新調轉匕鞘向下砸去，果然聲音就是不一樣。

  「老劉，老劉有救了！~我們有救了，你摸這下面應該是空的，」我朝正在自裁眼睛翻白的老劉喊道。

  「少爺我馬上就要升天，又被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哎...應該是石床製作之初質地不一，這才敲擊出來的聲響不一樣，認命接受吧少爺，來生咱們做個普普通通老百姓.....」老劉無奈的低聲說道。

  老劉一席話讓宋幸剛有的信心被灌冷水....氣得他瘋狂擠踹老劉。

  「哎喲，哎喲少爺....」老劉無力的叫著，讓本年高的老劉差點歸西。

  我不甘心的內心思索：接受什麼？憑什麼！以後整個西山都是我的！外面那些倭寇，一定會被父親殺光的，我一定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就算我會死也一定是風光大葬，而不是這個幽暗的地方……

  老劉雙手捂住胸口輕聲道：「藥..藥..少爺，藥。」

  「哦哦哦好，藥藥藥。」我知道這是老劉心悸犯了得用藥，然後快速朝著自己腰上藥盒摸去空蕩蕩的。「該死，該死.....」

  雖然平時不高興的時候我常向老劉發脾氣，但老劉四歲就伴我不離身，而且昨晚不是老劉，自己估計早就死在叛軍手中，成了刀下亡鬼，在我心中他早成了一個敬重的長輩......隨後我順著腰向後摸去發現一個比銀元寬一些的長條弧形孔洞，就是這個口子給藥盒撞撒了，藥片掉進縫裡。」

  聽見少爺如此，老劉猜到藥丟了：「本想用一個輕鬆的方式離世沒想到老天不允，死前還得折磨我。」這個長條弧形的口子立馬讓我想到自己胸口前的懷表，儘管老劉不信隔層下面中空，宋幸始終覺得自己命不該絕，他還要親眼看父親帶著自己復仇.....

  但是這個懷表是侯叔在自己滿月送給自己的禮物，所以自己從小隨身攜帶，但此時來不及細想隔層和懷表的聯繫。我一把扯斷懷表朝孔洞塞去，那孔洞像有磁石一般嗞溜將懷表吸了進去，「錚」的一聲吸進去的懷表像撞到什麼撞針。

  緊接著隔板傾斜，震動讓我和老劉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去.....

  「少爺！....老劉先去了」老劉驚呼道，隨後馬上暈死過去。因為老劉年邁我一開始讓他頭朝板縫呼吸，所以現在四腳朝天頭朝下，有著白駒之速向下衝去，這種急速讓我感覺到風吹過我的臉頰。「等等？風.....」沖的速度太快腦袋一沉，隨後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堆草垛上，耳旁還傳來滴滴答答的滴水聲。胳膊無力酸痛，站起身回頭看向一旁暈死的老劉，心頭一緊。我忽然聞到一股中藥味，是熟悉的「乳香、紅花、丹參....」和一些別的不知名草藥夾雜在一起的味道，但是乳香、紅花、丹參這三種藥我最為熟悉。老劉患病常常煮藥我都會在一旁。（由於草藥都被磨成粉所以我並不認識，只記得味道。）

  所以！老劉還有救！我飛快起身，隨著我站起身「呼」的一聲石室火燭乍白，讓我看清前方藥架上琳琅滿目的藥，和遠處一條悠長的地下暗河。來不及細想火燭為什麼會自燃，可能是爹爹常說祀堂類似長明燈的東西。

  隨著我的記憶，趴在藥架上一個一個聞著，最後將目光鎖在黃色拇指大小顆粒狀、紅色花瓣，一種干樹皮映入眼帘。隨手拿起架子旁的一個藥罐，脫下衣服將草藥包在裡面，待罐子接滿水，生火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