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珺問:「還沒喝完?」
陳寧溪搖頭,「看情況,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你先睡吧,媽。」
葉玉珺說:「你爸不喝完,我哪睡得著。他的胃病,經不起折騰。」
陳寧溪說:「你躺會兒,等他們喝完,我喊你。」
葉玉珺從分局回來就一直沒閒著,忙活了一天,這腰還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她靠著床頭歇息,陳寧溪躺在她身邊,笑著說:「媽,這樣躺著讓我想起小時候,我也趴在你身邊,那時候在農村,沒空調也沒電扇,天熱你就用扇子給我扇風。」
經她一提,葉玉珺也想起往事。
「你還記著呢?」
「當然。」陳寧溪又說起好多小時候的事。
在她的記憶里,媽媽的愛填滿了整個童年。
陳寧溪說:「媽,我特別慶幸,你是我的媽媽。」
葉玉珺噗嗤笑了,「這回又慶幸了?忘了小時候被我拿雞毛撣子追著打了?涼鞋都跑掉了。還哭著說我是壞媽媽,忘了?」
陳寧溪咯咯笑起來,「記得,不過,你真能跑啊,差不多追了我半個村。」
葉玉珺說:「我當年可是長跑運動員,就算參加工作,單位組織全民運動會我也是報女子長跑項目。」
「怪不得。」陳寧溪翻身,剛要撐起胳膊,想起肚子裡還揣著倆,又恢復到側躺的姿勢。
葉玉珺看著陳寧溪,「寧溪,你一定要記住,鄒勇這個人太危險,輕易不要跟他見面。」
「放心吧,媽,我不會給他機會。」
葉玉珺嘆口氣,「就是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怎麼做,壞人壞得千奇百怪,好人卻又防不勝防。你爸不會放過他的,我也不會放過他。」
陳寧溪說:「媽,我希望你們都平平安安的。」
葉玉珺輕撫陳寧溪的額頭,「想什麼呢,傻孩子,法制社會,我們可是守法的人,他栽贓完你爸以為這事就拉倒了?想得美!
你爸的級別,好歹是個國家幹部,要是隨便來個人就誣陷他一次,還連個管的人都沒有,不是反了天了。」
陳寧溪聽明白了,「這事還在查?」
葉玉珺說:「乾坤集團的問題很大,你爸已經跟組織上說明情況,調查肯定是暗中的,我們只要等著結果就好。」
暗中調查乾坤集團是陳寧溪沒料到的事,但如果父親提出調查,必然有他的道理。
此時,餐廳內翁婿的話題從人性聊到事業,眼下上市和兩間公司的盈利成為最大的問題。
雖然程橋北已經拿出應對方案,但面對對賭協議的內容,這些還遠遠不夠。
陳蔚川聽得仔細,雖然對生意經不精通,但出於多年的工作經驗,他說:「以目前你說的情況,你最擔心不是同行的競爭,而是可替代性。」
程橋北沒想到他會直擊問題的核心,一語中的。
他點點頭。
陳蔚川說:「但你把重心都用在關注對手,是不是會發生忽略入住客人的問題?」
程橋北思量須臾,眉心慢慢鎖起,「……爸,你說的對,我一味地提防對手,結果卻讓競爭的同行把我束縛住了。」
陳蔚川笑道,」就是嘛,要盯住客人,而不是盯住對手。「
程橋北若有所思,眼睛瞬地亮了,「酒店的戰略發展不是未來做出什麼樣的成績,而是我們今天做了什麼,未來才會有什麼成績。我一直在緊繃著對賭協議這根線,確實忽略了很多問題。爸,跟你聊聊,心裡敞亮多了,很多想不明白的事,也想明白了。」
陳蔚川說:「我對酒店上的經營管理一竅不通,只是從旁觀者表達我的看法,真要是能幫到你,我很高興。」
程橋北說:「幫了我大忙了。」
陳蔚川垂眸,眼中慈祥而柔和,邊倒酒邊說:「今晚我是真喝多了。」
程橋北也笑著說:「幸虧是跟您喝,不然寧溪要生氣了。」
陳蔚川放下啤酒瓶,「她們也是為我們身體考慮,說幾句就讓她說吧,誰讓我們沒聽話,喝多了呢。」
程橋北點頭,「您說的是,寧溪說我,我可從不敢頂嘴,不是怕。是人家有理。人家有理,咱就得聽。」
兩人喝到夜已深,程橋北把老丈人攙扶著送去臥室,葉玉珺聽到動靜忙下床去接人。
「媽,我爸喝多了。」程橋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葉玉珺說:「沒事,你怎麼樣?」
程橋北其實也多了,腳下也開始發飄,「我沒事。」
兩人把陳蔚川放在床上,葉玉珺說:「寧溪睡著了,你也早點睡吧。」
「誒,」程橋北應聲一轉身,酒勁上頭,腳下不穩,額頭硬生生磕在門上,就聽邦的一聲,「唔……」
葉玉珺驚道:「小程?」
程橋北忍著疼,回頭說:「沒事,媽,一點都不疼。」
葉玉珺皺著眉,「都紅了。」
「沒事,不疼。」程橋北趕緊走出房間關上門,捂住額頭表情,「哎呦……嘶……」
程橋北洗漱完,回到床上,看著睡得正沉的陳寧溪,習慣性的把她撈進懷裡,可烏漆嘛黑的沒個撇,兩人頭磕到一起,正撞在剛才的地方,「我去……」
等緩了好一會兒,程橋北才睜開眼,他摸了摸被撞的位置,好像腫了個包。
慘了,明天還有個客戶要見。
程橋北去冰箱裡取了一根雪糕敷在紅腫的位置,本想著敷一會兒就送回去,結果喝多了人睡著了。
翌日。
陳寧溪睜開眼,就看到程橋北眉骨上的一塊青紫,顏色不深,但肉眼還是很好辨認的。
她坐起來,仔細盯著頭上看,程橋北慢悠悠的睜開眼,沙啞的嗓音喊了聲,「老婆……」
陳寧溪問:「你頭上磕哪了?」
程橋北說:「磕門上了,明顯嗎?」
陳寧溪點點頭,「青了一塊,有點明顯。」
程橋北摸下,「包下去就行,上班前你幫我蓋下粉底,今天要見客戶。」
陳寧溪:「我沒帶化妝品。」
程橋北徹底醒了,「我們得早點出發了。」
陳寧溪指了指門口,「我媽那屋有。」
程橋北嘶了聲,一把將人掀翻壓在身下,手順著她衣襟伸進去,「我是不是最近沒治你了,你開始肆無忌憚的挑釁了。」
陳寧溪被癢得扭動身子笑,可程橋北卻摸出火來,他抱緊人,說:「老婆,我想,可你不行!要了命了!」